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親衛韃察臺帶著越棧二人走出了宮殿，穿過城鎮，來到了一家二層樓的小酒館。 　　酒館同樣蒙著羊皮，二樓掛著黃梨木的牌子，牌子上用懵古語寫著酒館的名字：阿巴阿巴巴（這酒希不美）。 　　韃察臺領越棧二人來到酒館前就停下了腳步，抬手指著酒館的入口說道： 　　“我就帶到這裡，你們的線人叫羅素，他是個酒鬼，又老又瘋，但辦事還是靠譜的。你們進去吧，他不難認，一群人裡醉的最厲害的那個就是他，錯不了。” 　　越棧說了聲謝謝，公具仁則嚴謹地追問道：“敢問前輩，我們怎麼和羅素接頭呢？有沒有暗號什麼的？” 　　“暗號？沒有的，”韃察臺無奈地擺了擺手，“你們想問什麼，直接和他聊天就行，按照我們懵古族的規矩，蘇丹發布的任務，即使是親衛也無權過問，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裡。如果你們沒帶酒錢，我倒是可以送給你們一些。” 　　“多謝您的好意，我們有銀子用。” 　　“那好，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韃察臺誠懇地看著公具仁。 　　“沒有了。”公具仁搖了搖頭。 　　“好。”韃察臺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越棧和公具仁簡單商量了兩句，一前一後，推門進入了酒館。 　　剛一推開酒館的門，一股自釀酒的酸味便撲麵而來。 　　酒館內布置簡樸，墻壁用粗糙的石頭砌成，墻上掛著一些羊皮和肉乾，地板上鋪著粗糙的麻布，幾張木製的桌椅散亂地擺放著，桌子上鋪著厚厚的羊皮，上麵還殘留著酒水的痕跡。 　　酒館老板趴在櫃臺上呼呼大睡，酒館內坐著一群醉醺醺的懵古族人，有的手舞足蹈地吹著牛逼，有的則在悶頭喝酒，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越棧二人進入後，也有懵古人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但很快就移開了眼神，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酒館的中央，一位酩酊大醉的老者正靠著桌子坐著，頭上戴著一頂破舊的鬥笠，胡須淩亂地垂在下巴上，兩隻眼睛渙散而空洞。 　　老者須發花白、麵容頹廢，手中拿著一個羊角酒杯，杯子是半空的，又或許是半滿的……老者口中不時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似乎是在用酒漱口，又好像是在吐泡泡。 　　酒液濺出來時灑在了他的胡須上，老者卻絲毫沒有反應。 　　這老者想必就是羅素了，他不是懵古人，別致的醉態也讓他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而且正如韃察臺所說，這個老酒鬼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瘋癲的氣息，想必就是他們要找的線人。 　　越棧和公具仁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朝著羅素所在的桌子走去。 　　“喂！別和那個老鬼坐一桌，”一名好心的懵古酒客朝越棧他們喊道，“那個老瘋子會搶你的東西喝，而且別指望他付錢，他在這兒從來沒有付過錢！” 　　說罷，酒客不再搭理越棧他們，轉頭和同伴們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熱心似乎隻是一時興起。 　　越棧和公具仁沒有過多理會酒客的提醒，兩人走到了羅素所在的那一桌，一左一右坐在了羅素兩側。 　　羅素沒有動，而是用左眼看向公具仁，右眼看向越棧，眼睛分的很開，如此別致的表情讓越棧忍不住笑了一聲。 　　“哼，小夥子，你笑什麼？”羅素開口道，“笑，能乾死鳳驕地嗎？” 　　聽到羅素提到鳳驕地二字，公具仁和越棧都來了興趣。 　　“哦？老先生也知道鳳驕地？”公具仁一邊順著話茬問道，一邊朝酒保招了招手，點了三份懵古奶酒。 　　“我瘋了，但我不傻。”羅素說完，一口喝乾了羊角杯裡剩下的酒，隨手將羊角杯揣進了懷裡。 　　酒保端著公具仁點的酒走了過來，羅素毫不客氣地接過三杯酒，全都堆在了自己身前，舉起一杯喝起來，好像這些酒是他點的一樣。 　　公具仁倒也不在乎幾杯酒，他從耳朵裡搖出一點銀子，丟給了酒保，笑嘻嘻地問羅素道： 　　“老先生，敢問您是羅素嗎？” 　　雖然已經猜到了對方就是羅素，但公具仁行事謹小慎微，總要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 　　羅素抬眼看了看公具仁，用舌頭舔了舔粘在胡子上的泡沫，接著回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究竟是不是呢？”公具仁笑著追問。 　　羅素沒有回答，而是端著酒，一邊喝，一邊用渾濁的聲音回答：“鳳驕地並非一出生就是主角。” 　　此話一出，整個酒館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羅素身上。 　　沉默持續了半秒，然後整個酒館裡的懵古酒客都開始大笑。 　　