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幕構造成的虛假景象消失後,夏然就明白了一切。 一位從舊日神塔裡逃出來的神眷者,他會帶著多少秘密離開? 怪不得當他被投入毒爆蟲口中時,毒爆蟲會給予一份前所未有過的藏寶圖作為獎勵。 吞吃神眷者帶來的報酬,要遠超於智人。 神眷者所擁有的都是單一能力,陸鳴目前所展現給自己的,可遠超普通神眷者。 他的能力是隱身、還是幻象? 陸鳴的眼睛裡,能看到快速流淌的數據流,他顯然是在分析著金屬箱內的實驗數據。 夏然幾次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我出賣了你,班切羅欺騙我,說可以給我找到治療儀。” 這句話用盡了夏然所有的勇氣,她無力地癱軟在地,準備好接受來自陸鳴的審判。 陸鳴抬手在兩者之間構築起新的光幕,那些光線就這樣任由他擺布,飛快變化組合成了一些淺顯易懂的數據圖表。 “侵入式腦機早就在城市裡廣為推行,這臺筆記本電腦的算力有限,我隻能查出來如何將它落入正軌,給我一個普通的機械操作臺即可。” 從這段已經解密的信息裡,陸鳴得知了夏然的過往,甚至要比自己作為實驗體的時間更為久遠。 本來想要發泄自己的怒火,當聽到夏然的自白之後,陸鳴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同為舊日神塔的實驗體,大家是一條船上的苦命人,夏然如此出賣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讓陸鳴轉變心念想要出手幫她的,則是金屬箱數據庫內的信息。 【侵入式腦機原型機二型,設置經驗升級係統,原則上可以無限升級】 而自己在手術臺上看到的機械頭盔,正是這款早已被停用的原型機,隻不過是後來的型號。 本質上兩者同源,自己的腦機取消了經驗模塊,加入了更強的邏輯分析模塊。 他想拆開夏然的腦機,得到經驗模塊的圖紙。 以自己的智慧,修改腦機易如反掌。 夏然產生的愧疚感也是來源於此,兩人擁有同源的機械部件,所以會在磁場內產生這種反應。 陸鳴在短時間內知曉的內情,夏然一無所知,還以為他在說胡話。 “哪有以德報怨的……你在死地裡活不太久的……” 夏然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滴落,似乎是在為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而痛惜。 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陸鳴隻得做出解釋。 “我的腦袋裡,有著跟你同樣型號的腦機,所以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換做平時,夏然不會被這種淺顯的共情蒙蔽,但在此情此景的氛圍中,夏然默默低下了頭。 “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快走吧,班切羅會來找我的。” 從班切羅手中白拿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夏然知道如果自己不立刻遠走高飛,就會有麻煩找上門來。 “已經來了。” 陸鳴眉毛一挑,拿著短杖快步靠近房門。 外麵的敲門聲響起同時,房門恰好由內打開一條縫隙,短杖迎麵砸來。 “別打!是我!” 短杖在一個矮小八字胡猥瑣男的頭頂三指處停頓,陸鳴伸手將他抓進屋內,緊緊關好反鎖房門。 “老蔫!你來做什麼?” 老蔫聽到聲音熟悉,這才敢抬眼向上看,當他看到陸鳴的長相時,嚇得眼睛一翻,差點昏死過去。 “我我我……班切羅不知從哪兒弄來一群雇傭軍,在營地大開殺戒,我走投無路,才過來找……” “夏然?你跟他還有約定?” 陸鳴像是拎雞仔一樣,將老蔫拎到夏然對麵的座椅上。 老蔫背著包袱,渾身掛滿了各種設備,儼然一副逃難者的模樣。 夏然此時才反應過來,從身上摸索出一枚微型跟蹤裝置。 “你跟蹤我?” 老蔫露出滿口黃牙,慘然說道:“我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有腦機,所以拿到錢的第一時間,應該是要去城裡。” 夏然後腦裸露在外的接口,並沒有騙到老蔫。 侵入式腦機雖然價格不菲,但老蔫顯然相信夏然有的是辦法弄到這筆錢,就像與班切羅做的無恥交易那樣。 “那你必須要死了。”夏然取出匕首,抵住老蔫的脖子。 老蔫行走江湖多年,幾乎是在瞬間,就找出了保命的辦法。 “別殺我!他手中的短杖大有來頭!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 “還想騙人?看來死地盛產騙子!” “沒騙你!我給你看官方的新聞報道!” 老蔫解開包裹,翻找出一打被各種標記塗鴉占滿的泛黃稿紙。 第一頁是一尊漆黑的石像,石像頭戴王冠,手持一長一短兩根權杖。 石像的短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與陸鳴手中的這把一模一樣,隻是多了些紋路。 “在神眷者出現之後,這尊被詛咒的神像傳說不脛而走,據說神像擁有終結眾神時代的能力,苦神眷者已久的人們,都在尋找它。而你,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的神像部件擁有者!” 對於老蔫的這個回答,陸鳴嘗試詢問極光,然而極光卻沒有發出聲音。 實際上極光從短杖出現之前,就沒再出聲過。 “詛咒神像的部件,會自行尋找到擁有者,所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但不解開表麵的詛咒,它也隻是最普通的手杖罷了。” “誘導性的話術對我無效,咱們不是一路人。”陸鳴說罷就要送客,老蔫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雙手抓住陸鳴拿著短杖的胳膊,將袖子向上拽去。 一條漆黑的紋路,已經順著手腕蔓延到小臂位置。 老蔫欣喜若狂,“看吧!我果然沒有看錯!詛咒之力正在蔓延!你不解開它,就會被它吞噬!” 一時間陸鳴也無法做出判斷,倒黴的事情一直在圍著自己轉圈。 “隻要把我帶往臨海市,我就幫你解決詛咒!” 老蔫見到時機成熟,立刻得寸進尺說出自己的條件。 “你要去臨海市第幾區?” “第九區!” 老蔫的眼中,掠過一抹細不可查的狠厲之色。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在嗎?查水表的!” 門外再次傳來急促的敲擊聲,沒等開門,門板就被暴力破開,從外麵伸出一隻大手,擰開了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