這頓晚飯,除了中間那一小段意外,吃得是非常愜意,特別是張作相看似忠厚,但是講故事的本領卻是令人意外的高段,把這些年他同張作霖出生入死,抗日、抗俄、抗匪的故事講地非常生動,張作霖則特別留意馬三條他們的看法,比如發現馬三條對日本還有一絲好感,他會接一些小插曲,不動聲色地扭轉張作相話路,兩人相互相成、天衣無縫。 一時場麵風生水起、星月燦爛,再誇張一點的話,那門口的一盤夜來香都有點小激動,差一點都要提前花期散發芬芳。如果不是要結拜的話還得去邀請張作霖其他六兄弟一起,太麻煩,陳真差點要拉上他們當月起誓,誰叫陳真這麼真性情呢。 全場話題與姨太太們無關,隨著小孩們吃完就跑,她們也很自然地慢慢轉移陣地,開始搓起麻將來。 除去其他人,這五人的座位順序是張作霖主人在中間,主客馬三條在張的右手位,副客宋胖子在張的左手位,陳真在馬的右手位,張作相在宋的左手位。 “在槍林彈雨中想要生存下來,什麼最重要?”宋胖子提出一個話題。 “運氣最重要,我們兄弟這些年能僥幸活下來並且略有成就,我認為主要是靠運氣,那些比我們張揚的、強大的現在都成為了我們的階下囚。”張作霖右手八字型輕捏著刮得相當乾凈的下巴,認真地說道,明亮的月光照進屋子,反射得他眼睛熠熠生輝。 “這個我贊同,但自身的實力也是非常重要,有時候雙方實力差距太大,運氣好讓你避過這一槍,卻閃不過下一刀。”隨著武功漸漸進入一個新的境界,陳真開始對一些事情也有了新的思考,首次一整句話裡沒有一個不自信地“不是我說”。 “阿大腦子竟然會動了,這不亞於白天變黑夜啊!”宋胖子很是詫異,中間向陳真致敬了一杯酒,一口乾掉。 “白天本來每天都會變黑夜,胖子你智商和阿大是蹺蹺板嗎?他上了你就下!”馬三條坐在主客位捏著酒杯,一直轉轉,臉上的笑意也更甚,說道。 “同三位兄弟那是沒法比!我們隻是會一點小把式,不過有了這個小東西,可以令人豪氣提升不少。”張作霖左手一直拎著剛才奪過的手槍,輕輕擱在桌子上,嘆道。 ““老張,你往低的說了,有這寶物可以橫行千裡。”胖子坐在張作霖左手位,忍不住去摸了摸手槍說道:“話說,任何武功在槍炮麵前那是,那是......”剛才那一驚,他喝了不少酒去壓,現在思維有點遲鈍,一時想不起用什麼詞來形容。 “相當無力!”宋胖子憋了半天,終於扯出了一個詞。 “這麼說,對也對,錯也錯!”馬三條夾了一根碧油油的青菜邊嚼邊說道,雖說是初春,但北方青菜的價格還真是不便宜。 馬三條咽下了那根青菜,頓了頓說道:“人的血肉之軀根本無法與槍炮相比,這是宋胖子你說對的地方!同時呢,今後必然也將是熱武器的時代。” “貝勒爺,那,您認為宋大人什麼地方說錯了呢?”張作相坐在宋胖子的左手位,熱情地搭上宋胖子的背,問道。 “槍炮畢竟隻是武器,什麼人使用那才是最關鍵。一個小孩即使拿著威力再大的槍,卻打不中武林高手,可能還要反傷自己,就是說使用槍炮的人武功高低還是相當重要,這本是相互相成的。”馬三條神色逐漸變得肅穆,突又展顏一笑對著宋胖子說道:“胖子,你窩在房裡好長時間,這身肥肉是不是該出來抖一抖了!” 宋胖子嘿嘿乾笑兩聲,意圖打個馬虎眼,晃過這個鍛煉身體的話題,不過陳真可不想放過他,說道:“這樣,胖子!明天開始和我對練,這段時間我都是一個人跟空氣乾架,阿二又不在,太孤獨!不是我說,必須得有個對手!” 對於陳真武癡的性情,宋士稚是非常了解,他不敢搭話,假裝專心地品著一杯酒,並用杯子擋住陳真的視線,當沒聽見。 觀人入微的張作霖大笑,站起向四人舉杯,不聲不色支援了宋胖子,無痕跡,說道:“三位兄弟年輕刻苦,今後必定是我大清棟梁!前段時間,兄弟我在征剿蒙古悍匪牙什的時候,無意中獲得一件寶物,咱也不知道這寶物對練武是不是有好處,不如大家幫我掌掌眼?” “寶物?”聽到寶物兩字,宋胖子兩眼發光,看不見他身形動,但已跳到凳子上。 “不是我說,下來下來,你這客人完全不知道禮貌!”最近陳真嘴上總喜歡掛著“禮貌”兩字,也不知道從哪裡學的,接著心急火燎地說道:“抓緊拿出來,不是我說,這寶物是刀,是劍,是暗器?” 片刻後,張作霖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個玉盒,這玉盒上麵刻著璃紋,遍體通透,不過一時也看不出是哪個時代的,畢竟五代之後,漢族豐富而浪漫想象力的文化和少數民族相融合,這種璃紋便很少用到器皿上,用陳真的話來說,反正已經很久很久了。 “一看這盒,我就有種特別的直覺!”宋胖子眼睛被玉盒吸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瞳孔變大,心中火速的計算著市場價。 “沒什麼特別直覺啊!不是我說。”陳真問道,他對練武的寶物有興趣,瞧著這盒子裝的,那不像啊,於是很快發現了自己忘了說口頭禪了,及時跟上一句。 張作霖笑而不語,大家都是有文化的粗人嘛,不賣關子,打開不就揭曉了。 卻是一個似石非石,似金非金紫色的洋人雕像。 “卻是...一個...”宋胖子那神情好像在這一刻鐘裡又失戀了一次了,幽怨的嘆道:“洋人?雕像?鐵?這算啥,老張!” 陳真的失望反倒是沒有那麼強烈,似乎聽見他在唱:“什麼都沒有,都像一根草!” 馬三條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眼神似乎暗淡了一點,說道:“張大帥,這雕像雕工似乎有點粗糙啊!脖子都沒看出來,不對,這頭下麵竟然有三條身體啊。” “嗯,不是我說,三條中間的那條下麵又分了三條,真是奇怪的構造!”陳真看得真是很認真,說道。 人縫裡鉆進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想去彈雕像的第三條腿,陳真又認真地喊道:“喂,小六子別彈,哎,什麼感覺?功力大幅度提升了嗎?” “馬兄弟,你說笑了,小毛孩懂什麼武功,來,我帶你去媽媽們那裡玩!”張作相笑著握住張學良的爪子,強行帶走他。 馬三條笑著搭在陳真的肩膀上問道:“你的感覺呢?” “不是我說,我覺得這個洋人很窮!”陳真指著雕像,認真地說道。 四人錯愕!這是什麼天花亂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