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和蕭清韻自打將心意挑明之後,也並未刻意去展示什麼,也沒有刻意避諱什麼,還是像之前一樣的相處,隻是此時,兩人都知道,心係彼此,變得更有默契。 陳啟一行五人終於在傍晚時分來到了額日敦巴日王庭距離閘玉關最近的一座城鎮,城鎮叫鄂克春,在漠北語中寓意吉祥。 鄂克春隻有一間不大的客棧,雖然平日往來客商也並不是很多,但是客棧的房間依舊十分緊張,價格也隨之昂貴起來。 “隻有三間了?”南宮策一愣,“那就開兩間吧,他們男的一間,我們兩個女的一間。” 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由小二引著眾人上樓,正好東方皓和南宮策都懂漠北語,也不怕那一邊和店家小二溝通起來不方便。 打開房門,眾人皺了皺眉,雖然想到這裡環境惡劣,可是這客棧房間如同剛剛被黃沙洗過一遍一樣,還是第一次見。 既來之,則安之。眾人先是在男人們的房間聚集起來,商討下一步的計劃。陳啟倒了杯水,剛剛喝了一口,便吐了出來,這水,一半苦水,一半細沙,根本無法下咽。 “算了,師姐,你喝這個吧。”陳啟從腰上掏出水囊,裡麵還有半囊的清水,是過閘玉關的時候裝的,雖然已經一天了,但是總比那半水半沙的強多了。 “沒事,我這裡還有。”蕭清韻晃了晃腰裡掛著的葫蘆,笑著說道。 “誒呀!”南宮策和東方皓捂著額頭,“牙疼。” 於銅見此情形笑了笑,現在看起來,南宮策和東方皓最少已經把陳啟當做可以交往的朋友了,這便是好事,雖然南宮家不一定會將家主的位置傳給南宮策,但是,南宮策在南宮家裡的威望,絕對要強過她的弟弟南宮為。而東方皓不管是自己的原因還是南宮策的原因,他是絕對不會與陳啟翻臉的,作為下一代東方家的家主,東方家似乎開始傾斜向了陳啟一方。 “行了,我們說正事。”於銅敲了敲桌子,“根據院長大人的情報,公羊家可能出現的地方大致也就幾個,額日敦巴日王庭的鄂克春、雅倫春;呼和巴日王庭的拉海爾、贊克石、達爾斡;希日巴日王庭的摩藍旗以及阿日斯蘭王庭的巴彥圖日。其他的都還好說,如果公羊家現在真的就在阿日斯蘭王庭,這事兒,恐怕就難辦了。” 眾人點了點頭,巴彥圖日是漠北的都城,是帝都一般的存在。 “行了,都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去黑市轉一轉。”於銅揮了揮手,大家也都散了。晚飯什麼的,就隻能吃些乾糧,看這邊飲水的情況,幾人想了很久,也沒敢跟店家要一兩個小菜兒嘗嘗。 第二天一早,陳啟早早起來收拾了一下屋子,順便叫起了於銅和東方皓。出得門去,就看到南宮策和蕭清韻前後腳從她們的房間裡走出來。 “師姐。”陳啟打著招呼。 “誒喲!”南宮策撇了撇嘴,“眼裡隻有師姐喲。” “南宮。”東方皓走了出來,來到南宮策身邊,“我眼裡有你呀。” “誒!”於銅嘆了口氣,“牙疼!” 眾人微微笑,一齊走出了客棧,往鄂克春的黑市走去。 鄂克春的黑市在城鎮西邊,說是黑市,其實就是賣些不常見的小東西的市場,遠遠達不到天武帝國鬼市那種程度,逛了一圈,別說短弩了,刀劍都不見一把,小東西倒是買了不少,什麼漠北特色的配飾,木頭雕刻的人形玩偶等等。 沒有找到想要的線索,於銅決定繼續向西,前往下一站,雅倫春。 收拾好行囊,付了房費,眾人出西門,繼續前行。 雅倫春的氣候比起鄂克春有過之而無不及,眾人甚至連客棧都沒進,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便不得不向北而行,進入了呼和巴日王庭。 呼和巴日王庭的氣候就比額日敦巴日王庭的氣候好上許多。 達爾斡鎮民風淳樸,熱情好客,這裡沒有什麼客棧酒家,往來客商都是住在鎮上平民家裡,同吃同住。 