之前那個熱心的酒客跑過來，哈哈大笑著拍了拍越棧的後背，解釋道：“小兄弟！你們可要遭罪嘍，這個老瘋子又要開始講故事了！沒講完故事之前，你問他什麼，他都不會回答的，哈哈哈哈哈！” 　　說罷，熱心酒客跑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痛飲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羅素並沒有被酒客的插嘴打斷思路，他神經兮兮地看著越棧，隨後轉過頭，用同樣的眼神看向公具仁。 　　“你們知道嗎？鳳驕地並非一出生就是主角。” 　　好奇心驅使越棧開口問道：“那他是怎麼成為主角的呢？” 　　羅素搖了搖頭，“你問的不對，你應該問：‘那在他之前，主角是誰呢？’重新問！” 　　越棧無奈地看向公具仁，公具仁點了點頭，示意他按照羅素的要求發問，越棧隻能重新問道： 　　“那，在鳳驕地之前，這裡的主角是誰呢？” 　　羅素滿意地點點頭，喝乾了第一杯酒，講起了一段瘋狂的故事： 　　“當初，我們這兒的老主角叫歐幾裡得·宏·老大哥，簡稱老大哥。 　　老大哥是他的外號，不是他的本名，就像鳳驕地的本名也不是鳳驕地，而是鳳傑，傑出的傑。 　　老大哥為人不錯，光環落在他手裡皆大歡喜。 　　畢竟，本分人拿到光環，一般都會幫老百姓乾點什麼，這是我們大家想看到的。 　　老大哥拿到光環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所有在那場浩浩蕩蕩的環閥戰爭中死去的人復活、殘廢的人恢復健康。 　　環閥，顧名思義，就是爭奪光環的軍閥。 　　後來，老大哥還用光環把世界設定改了一下，不瞞你說，這個可（cao）愛（dan）的宇宙原本是相當現代化的，不是現在這副武俠世界的狗樣子。” 　　此話一出，越棧當即意識到羅素絕非常人，因為一般的NPC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現代化”，也不會說出“可（cao）愛（dan）”這樣的詞語。 　　越棧還沒來得及發問，羅素卻繼續講了下去： 　　“當初，宇宙還是現代化的時候，人們動不動就搞世界核平，老大哥把宇宙改成了蒸汽朋克，大家都很開心。雖然這個世界沒電了，至少老百姓不用天天躲核彈了。 　　除去老大哥，當時有資格獲得光環的環閥還有七個，私卡文的筆仙們給這七個人起了個總稱，叫環下七閥海。 　　當初，我就服務於其中一位閥海。 　　那名閥海名叫歌爾·D·蘿傑。 　　蘿傑本來是個兩米高一米寬的糙漢，可為了奪光環，他硬生生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一米二的小女孩吸引筆仙的注意，因為有不少筆仙都喜歡小女孩。 　　尤其是一位名叫牢金的筆仙，對小女孩迷戀到了變態的程度，他每天都要看小女孩做數學題，一天不看都渾身難受。 　　化這種蘿莉妝會令人極度痛苦，包括我在內，蘿傑的所有手下都對他的勇氣佩服得五體投地。為了祝福他在奪環的路上無往不利，蘿傑的手下請筆仙為他起了個霸氣的綽號，叫蘿莉。” 　　“妙，太妙了，原來‘蘿莉’這個詞是這麼來的。”公具仁豎起大拇指吐槽道。 　　羅素沒有理會公具仁的吐槽，繼續講到： 　　“蘿傑本來能夠繼承老大哥的光環的，畢竟他是七閥海中最得人心的一位。 　　但他有一個手下，名叫鳳傑，沒錯，就是後來的鳳驕地。 　　當時，蘿傑繼承光環的唯一阻礙便是他在私卡文內部沒有人脈，因此他才打扮成小女孩，試圖吸引牢金的注意。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牢金被蘿傑迷得五迷三道的，答應在一個黃道吉日為他修改參數，為他將來繼承光環搞好基礎，簡稱‘搞基’。” 　　“妙！太妙了！”公具仁豎起了雙手大拇指。 　　“黃道吉日那天，蘿傑越好和牢金在船上會麵。找書苑 wwｗ.ｚhaoｓｈuyuan.cｏm 　　但當蘿傑化好妝，一扭一扭地從船裡走出來，船上的人——包括牢金在內——都驚呆了。 　　因為，走出船艙的蘿傑隻化了臉妝，而他的身材還是兩米高一米寬的巨漢。 　　當時事發突然，大家都沒來得及關窗口，蘿傑芭比金剛的樣貌不但被牢金看到，甚至被私卡文的多數筆仙看了個精光。 　　牢金當時便嚇癱了，自此隻能坐在輪椅上。 　　其餘筆仙當即舉報蘿傑涉黃，雖然這個舉報沒有生效，但蘿傑畢竟害得牢金下半生隻能坐輪椅，牢金恨透了他，蘿傑因此一蹶不振。 　　後來經過我們的詳細調查，確定當初正是鳳傑，也就是現在的鳳驕地，在蘿傑的化妝品上動了手腳。 　　當然，沒人能證明是鳳傑害了蘿傑，但事發當天，蘿傑的手下——包括我在內——為了挽回蘿傑的可愛小女孩形象，統一改變了自己的窗口，如此顯示內容： 　　【抱歉，頁麵無法訪問...】 　　我們試圖把蘿傑出的洋相偽裝成一次窗口故障，但唯獨有一個人的窗口與眾不同，那個混蛋是這麼顯示的： 　　【蘿傑蘿傑，芭比金剛！嘩眾取寵，嚴重涉黃！】 　　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猜到，這就是鳳傑乾的。 　　蘿傑的衰落是必然的，但他的衰落為鳳傑的窗口提供了巨量的關注，鳳傑趁機跳槽到了另一個閥海麾下。” 　　講到這裡，羅素舉起了第二隻杯子，一口飲盡了杯中之物，這才緩緩繼續道： 　　“這個閥海也是大有來頭，他叫消炎，是廢柴流的宗師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