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蝶戀花(1 / 1)

趙墟在白長蘇和白天書父子的盛邀一下來到了這第六樓的主廳。   此地十分闊氣,擺放著眾多的桌子,周圍還有歌姬舞姬表演,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隻存在於趙墟耳朵中的美酒與美食,對他這個窮小子來說如同人間仙境。   待到他來之時,座位已經被各式各樣的修士坐滿了。   在這裡,他算是見識到了修真界的物種多樣性:上到80歲老人、下到被家長帶來的幾個月的幼童、男性、女性、甚至還有一些讓他不敢假定性別的修士,略微有一兩個年輕的修士,也是病秧子與半截癱瘓。   一個個啊,最多也就比肩周毅,還不如趙武奇呢?   看著趙墟吃驚的模樣,白長蘇立刻開口邀請道:“趙小友不必理會這群人,我早就命人在臺上多添了一座位,還請移步。”   趙墟沒有辜負白長蘇的好意,順順利利的前往了了高臺之上,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下麵這群修士。   而當他坐定之時,才發現對麵之人正是在仙樓門口和自己互相諷刺的女子。   而且對方精心打扮得很是莊嚴與美麗,沒打扮之前有一種小家碧玉的秀氣,打扮之後頗具一直大家閨秀的氣派。   趙墟慶幸自己頭上戴著鬥笠,就算尷尬也不易被人察覺。   對麵的白天依也發現了那讓自己恨得直咬牙的偽君子居然坐在自己正對麵,而且還是父親親自熱情接待過來的。   聯想到父親之前的義正言辭,不由得產生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其實自己根本沒有災厄之體,根本不用海選夫君,這都是一場夢。   想到此她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肉,疼!這不是夢。   在趙墟與白天依互相揣測之際,白長蘇已經站在臺下眾人的麵前,朗聲說道:“感謝諸位前來參加小女的招親,為了最後挑選之人符合小女的心意,所以由小女出題,考驗諸位來賓。”   說罷,白天依優雅的從席位上起身,邁著步子緩緩移向臺前,一路上頭上的步搖十分穩定,柔聲開口道:“非常感謝諸位前來,眾所周知我白家老祖乃是以文入道,結成浩然築基,因此這第一關就是純粹考驗諸位的文采,還請諸位即興賦詩一首。”   白天依說罷便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她知道剩餘的事情交給白長蘇就行了,此時的她在靜靜打量著對方的趙墟,這個偽君子真是技藝高超啊,把自己父親和弟弟騙的一愣一愣的。   自己一定要揭穿這個偽君子的偽裝,讓父親和弟弟看清楚此人的真麵目。   一抹流光在她的指尖閃過,一套整齊的筆墨紙硯在白天依麵前出現,隨後朝著趙墟所在的座椅上遙遙遞過去,顯然是也想要對方參與這場海選。   這種人她見多了,多半是嘴皮子巧妙,實際上就是一個酒囊飯蛋。   此時臺下的人個個都在苦思冥想,沒注意到這一細節,但這卻逃不過白長蘇的眼睛,他分別給兩人傳音:   給白天依的傳音:“趙小友可是客人,你在這種時刻胡鬧什麼?”   給趙墟的傳音:“趙小友,小孩子不懂事鬧著玩的,不必理會。”   但回應他的,是二人的微笑。   白天依笑的不屑與憐憫,不屑趙墟的偽君子行徑,憐憫自己父親的執迷不悟。   趙墟笑的則是正中下懷,瞌睡了就給送枕頭,本來還想著要如何入局,沒想到白天依主動邀請自己入局,這不寫一兩首千古名詩都對不起自己的知識儲備。   他剛抬手欲執筆寫字,卻忽然放下,隻因他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根本不會寫毛筆字!   在白長蘇眼中,這方麵是不屑於理會自家女兒的舉動,而在白天依眼中,這更是加重了趙墟偽君子的身份,眼中的不悅愈加強烈。   約莫過了一刻鐘,到了白長蘇設置的時間,臺下的眾人紛紛停筆,呈遞自己的大作。   這些均被送到白天依麵前,她耐著性子翻開起來:   看到“一行征雁向南飛”,她點評起來,看來是一位熱衷戰鬥的勇士所做,也勉強夠著自己的門檻了。   