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不知不覺,彈指一揮間,又過了兩個月,已是冬去春來,天氣溫暖,荒蕪的地上長出了嫩草。 熟悉的小木屋前,劉朔山單手伸了個懶腰,另一隻手抖了抖,然後提上褲子,微微一笑,心情舒暢。 “澆完地了?快來幫忙。” 張小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隻見她正在房頂上擺弄各種藥材,此時擦了把汗,道:“趁著天氣好,盡快把藥草曬乾。” “好嘛。” 劉朔山拉了拉筋骨,一個健步跳上了屋頂,來到張小花麵前,蹲下幫著擺弄。 張小花撇撇嘴道:“別把我的屋頂給乾碎了,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似的亂蹦,真不讓人省心。” 劉朔山嗬嗬一笑,認錯道:“好嘞。”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張小花平和道。 “嗬嗬。”劉朔山也平和一笑。 “你笑什麼?” “沒什麼。” “是不是皮癢了?” “不敢。” “哼。” “哼。” “姓劉的,你今天別想吃飯了。” “張姐,我錯了。” 劉朔山說著,還不知死活的伸出手摸了摸張小花的頭,張小花猛地一抬頭,眼中微微露出殺氣,劉朔山頓時如墜冰窖,一動不敢動了。 兩人打鬧了一會,張小花忽然問道:“你徒弟呢?” 劉朔山怔了一下,道:“你說肖遠啊,我讓他自己去練功了,這孩子最近進步挺快的。” “人家那麼努力,你看你,整天遊手好閑,武功也不練,就知道逗弄我,沒出息。” 張小花有些無語道。 劉朔山一聽這話,確實有些尷尬,但想了想又說:“我現在也不怎麼和外界接觸了,一直在這裡陪你一塊到老,不是挺好的,還練武有個毛用?” “你個豬頭,就知道想到自己了,是,你現在的本事過好自己的生活確實是夠了,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身邊的朋友需要你出手相助的話,你又沒有足夠的本事,那樣不是很尷尬?我們現在確實不怎麼和外界打交道,但也不是絕對的與世隔絕,隻要有人煙的地方,就一定有江湖的。”張小花嘆口氣道。 劉朔山也收起了打鬧的姿態,神情認真了許多。 張小花看著劉朔山總算上心了,露出了老母親般欣慰的表情。 劉朔山回過神來,看著張小花那一臉成佛的樣子,忍不住一把抱住,在屋頂好好“稀罕”了一番。 張小花頓時破防,惱羞成怒,喊了一聲“哎呦你乾嘛”,然後將其一腳踹了下去。 劉朔山熟練的滾了下去,一個翻身卸力,瀟灑的摔在地上,彎著身子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腰,一手豎起個大拇指,一句話沒說,然後顫巍巍的走一邊去了。 “滾吧,不需要你了!”張小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劉朔山撅著著嘴巴子,滿臉難受,隻好抄起黑劍去一旁練功去了。 “黑劍啊黑劍,跟著我這麼久了也沒給你取個名,不如就叫你大黑好吧?你看你長的,又大又沉,黢黑油亮的。”劉朔山對著手中的黑色長劍認真道。 黑劍:“……” 劉朔山咧嘴一笑,露出個自以為邪魅帥氣的表情,將手中黑劍往肩上一甩,朝著自己常常練劍的地方去。 黑劍:“……” “你想自裁就直說,看不起誰,真以為我沒開刃啊(???????)”假如黑劍是活的,估計會這樣想。 劉朔山倒是沒心沒肺,隨心所欲的耍了起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招,他想練到極致。 別看他最近好像確實遊手好閑,但自從練了“氣篇”之後,劉朔山感覺每隔十天半個月的,內力就會增加一些,再加上張小花用獨門秘方的藥浴對武者筋骨皮的淬煉效果出奇,即便這些日子劉朔山沒有刻意去苦練,也能感覺到功夫日益精深的快感,手中的黑劍也變得越發收放自如。 劉朔山感覺,現在讓他和那天襲殺肖明的殺手再打一次的話,絕對不會那麼狼狽了,當然,自己目前還沒自信到可以和雲芳打,那純粹是找虐。 本人練武乃是為了強身健體,修身養性,打打殺殺的多不好? 劉朔山偷偷轉過身看著依然在屋頂上忙碌的張小花,嘴角不自覺的又掛滿了微笑,不得不說,得到愛情的滋潤後,整個人都變得溫柔且好動了,原本因為常年苦行而淤堵的氣也順暢多了。 …… 在另一邊,雲芳和肖明正在一個簡陋的石桌上喝茶,一個曾經的當朝宰相,一個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劍宗宗主,現在一人一個躺椅,舒舒服服的曬起了太陽。 “小雲啊,你說的那個叫許端鄉的年輕人,我讓人打聽到了,他的出身比較一般,雖然自小用功讀書,參加了三次科舉,皆未中,如今恐怕早已泯然眾人了。”肖明道。 雲芳聽完,靜靜的點了點頭,道:“這樣啊,肖老,讓您費心了。” “小雲啊,你怎麼對這樣一個年輕人上心了,按理說他也不過是諸多士人裡最普通的那一類。” 