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烏木罕家大院,篝火上的烤全羊正滋滋地冒著油脂,配上烏木罕自己特製的香粉,香氣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為了慶祝陳啟等人解除關押狀態,烏木罕在自家院子裡辦起了全羊宴,殺了六隻羊,眼都沒眨一下。 除了本來就在院子裡暫住的一些遊客之外,木達達、哈日圖以及代宗權都跟著沾了光。 酒是鎮上酒戶自家釀的奶酒,香氣撲鼻,帶著淡淡的果香。就連一向對外矜持的蕭清韻都貪杯喝了不少。 “哈日圖大哥。”僅僅半天的時間,於銅便已經和哈日圖混熟了,“不知道,您在阿日斯蘭王庭,可聽說過公羊這個姓氏?” “公羊?”哈日圖一愣,“啊,有,十幾年前來的,做軍備的。怎麼,你找他們家,有事兒?” “誒!”於銅嘆了口氣,“是這樣,前些日子,我那個師侄在自己家被人襲擊,襲擊的人就是用的公羊家做的短弩,我們是找公羊家的問問,這弩是不是他們賣的,賣給誰了。” 其實,於銅最初的打算是,讓陳啟他們通過郭勒沁的口中得知公羊家在阿日斯蘭的巴彥圖日,這樣,既不會顯得太過突兀,又不會暴露自己在巴彥圖日有相熟之人,怎奈那勒拉罕整了那麼一出,現在,自己在巴彥圖日有相熟之人這事兒暴露了,郭勒沁也在他們被關押的時間離開了,隻能自己來問一些突兀的消息。雖然以陳啟等人的心思,不會懷疑自己,但是自己這完美計劃總覺得是會留下些後患。不過,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公羊家可是自己計劃中重要的一環。 “短弩?什麼樣的?”哈日圖忽然問道。 “就這樣的。”於銅將當初收在手邊的短弩取了出來,遞給了哈日圖。 “這個?”哈日圖看了半天,“這個是十年前的製式了。現在基本上都已經被回收重鍛了。” “能不能請哈日圖大哥日後回到王庭,替兄弟搭個橋,牽個線,見一下公羊家的人?”於銅低聲問道。 “這個倒是好辦。”哈日圖看著於銅從桌子底下遞過來的一袋子銀錢,掂了掂,笑著說道。 有人歡喜,有人憂。這邊開開心心喝酒吃肉,在達爾斡鎮衙門借住的勒拉罕卻一點兒心思都沒有,他倒不是因為回了王庭要接受代宗權的處罰,自己畢竟是王公的公子,代宗權怎麼也會給自己那個當王公的爹一點兒麵子。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怎麼在陳啟等人離開之前,將聖女和那個什麼叫南宮的女人弄到手。 入夜,烏木罕家的院子裡重歸清凈,木達達回家了,哈日圖和代宗權暫住在烏木罕家,玩兒了大半宿,也都倦了。 月光如同銀水般灑落,一道身影輕輕翻過烏木罕家的院墻,落在院內,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烏木罕今日又是喝酒又是吃肉,入夜後腹內翻湧,連著跑了幾趟茅房,這不,他剛從茅房出來,便見到有身影翻了進來,起初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便湊近去看,結果,隻看到一道寒光閃過,脖頸一痛,伸手去摸,黏黏膩膩,溫熱無比,這感覺他熟悉,是鮮血,他驚恐極了,想要喊叫,喉嚨卻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控製,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勒拉罕看著眼前的烏木罕眼神一點點渙散,直到失去生機,這才起身,朝著烏木罕的房中走去,此時,他有個十分破格的想法。 來到烏木罕的房間裡,就看到還在酣睡的烏木罕的妻子,勒拉罕雙目陰沉,手起刀落,烏木罕的妻子甚至沒有一絲察覺,便遭了毒手。 接著,他又來到了烏木罕的九個孩子住的房間,他要滅門,然後迷倒陳啟等人,再創造一個陳啟等人是兇手的場麵,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得處理掉那幾個討厭的男人,然後將他們的女人,據為己有。 一刀一個,毫無人性,一直到小九這邊,出現問題了。 小九本身年幼,睡覺淺,感受道屋內有人活動,便抬起頭,看看是自己的哪個哥哥不睡覺,結果,就發現了讓他驚恐的一幕。 “啊!殺人啦!”小九看著那個手起刀落的身影,驚叫出聲。 “媽的!”勒拉罕將刀捅進了小九的咽喉,一瞬間,便沒了聲響。 最先聽到小九聲音的,是距離這裡最近的代宗權,當他出門查看出了什麼事的時候,卻問到了彌漫散開的血腥味兒,代宗權心中一凜,目光如炬的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墻邊上躺著的烏木罕,還沒等他前去查看,就看到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來的蒙麵人,看著那人手上還在滴血的刀,代宗權瞬間氣血上湧。 “賊子惡徒!”代宗權矮身欺近,一掌拍出,直奔蒙麵人胸口。 勒拉罕覺得自己行動已經很快了,他隻希望沒人聽到那短促的呼喊聲,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真氣純熟的人,剛出門準備進行迷暈操作的時候,迎麵撞上了自己的直屬上司。 “壞了!”勒拉罕心頭驚恐,他可是知道自己上司的實力的,眼見代宗權一掌拍了過來,連忙揚起刀身格擋,此時,大家也都醒了過來,出門查看。 陳啟是第二個出門的,然後是於銅、蕭清韻、南宮策、東方皓和哈日圖,再往後就是那些暫住的旅客。當他們出門的時候,場麵已經亂作一團,代宗權逼得蒙麵人左突右支。眾人隻聞到了血腥味兒,根本沒看到躺在那裡的烏木罕。 勒拉罕越是躲避越是心驚,越是心驚破綻越多,不出幾個回合,就被代宗權一掌拍在胸口,倒飛出去,臉上的麵紗也掉了,手裡的刀也飛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胸骨也斷了。 而這時,陳啟看到了勒拉罕,也看到了勒拉罕飛出的方向,烏木罕睜大了眼睛躺在那裡。 “烏木罕大叔!”陳啟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烏木罕的屍體旁邊,這時,眾人才看到躺在那裡已經沒了生息的烏木罕。 “壞了!”蕭清韻一皺眉頭,烏木罕死了,這麼大的聲音,烏木罕的家人一個也沒見,這麼大的血腥味兒,她連忙回頭看了南宮策一眼,“我去看看麗華大嬸,你去看看孩子們。” 代宗權則直接來到了勒拉罕的身前,一把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直接摔飛到了哈日圖的腳下。哈日圖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勒拉罕,再看看陳啟身前的烏木罕的屍體,又見到從烏木罕的屋子裡走出的蕭清韻和從孩子們的房間裡走出的南宮策臉上那不可遏製的憤怒,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在勒拉罕身上翻了幾下,小拇指粗細的繩索和雖然已經被擊碎,但還是能看出原本的樣子的成捆的迷香,他搖了搖頭,站起身,抬起腳,一腳下去,勒拉罕魂歸天際,身首異處。 陳啟心情復雜,若是自己沒有想要調查那些刺客的身份,就不會來到漠北,就不會住進烏木罕大叔的院子,烏木罕大叔一家十一口也不會遭此毒手。 於銅雖然有自己的心思,但是他對烏木罕,真的很感激。 蕭清韻也難過,自己若是沒有插那句嘴,可能勒拉罕就不會注意自己。 當然,在場的,最後悔的,是代宗權和哈日圖,他倆後悔,今天就不該出手阻止陳啟和白告,直接讓他倆給勒拉罕當場捅死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