接著向下看去“兩隻烤鴨往北走”!她瞬間傻眼,麵色逐漸紅潤起來,不是少女的羞澀的紅潤,而是來源於火焰中的紅潤,這股火焰叫怒火。   心中大罵道:“看來比起和修士戰鬥,此人更加熱衷於和美味戰鬥。”   剩下幾句都不用看,眼疾手快的翻到下一張:   “大海啊都是水,駿馬啊四條腿,美人啊你兩隻眼睛一張嘴!”   臉色愈加紅潤可愛,強忍著撕毀的心情翻到下一張:   “正月裡來正月正,我與那小妹子去觀燈……”   長舒一口氣後,她抱著希望再翻下去,奇怪的是這張上麵沒有任何墨水,隻有些許水漬。   她好奇的上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撲麵而來。   奇怪?這是哪來的味道?   哇!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從臺下傳來,出聲之人正是那位嬰兒,他的父母見此也自覺尷尬,匆忙離開宴會。   之後的詩詞雖然正常起來,但要麼是不知其所雲為何,要麼是沒有任何出眾之處,能出彩的詩詞極少,多數出自於幾個老東西之手,唯一一個出自年輕人手筆,還是那位癱瘓年輕人,那是長樂城樂家一位知名的公子,也是天妒英才的代表人物。   但她不喜歡此人所做的詩詞,太過溫婉,太過婉約。   心中不由得感慨道:“看來這一次招親要泡湯了。”   不過她還是挑選了極為較為良好的試卷,比例大概是十比一,看著麵前還是一張白紙的趙墟,主動說道:“我看這位來賓完詩句信心滿滿,不妨展示一下,讓我的見識一下何為文采?”   一時之間所有賓客的目光都集中於趙墟。   一次兩次,他還當是偶然,但這麼明顯的針對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白天依對自己的不滿,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他緩緩提筆,卻又停下,開口道:“為了不浪費大家時間,我便直接朗誦吧。”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隻是這一句,就引得在場眾人心服口服,一位惆悵落寞的形象便顯現出來,哪怕是對他心懷芥蒂的白天依也不由得承認一句:算是有點東西,至於早已化神迷弟的白天書此時已經提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工整且飛速的記錄這句詩。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   這一句更加加深了惆悵落寞的形象,令眾人心服口服。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到了這,場中大多數人都已經信服,雖然隻是描寫憂鬱的詩詞,但能寫到這個份上也能看出其文采之高,除了還在嘴硬的白天依。   看著眾人的各色神色,趙墟笑了笑,和自己當年初聽此詩詞的模樣差不多,隻是這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事已至此,他不想再去看臺下眾人的表情,這可是一代宗師柳永所作,供青樓女子彈唱之作,還拿不下這群人?   “對了,這首詞名曰《蝶戀花》。”為了避免眾人聽不懂,他特意說出了名字,以便他們理解。   沉默,良久的沉默。   最先出聲的是一聲嘆息:“唉,樂某甘拜下風。”   隨後是車輪的攆動聲,離去之人正是那位癱瘓在椅的樂公子。   他以為趙墟也是參與招親的競爭者,《蝶戀花》一出,他敗得心服口服。   隨後陸陸續續走了不少年輕人,剩下的大多都是些死皮賴臉的老東西,年輕人極少極少。   此時的白長蘇剛剛拿到白天依精心挑選出來的通過選手名單,這麼對照一看,好家夥,如果他不想讓一位比自己還老的老頭當自己女婿,那麼這場招親大會就沒有繼續的意義了。   換句話說就是,趙墟殺死了相親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