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我讓宛蓉離開你的。” 龍洪隻說了這一句,躺椅上昏昏欲睡的龍默聽了,反應過來後,頓時跳了起來。 “什麼!”龍默渾身顫抖起來,他想到這段時間江宛蓉的奇怪表現,心裡早就隱約有了不好的猜想。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這件事,要從很早之前說起,你先不要激動。”龍洪盡力平復著自己的語氣,繼續道: “這段恩怨,要追溯到你爺爺那一代了……” “我特麼不想聽故事,你說,為什麼要這麼做!”龍默怒吼道。 “你先冷靜聽我說完!”龍洪也動了火氣。 兩人麵對麵,過了許久,龍默總算壓下憤怒,道:“你說!” 龍洪醞釀了一下,繼續道: “你的爺爺,也就是我的父親,龍在野,年少時闖蕩江湖,認識了一人,那人叫做麻報國,兩人意氣相投,便一起行走,後來,兩人漸漸有了矛盾,麻報國與你爺爺分道揚鑣,獨自創了一個宗門,成了一代宗師。 而你爺爺卻不喜歡發展勢力,在闖蕩江湖厭倦了之後便找了處地方,成家立業,可惜好景不長,由於你爺爺年輕時快意恩仇,得罪了不少人,某天,仇人找上門來,你爺爺獨自一人陷入了苦戰。 就在這些仇人當中,不知為何,麻報國的兒子也在裡麵,被你爺爺誤殺,而後,麻報國知道了這件事,便決定跟你爺爺不死不休,但那時候你爺爺已經帶著家人轉移到了這裡,麻報國沒有找到他,所以我們才能在這裡安然無恙的生存下來。” “我從記事起,就沒見過爺爺,他走的很早吧。”龍默道。 “是的,我年少時,他就走了。”龍洪嘆氣道。 “照你這麼說,他很強,那你怎麼這麼拉?”龍默耿直道。 “我習武天賦不夠。”龍洪道。 “也沒見你練過功。”龍默無情嘲笑。 龍洪摸了摸發圓的肚子,確實不好辯駁。 “你說這些,是因為麻報國已經打聽到我們的所在了?”龍默忽然察覺到這個問題。 龍洪便從懷裡掏出一封血書,上麵隻寫了一個猙獰的字:仇。 隻這一張紙,便足以說明一切。 “龍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天,麻報國的兒子之所以出現在仇人的隊伍裡,是因為,他本來是來支援我們的,被爺爺給誤殺了,所以麻報國才這麼生氣。”龍默分析道。 “這種可能不大吧?”龍洪也陷入沉默。 “姑且當做就是這樣吧,不然也解釋不通,如果真是這樣,我覺得麻報國確實該報仇,可惜爺爺已經死了,不然,就讓他以死謝罪,這樣也不會牽連到我們了。”龍默道。 “你個兔崽子,怎麼說話!”龍洪惱怒。 “我隻是從對錯分析罷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應對麻報國的報復,要知道,他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武學大宗師,自創了混元形意勁和閃電鞭兩套絕技,無論地位還是武學成就都遠在你爺爺之上,我們根本無法與之對抗。”龍洪嘆氣道。 “所以,這和宛蓉有什麼關係?”龍默問。 龍洪嘆了口氣,又從懷裡掏出一本書。 龍默接過書,翻看了幾下,發現這是一本劍法秘籍,其名為“無情劍經”。 “啥傻逼玩意?” 龍默看了幾頁,便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這是你爺爺行走江湖時,無意中從高人手中得到的一本劍經,威力極大,可惜修煉門檻太高,你爺爺也沒能參透,他臨終之際跟我說,隻有將這本劍經修煉到圓滿,才能有與麻報國一戰之力,但想要將其修煉成功,就必須斷情絕念,斬斷一切情感。”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還斷情絕念,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人,這本書我大體看了,它根本就不是讓修煉者拋棄情愛,有個詞叫無欲則剛知道嗎,隻要不過度沉醉於某事,保持一顆平常心,就能堅定不移,我為了練這個破劍法,連妻子都拋棄了,人性都泯滅了,我還算個什麼東西?難怪龍在野練不成絕世武功,他根本就不懂。”龍默自嘲地狂笑著。 龍洪再次沉默。 “默兒,如今看來,可能的確是我錯了,我為了讓你符合修煉劍法的條件,讓宛蓉離開你,結果,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你失去了宛蓉,卻又愛上了另一個女孩。默兒,你的心始終是熱的,我不應該用這種方式來換取生存。” “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想離開我對嗎?”龍默心痛道。 “是。” 龍默雙手捂在臉上,渾身因為過度痛苦而劇烈顫抖了起來。 “你走!”他吼道。 龍洪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龍默一把抓住那本無情劍經,將其撕的粉碎。 …… 此時,一處小院內。 一個青衣少年正吹著一把竹簫,他微微閉著眼睛,神色悠然,吹出的旋律卻是帶著幾分憂愁。 旁邊,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老者,此時正在打拳,隻見他神色肅穆,雙臂一抖,帶動全身力量打出“啪啪啪”的聲響,猶如帶著電的鞭子一樣,連周身空氣都形成細微的震蕩,最後隨著力量越使越壯,速度越來越快,從開始的瞬間打出五鞭,如今已經提升到九鞭瞬發,端的是威猛無儔。 打完這一套閃電鞭,麻報國微微出汗,簡單調息一下,轉身去看那吹簫少年,那少年此時早已收起竹簫,雙手鼓掌,贊嘆道:“師父,打的好。” 麻報國略有不喜道:“牧兒,你也得我傳授五六年了,我對你可以說傾囊相授,你看你在乾什麼,不好好練功,成天擺弄那根笛子,這東西能當飯吃嗎?” 