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嶺植被茂盛,外麵跟裡麵完全不同世界。蕭苼羽帶著林易逍抄小路上山,月光照不進來,兩邊是無盡黑暗,所到之處,不斷傳來古怪的聲音,仿佛有無數鬼怪張牙舞爪正蹲路旁。兩人沿著由石頭和木板簡易搭成的山路往上走,不知道是走向地獄還是天堂。 每行至一處路口,蕭笙羽口中會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然後前方便出現一點昏黃的燈指引方向。林易逍安靜地跟在後麵,心中暗道:要是沒人帶路,上山真不是一件易事。 行至半山腰,前麵忽然明亮起來,出現了許多人,手裡提著燈。林易逍看他們著裝跟藥人類似,想必是星月派的人,他們對蕭笙羽的態度甚為恭敬,想必她在派中身份極為尊貴。 他們交流用的是當地方言,林易逍不甚了解。一行人來到山上,蕭笙羽便忙去了,吩咐下屬招待林易逍去休息。這是兩名侍女,一人紅衣,一人青衣,她們年紀尚小,但禮數俱足,讓人有點不好意思。 第二天早晨,林易逍被外麵的聲音吵醒,準備推門去看卻發現她們已站在門邊,正微笑地看著自己。 “林少俠,你醒啦!”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少主吩咐了,今天山上有事,不能來相陪,讓我們好好招待你。” 兩位少女聲音溫柔,彬彬有禮,林易逍倒沒把她們當作侍女看待,忙回禮道:“謝謝你們主人的好意!請問外麵發生什麼事情了?” 紅衣女子說:“今個兒山上來了一大幫賊寇,聽說是在南荒那邊造反的亂黨,抬來了許多感染瘟疫和中毒的士兵,要我們教主解救,揚言如果不交出解藥,就要攻上山來。” 林易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大善事,為何要打起來呢?” “少俠你有所不知,我們教主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起義軍的,當年要不是因為他們,我們星月派也不會被迫遷到這荒無人煙的窮鄉僻壤來。”青衣女子嘆道,“他們之前也來過,那時教主就說,隻要他們退出起義軍就幫忙救治,他們倒也答應得勤快,隻是好了之後又不遵守承諾,你說氣人不!” “就是,太不像話了,沒有一點信用,本來就不應該救他們!”紅衣少女說,“後來他們又來了,教主說,隻要他們加入我們星月派就救,不能再參加這些亂黨了,這是門規,違者必誅之!但是他們又出爾反爾,等好了以後潛伏在山上,和別人裡應外合偷我們的藥人。” 說話間,山下的打鬥聲,哀嚎聲不斷傳來,林易逍已沒心情再聽兩人訴說,連忙告別她們往上下奔去。 臥龍嶺山頂是一個星月派祭月用的大平臺,站在這裡向四周望去,看不到人間,眼裡隻有藍天浮雲。林易逍經過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恍若是在天上,不自覺地望向天空,是那麼近,心境為之開闊。 走過祭壇,群山的輪廓逐漸出現在眼底,然後是各種各樣的人。站著的,打鬥中的,受傷的,和死去的,全部一覽無遺,林易逍心頭為之一緊。 遠遠望去,山下擠滿了好多人,然而上山的路並不多,除了那條主路,彎彎曲曲的從山腳通向山頂,此刻也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至於樹林裡麵有多少看不清楚。能上得了山的隻有幾百人,在人數上並不占優,雖然其中不乏好手,但在星月派這種曾經叱吒武林的門派麵前,是遠不夠的。上山的路已被封死,山上的人猶如困獸之鬥。 林易逍目光極力搜索,終於在一個高臺上看見了蕭苼羽,她站在一位婦人身旁。那婦人看著地位極高,身旁兩側有侍女相伴,還守著眾多星月教徒,隻見她氣定神閑,饒有興趣地看著臺下那一場廝殺。 林易逍跳下祭壇往高臺方向奔去,身後傳來兩位侍女的喊叫聲:“少俠,請留步!”來不及多想,隻見他身輕如燕,幾個回合之間,已來到高臺上。 “在下林易逍,拜見夫人!”林易逍雙手抱拳,低頭致意。 那夫人眼角微動,心頭一顫,慢慢轉過頭來打量著身邊這位突然出現的年輕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周圍的人跟著一片騷動。 “易逍哥哥,你醒啦!”蕭苼羽微笑問道:“怎麼樣,昨晚睡得可好?” “很好!多謝姑娘盛情招待!”林易逍再次抱拳致意,“打擾了!” “嗬嗬,不打擾!”蕭苼羽挽住婦人的手,介紹道:“這是我的娘親大人,也是我們星月派的教主。” 林易逍心中恍然,連忙拜見教主。 “少俠,謝謝你昨晚救了羽兒,”婦人笑著點點頭,“真是年輕有為,敢問少俠師承何門何派?” 林易逍說:“先師已蒙冤仙逝,先師在世時,時常教導我們,習武一是為了強身健體,二是為了行俠仗義,並無門派之偏見。他也不設立門派,我們是無門無派。” “哈哈,好一個無門無派,如此心胸境界,想必是一位世外高人,”教主雙眼微瞇,眺望遠方,緩緩道:“如此之人,我多年前倒也認識一位,唉!都是命運弄人,不說也罷。” “少主,我們...林少俠...他...”兩位侍女這時才匆忙趕到,神色慌張。 “蕭姑娘,不關她們的事情,是我自己要來的。”林易逍連忙跟蕭苼羽解釋道。 蕭苼羽微笑點頭,讓她們先下去了。 星月派依山而建,在臥龍嶺上建起了許多建築。祭壇在山頂處,房屋大多在祭壇的背麵,靠近日落的方向。從祭壇前方下來,是他們的神殿,氣勢恢宏,在門前的高臺上俯視而下,隱約有一種氣吞山河之感。下方的廣場此刻已被星月教眾占據,義軍還剩兩三百人在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