雲芳想了想,道:“我隻是忘不了,那天晚上,他身上那種獨屬少年人的熱血。” “然而大多數人的少年意氣最後都免不了磨平,誰又能不忘初心,堅守自己,隻怕走不了多遠,就被各種算計弄得遍體鱗傷,有何值得?” 肖明說到這裡,雲芳能微微察覺到語氣裡的一些怨氣,想到這位老人的遭遇,倒也合乎情理。 “可是,那時候的他,不像是一個說謊的人,那晚他說明天會和我再次相見,可直到現在我也未曾遇見過他。”雲芳道。 “也許,他說的明天,並不是真正的明天,而是指未來某一天,他會出人頭地,到時候天下皆知他的名字,這也算是一種再會。”肖明道。 雲芳沉吟一會,隨即釋然:“是的,也許真是如此,是我太過執迷了。” “雖然,在沒有足夠能力的情況下,少年意氣顯得不堪一擊,但,這個世道想要真正走向安康,終究是要寄托在這些尚未被磨平的少年人身上,而不是陰謀算計,耍小聰明,一次次的內耗。”肖明道。 雲芳道:“我明白了,多些肖老指點。” 肖明淡淡一笑,眼神望著遠方,像一座沉默的大山。 —— 另一邊,肖遠一臉苦逼的在溪流前,光著膀子揮舞著特地用來鍛煉力量的重劍,按照劉朔山傳授的方法在打熬筋骨。 由於他的基本功還未到家,劉朔山並沒有將完整的氣篇傳授,暫時隻是將前麵比較基本的部分教給了肖遠,畢竟一口吃不成胖子,再好的秘笈也需要一步步來,用時間來夯實自己的經驗。 即便如此,這些日子肖遠也感覺到自己進步巨大,甚至都能跟方雲大哥他們過不少招了,方雲他們大感驚奇,連呼牛逼。 “哇哈哈,如此一來,本公子成就一流高手,指日可待!”肖遠哈哈大笑,模仿著師父那邪魅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心情舒暢。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更快的提升自己,那就是跟雲芳多對練對練,按照劉朔山的說法就是,提升武功最快的方式就是挨打,尤其是跟高手對練,雖然全程挨打,但對於提升實戰是真有用。 但是,還是別了,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有數的,跟雲芳姐差了幾個次元,跟她練有點費命,肖遠覺得在雲芳眼裡,估計弄死自己和拍死個蚊子區別不大。 算了,自信點,把估計去掉。 至於找劉朔山對練,也算了,這家夥成天和師母秀恩愛,每次去他家還沒坐下就被喂飽了。 所以肖遠也是沒辦法,隻能一個人埋頭苦練,枯燥就枯燥點吧,總比回家看書要好。 —— 又過了些日子,這天,又有兩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寧靜。 那是一個背著雙刀的少年和一個麵容姣好的少女,兩人年齡與肖遠相仿,此時都是一身風霜,像跋涉了很久的樣子。 “莫秋,我就說你走錯路了吧,這裡根本不可能有人的,你要去找高手打架,乾嘛不去那些人多的地方?”薑漓看著眼前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峭峰,嘆氣道。 說完她一屁股坐了下來,說實話,一路走來是真累,雖然還活著,嗬嗬。 莫秋道:“少廢話,你懂個屁,真正的武林高人豈會與那些凡夫俗子待在一塊,他們必然去人跡罕至的深山隱居,獨自修煉,清靜無為,這樣才能達到至高境界。” “你自己都這樣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你乾嘛不找個山,隱居修煉就是了。”薑漓有氣無力道。 “我又不是高人,還隱居個毛,那就成閉門造車了,永遠見識不到真正的道,跟你說話真是浪費口舌。”莫秋沒好氣道。 薑漓委屈道:“好嘛,我說錯了,那你不能溫柔點麼,好歹我也是個公主啊。” “啊?你是公主!你不說我都忘了。”莫秋先是一驚,然後一臉不屑。 薑漓不說話了,小嘴已經撅成了月牙。 莫秋看都不看她一眼,隨即熟練的將其背在身後,繼續走。 薑漓心中微暖,道:“你這不也是關心我的嘛。” 莫秋道:“我隻是覺得背著你走路有助於鍛煉自己的力量和耐力,你別自作多情。” “你……”薑漓無語了。 好好的男人,怎麼就長了張嘴,家人們誰懂啊。 盡管如此,過了一會兒,薑漓還是掏出水壺舉到莫秋臉前,柔聲道:“孩子,乖,喝水。” “哼。” 莫秋還是張開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主要是他確實渴了。 “咦,到了。”莫秋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 薑漓也把目光投向遠方,果然看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屋,心裡不知為何緊張了起來。 “但願這裡住的都是些普通人家吧。”薑漓默默道。 “走!” 莫秋頓時豪情萬丈,調皮了一下,一隻手仍然托著背後的薑漓,另一隻手卻啪的一聲,拍在了她柔軟的屁股上,大喊一聲:“駕!” 然後自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