楚牧笑了笑:“師父,我有好好練功的,隻是你的混元形意勁實在太難練成了,沒有二十年苦磨哪能入門呢,我這才修煉幾年,還有我這叫簫,笛子是橫著吹的。” “你別跟我玩這套,我不聽,我告訴你,這次我們來,便是要解決我多年來的深仇大恨,到時候,我要讓龍在野的後代全部為我妻兒陪葬。”麻報國恨恨道。 “知道了,師父,到時候你不用出手,我替你殺。”楚牧道。 “好,哈哈哈。”麻報國想到畫麵,陰沉的臉上擠出幾分獰笑。 “師父,我去買飯了,在這等我吧。” “好,別忘了去買那李大娘家的包子,王老漢家的豬頭肉,還有胡老頭的酒也打兩壺。” “好的,我再買點綠豆糕吃不過分吧?” “你愛咋咋地,錢夠用就行。” “好嘞。”楚牧樂滋滋的出門去了。 …… 走到大街上,於銘飛感覺有點不舒服,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如果身邊有個熟悉的人陪著也就算了,一個人走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但是沒辦法,妹妹想吃零食,老爹想喝酒,親媽也要做菜,自己正好沒事乾,隻能出來買。 由於於銘飛樣貌還是比較出眾的,走在路上更容易吸引路人觀賞,有時還能聽見嘖嘖稱奇的議論聲,於銘飛聽見後,走路更加小心了。 好不容易走到一個買糕點的小攤,正要和老板搭話,發現一個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青衣少年也走了過來,開始對著攤位上的糕點雙眼冒光。 於銘飛看他走路間那沉穩的銳氣,便知道他也是練武之人,隻是自己從未見過此人,不由得陷入思考,最後,他忍不住問道:“這位仁兄,敢問,你是本地人嗎?” 楚牧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長的很和善,便放下了戒備,道:“不是,我最近剛從外地來的。” “你也是練武之人吧?” “哦?這麼說你也是咯,挺巧哦,我們都來買糕點。”楚牧笑了。 “對了,你是不是姓龍?” “我姓於,於銘飛。” “那就好。”楚牧放下了殺意。 “不過,我有一位朋友姓龍,你認識他嗎?”於銘飛道。 “可能吧。”楚牧並不知道龍默的名字,隻知道師父的仇人姓龍。 兩人買完糕點,於銘飛注意到楚牧腰間掛著個竹簫,忍不住道:“你這竹簫品相挺好。” 楚牧哈哈一笑:“我還會吹呢,隻是不知道水平如何,自己練著玩的。” “我平時也愛搗鼓樂器,隻是沒這個天賦,玩不明白,但品鑒我還是會點的。”於銘飛淡淡一笑。 “好,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有空我吹給你聽,我叫楚牧。”楚牧很高興,難得在外人麵前自我介紹。 “好,下次一定。” “好。” 兩人告別後,於銘飛往家走,楚牧去買酒。 走著走著,一個打扮俏麗的少女忽然出現在楚牧麵前,一臉驚喜的指著他手中的糕點,道:“呀,你也喜歡這個,是在前麵買的吧?” 楚牧愣著點點頭,看著麵前的少女,感覺長的還不錯,就是身上肉多點,估計是個吃貨。 “能給我吃一塊嗎?我今天出門忘了帶錢,下回還你好不好?”少女笑嗬嗬就要對楚牧手上的零食下手。 楚牧連忙護住手上的袋子,道:“不中不中!” “小氣!”少女做個鬼臉就要走。 “你先別走。”楚牧道。 “乾嘛?” “問你個事。” “我不聽。” “不聽算了。”楚牧搖搖頭就要走。 “哎,你說,我聽聽也行。”少女折返回來,拽著楚牧袖子道。 “龍家武館在哪裡,你知道嗎?”楚牧問。 “嗯?你想乾什麼,想練武嗎?這附近三家武館,龍家是條件最差的,你為什麼不去另外兩家?”少女神色嚴肅道。 “其實——”楚牧悄悄來到少女耳邊,輕聲道:“我是來找龍家武館報仇的。” “啊!?”少女嚇了一跳,捂著嘴,後退了幾步。 “你你你,你要殺人?” “對。” “殺多少?” “當然是全殺了。” “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這麼做?”少女驚詫道。 “是我師父跟他們有仇,不死不休那種。” “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你師父厲害不?” “那還用說,我師父乃是武林數一數二的大宗師,這種窮鄉僻壤裡的小武館,拿什麼和我師父抗衡?” “好的,我知道了。”少女心有餘悸道。 “你還沒告訴我龍家武館在哪呢?” “我也知不道。”少女道,“對了,我可以告訴你另一件事。” “快放。” “我叫孫惜辭。” “哦,然後呢?”楚牧沉默了。 “你覺得我怎麼樣?”孫惜辭笑了笑問。 “就那樣,胖嘟嘟的,一看就浪費糧食。”楚牧想都沒想,誠懇道。 “什麼浪費糧食,這是有福之相,你不懂別瞎評價,對了,你還沒成家吧?” “好像沒。” “太好了,你娶我吧。”孫惜辭開心道。 楚牧臉色抽搐了半天,最終吐出一個無情的字。 “滾。” 孫惜辭笑容漸漸凝固。 “好吧。” …… 告別楚牧後,孫惜辭心驚肉跳的回到龍家,把這件事告訴了表哥龍默。 龍默看著她,沉默了半天,道:“所以,你為什麼要讓他娶你,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我忘了問了。”孫惜辭這才想起這個問題。 “至於為什麼嫁給他,當然是讓他跟我們綁定關係啊,我是你表妹,這樣他顧及這層關係,就不會對你們下手了啊。”孫惜辭道。 “你可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龍默不知道說什麼了。 大敵已至,自己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