於銅等人來到鎮上這天,正好趕上達爾斡牧神祭,在漠北人民眼中,若說什麼比阿日斯蘭更加受到崇拜,那便自然是牧神。而達爾斡,是整個漠北牧神祭最隆重的地方。這個牧神祭在達爾斡會整整持續一個月的時間,在牧神祭期間,達爾斡的人民殺牛宰羊,用以祭奠牧神,同時會舉辦各種比試,有摔跤的,有騎射的等等等等。最讓眾人放鬆的是,這裡的人民可以說天武帝國的語言,雖然並不流利,有時候也會表達錯誤,但是,最少不用每一句話都讓南宮策和東方皓來翻譯了。 和於銅等人同住的達爾斡人民是鎮上的牧場大戶,叫烏木罕,家裡上百頭牛羊放到外麵的草場上,相當壯觀。 烏木罕一家十一口,除去他和他的妻子,他們養育著九個孩子。 當然,這九個孩子並非都是親生,其中六個孩子都是鎮上已經過世的牧戶家的。 “誒嘿!我親愛的朋友!”烏木罕搓著已經喝酒喝到麻木的臉龐,看著陳啟、於銅和東方皓笑著說道,“我烏木罕至今為止,交友無數,能讓我如此開心的,還是少見。你們剛才說的事情,我也明白了,但是據我所知,這鎮上的軍市上,可沒有賣短弩的。我漠北兒郎,要戰便縱馬天下,那等隱隱戳戳的法子,我們不感興趣。” “烏木罕,你喝多了。”烏木罕的妻子拍了他一下,“軍人的事,與我們無關,說不得。” 夫妻兩人交流,自然用的是漠北語,陳啟聽不懂,東方皓倒是能聽懂,但是他覺得沒有什麼翻譯的必要。 “沒事!”烏木罕捧著妻子的臉親了一口,哈哈笑道,“這幾位都是朋友。” 烏木罕妻子見到丈夫在外人麵前和自己親密,羞紅了臉,讓烏木罕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過,有人應該是知道這些消息的。”烏木罕又說道,“阿日斯蘭王庭有個軍商是我的摯友,此番他也在這鎮中參加牧神祭。” “既是你的好友,現在可在你這府中暫住?”陳啟開口問道。 “那倒沒有。”烏木罕搖了搖頭,“他在這達爾斡有自己的住所,不過現在,可能不在府中,等明日我帶你們去見他。” “何不現在就去?”陳啟有些著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要知道更多消息。 “那不行,現在去不得,我剛才說了嘛,他現在不在府中。”烏木罕哈哈一笑,“他現在,應該在妓館,他這人,一天沒有女人服侍,便睡不著覺。” “不說了,朋友們,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烏木罕嘴上這麼說著,卻直接抱起妻子回了自己的房間,想來是剛才提到妓館,烏木罕興致大盛。 “行了,你們也都各自去休息吧。”於銅揮了揮手,烏木罕家裡寬敞,除了他和他妻子所住的房間之外,這府上還有二十三間屋子,雖然不大,但是足夠一人或兩人居住,而且,他還在不斷地擴張庭院,還想多蓋幾層。用他的話說,就是,蓋得越多,來住的人越多,雖然不收錢財,但是可以交到更多的好朋友。所以,陳啟等人在這裡每人都有自己暫住的屋子,而剛才的宴飲,便是在於銅的屋子裡。 “師姐,我聽說牧神祭晚上還有篝火歡宴,要不要去看一看?”陳啟突然說道。 這可是陳啟第一次主動提出邀約,蕭清韻自然不會拒絕,何況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困意。 “那不如大家一起去看看?”蕭清韻回應道。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南宮策拉著東方皓說道。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於銅搖了搖頭,“我老啦,倦意上湧。” “那我們去了啊。”陳啟拉起蕭清韻說道,“師伯您好好休息。” 目送陳啟等人離開,於銅關好房門,走出了烏木罕家的院子,朝著鎮子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