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清明,寒風凜冽。 邢宇從地上爬起,正準備與白井巖禮貌性打個招呼時,對方卻無視了他的存在。 白井巖扭頭轉身,背對著他不屑一顧,臨走之前撂下一句狠話,“你就是那個走‘後門’進來的新人吧,我記住你了!” 回到公寓宿舍後,邢宇進入洗澡間打開熱水閥,簡簡單單地沖刷著冰涼的身軀。 幾分鐘後,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在靈臺前點燃了一根煙祭拜,伏地三叩九拜。這是他每日朝夕必做之事。 躺在席夢思床上,偎在柔軟的被褥裡,整晚邢宇都無法安然入睡,這是有史以來首次失眠。 淩晨,薛城來到一樓,站在邢宇的房間外使勁敲門,喊道:“宇哥,上班啦!” 聽到外麵的呼喊聲,邢宇從床上起身,一夜未眠的他渾身乏力,略感頭暈腦脹。 走起路來如喝醉酒般輕飄飄的,眼前的景物上下晃動,仿佛天在旋地也轉。 吱!房門緩緩打開。 看著眼睛通紅爬滿血絲的邢宇,薛城用手指揉了揉雙眼,發現自己沒有看錯,詫異道:“宇哥,你生病呢?” “不知道,腦袋暈乎乎的。”無精打采的邢宇有氣無力道。 見他臉色紅撲撲的,直至耳朵根部,如那唱戲塗抹的紅臉譜,薛城伸出手摸了下邢宇的額頭,驚訝道:“好燙!你這是在發燒啊!” 發燒?邢宇搖搖頭表示不解! 薛城,很無語。估計邢宇燒得不輕,連反應都變得這麼遲鈍,說道:“你感冒了,再發高燒!” “走吧!” “走哪去?”薛城有些犯糊塗疑惑道。 “一起上去班啊,沒到點嗎?”邢宇連連咳嗽幾聲,喉嚨微疼沙啞道。 “你不要命了,都燒成這樣還惦記著上班!”薛城擺了擺手,勸阻道:“一會兒我幫你請假,你先安心休息,等會九點以後我帶你到醫務室。今天的員工餐就交給我,你放心吧。” “我可以的!” 然而,邢宇謝絕了薛城的好意,執意堅持上班工作。 不是因為逞強,之所以這樣勉強支撐,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白井巖那番意在言外的話語,時時銘記在他心間無法忘記,自己不得不謹慎行事。 畢竟作為一名新人,初來乍到,剛剛上班一天就開始請假,這樣不合規矩,邢宇不願別人留以話柄。 進入廚房打卡簽到,倆人花了一個小時切好食材,薛城雙手握著鐵鏟,一個人獨自站在爐臺前吃力地翻動著大鍋裡的羊肉塊。 在薛城的極力勸阻下,無奈的邢宇,隻好坐在爐臺邊取暖,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又無能為力。 “耶!胖子怎麼一個人在炒?” “是啊,新來的咧!” “你他媽眼瞎啊,那不就是!” 一個半小時後,後廚人員相繼而來。其中,一名瘦個子的黃毛,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嘲諷道:“薛胖子,快點使出吃奶的勁,快!加快速度!不然,一會兒你就慘了!” 瞥了眼陰陽怪氣的黃毛,薛城揮了揮手裡的鐵鏟,惡狠狠道:“黃鼠狼,你跟老子滾遠點,信不信老子分分鐘拍死你!” “嗬嗬,你就嘴硬吧,一會兒有你好看的!”黃毛有些慫了,拔腿便跑朝著廚師長的辦公室奔去。 九點三十分後,大鍋菜在季友銘與霍源,以及朱俊三位老師傅的幫助下,薛城終於炒完了。 “今天,有多數人向我反映大鍋菜出餐的時間太晚!這裡我也不點名,不要以為自己是新人,就可以任性妄為不守規矩。不管你是誰介紹進來的,若有下次絕不姑息!”早餐過後,後廚人員集合點到時,廚師長白井巖負手而立,義正辭嚴道:“初次犯錯,我也不過分追究你們的責任,隻扣除一天的工資!” “廚師長,都是我……”明知道這樣打岔是挺冒失的,但邢宇內心實在過意不去,便想一攬全責。 “閉嘴!”在講話期間,邢宇貿然插嘴打斷了例會,白井巖臉色鐵青變得很難看,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勃然大怒道:“在我訓話的時候,你有什麼資格開口說話?你是剛踏入社會的雛仔嗎?是不是不想混了,不想乾了現在就立馬走人!” 咳咳!站在中央的虞星月潤了潤嗓子,假裝咳嗽了兩聲,示意白井巖點到為止。 白井巖知曉其意,為了不駁她麵子就此打住,說道:“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念你觸犯下不為例。解散!” 隨後,眾人應聲而散,回到屬於自己的崗位開始工作。 薛城挽留轉身離去的虞星月,傷心道:“師傅,我給你丟臉了,邢宇他……” 虞星月並沒有理會薛城,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邢宇,說道:“以後機靈點!” 看著虞星月神情冷漠地離去,薛城心裡憋屈,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嘆息道:“宇哥,走!我帶你去醫務室。” 然而倆人到了醫務室,發現醫師不在,白走了一趟。從女醫護那裡得知,醫師回老家看望老母,三天之後才有可能回來。 唉…… 薛城長籲短嘆,同情地看著邢宇,安慰道:“宇哥,你今天回去好好修養,一會兒我找他們幫我炒員工餐,絕對沒問題的!” “好吧!薛城,謝謝你!”心灰意冷的邢宇沒有推脫,說完轉身離去。 身與心皆疲憊不堪的他,已沒有了最初的激情,失落地回到了公寓宿舍。 坐在床上,邢宇頗感無助,呆呆的盯著房門上的灶神畫像。 咦? 當邢宇仔細凝視畫像半小時以後,他不但沒有困意,反而變得精神十足,之前疲憊的狀態一掃而空。 一個小時過去,邢宇依舊坐如磐石,像一尊蠟像擺放在那裡。漸漸地,他不知不覺闔上了眼睛,開始盤膝打坐。 不久後,他再次進入了入定狀態。 “南無阿彌多婆夜……” 一段古老的佛家禪語聲,在邢宇的腦海中回蕩,吟唱之聲愈來愈大如同雷鳴,響徹大腦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