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是神給予的最為偉大,最為有價值的禮物。” “......有德性的人,渴望知識的追求者應當總是通過學習,侍奉於神。” “憑借著我們自身的靈和知覺學習,正是神留下的,區別我們與無知覺的活物之間的關鍵差距。” 神殿的香薰味仍舊彌漫。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臨近中午時,五六位身上裹著白色羊毛製成長袍的男子吵吵鬧鬧地跨進了知識神殿的大門,惹得門口鎮守神殿的侍者表情明顯出現不悅。 為首的是一位老年人,他正側著頭絮絮叨叨地向身旁的青年說教道。 “尼科利根特啊,你還是陷入了誤區,你把自己想象的,強加於不可見的,超越我們知覺的存在上,自然隻會得出荒謬的結論。” “夠了,夠了!老東西,別揪著你發熱的胡話亂說了,自遠古以來,神當然就如祭祀儀式和占卜的意誌揭示的那樣,我們有男神,女神,有選神,也有負責不那麼重要工作的神,如果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以我們知覺理解的神是錯誤的,那......” 青年麵目略顯煩躁地反駁站在身旁的老者的話語,然而說到一半,青年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壓低了些聲音道: “哼,你們歐姆尼主義者最好收斂點,該死的,其他市民總有一天要在公民大會上要求處決你們!” 說完,青年也不看一眼旁邊的人,仿佛生怕別人以為自己和他們有什麼牽扯,就自顧自走開了。 剩餘的被青年稱作“歐姆尼主義者”的人好似對此習慣了一般,也馬上散開。 知識神殿內發生的短暫喧囂馬上重歸於安靜。 然而,克雷森卻對此產生了些許微妙的好奇心。 荒謬的結論,把神理解錯了? 根據青年和老者之間的隻言片語,克雷森開始剖析起來了。 所以歐姆尼主義者是一群認為現在城邦對神理解有誤的人組成的團體?好家夥,雖說在克雷森印象裡,城邦在公民大會體製下算是提供給了所謂智者們相當大的自由度思考探討的,但是直接這麼否決現有對神的理解,可算是罕見了。 特別是在知識神殿這種地方,可還有不少人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見了又有多少人不喜歡這種觀念。 克雷森回憶了一下。每次城邦舉行贖罪儀式的時候,也是城邦舉辦公民大會的時候,而公民大會相當重要的一項議題就是處決,驅逐公民們討厭的人。 放逐或者處決的程序很是復雜,要先表決同不同意進行,然後裁定進行驅逐或處決哪些公民,最後再投票表決是否支持放逐或處決該公民,如超過十分之二的公民表示同意,那麼處罰會立刻執行。 這些歐姆尼主義者可別到時候把自己搞進去了呀。克雷森在心裡調侃了一句。 正當克雷森準備把注意力重新聚焦於手中沒看完的書時,克雷森感覺到有人挨著他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正是那位和青年說過話的老者。 老人理了理自己純白的長袍袖口,麵目露出幾分慈祥的神色,對著克雷森笑了笑。 “你好,年輕人。” 聽著對方平穩的問候,克雷森還是不太願意貿然和所謂歐姆尼主義者接觸,隻是冷淡地嗯了一下以示回應。 作為現在的城邦理祭,他還是分得清自己的立場的。 不等克雷森轉過頭去,老者接著試圖展開話題:“可敬的年輕人,想必你一定聽見了我所說的話,不必驚訝,我從你的臉上看見了追求真正知識的渴望......願意聽我說兩句嗎?” 克雷森眨了眨眼睛,作為一個理祭者,他顯然不應當和這些不敬神的人聊起來,要是被有心人注意就不好了,但另一方麵,他又確確實實有些好奇,這讓他糾結了起來。 但馬上,他就露出了玩昧的笑容。 “說什麼?說你們怎麼褻瀆神靈的嗎?” 克雷森清了清嗓子,突然直起身子,用包含怒意的語調大聲斥責道: “我看你作為年長者的德性都要被你的言論敗壞了!” 克雷森一把握住他的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惡狠狠地補充道: “我就是主祭神殿光榮的神的侍仆,老掉毛的畜生,你想要再怎樣羞辱神和城邦?嗯?我聽著呢!” 始料未及的沖突馬上就爆發了,似乎很快就要演變成打鬥了。 這架勢一出,在知識神殿的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很快,幾位哲學家和神官就沖了過來,試圖拉開克雷森和那位老者。 “冷靜!索庫拉特智者和克雷森理祭請記住,市民的爭端隻能在兩處解決:法庭或公民大會。” 最終,是一位神官拉開了克雷森他們。 呦,這人還是個智者。 聽著神官的勸解,克雷森第一反應是驚詫。 城邦內智者可不僅僅是個榮譽頭銜,智者代表的更是對於各各領域都有獨到的理解和豐富的知識,豐富的知識包括但不限於農業,醫學,歷史,神學,哲學,法律,語言等等等等…… 也對嘛,聽起來這麼異端的學說,如果不是個智者宣傳的怎麼會有人支持啊。 克雷森再次露出了帶有怒意的表情,哼了一聲便踏出了神殿。 神官見沖突解決了,也就不耐煩地警告了一句,讓索庫拉特和他的支持者別再隨便傳播異端學說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論起厭惡程度,神官同樣也對索庫拉特的學說不感興趣,但是他更為遵循城邦的規定,希望能以城邦和眾神同意的方式解決。 索庫拉特無所謂地拍了拍自己的長袍,隨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嘴角卻是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