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冰雲下場以後,場外又是一陣沉默,眾人麵麵相覷,實在是被剛才的一幕驚到了、震到了,甚至被嚇到了,一眾築基期修士更被打擊到了,一時間心神搖曳,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深深懷疑。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同為築基後期修為的修士,彼此之間差距竟然這麼大,而且還是瀛洲海域的佼佼者。那麼,西域的修真水準究竟高到了何種地步,瀛洲海域究竟沒落到了何種地步? “哈哈!讓我老龍來試試!”一陣沉默後,場外終於又發出了一個聲音,隻見一道人影如一顆炮彈彈出,淩空沖進光罩,落在煌天對麵,竟將有法陣加持的地麵隱隱踏出兩個腳印,渾身氣息外放,一身築基圓滿的修為顯露無遺。 煌天對此無動於衷,背著雙手向對麵滿臉胡渣的中年修士問道:“看道友也是水雲宗的弟子,還請報上名號。”言語間倒是彬彬有禮,沒有自持身份而不屑一顧。 “老龍乃水雲宗築基期弟子姓龍名盛字茂修,見過煌天道友,你叫我老龍就好。特來請道友指教。”老龍大大咧咧,抱拳說道。 “請!”煌天點點頭,讓老龍先動手。 “看招!”老龍也不廢話,神識鎖定煌天,一聲暴喝,腳掌一跺,腳下瞬間出現一柄柳葉刀,將他托著,沖上半空,雙手高舉一把五六尺長的龍首大刀,卷起重重刀影,力劈而下,無一絲花哨,威力比藍冰雲的最強絕招“五輪縱橫”都要強上幾分。 這一招是老龍引以為傲的絕招“斷流”,簡單直接,主打一個摧枯拉朽,自出道以來,瀛洲海域很多和他交過手的修士都在這一招下敗北。 很明顯,老龍準備以修為的優勢硬碰硬,強行突破。 煌天微微凝目,這老龍的修為已是築基圓滿,修為上勝過他一籌,這時又居高臨下,使出絕招全力劈來,占盡優勢,他也不敢太過大意。 隻見他腳步微動,與肩同寬,手上又是一道光芒閃過,反手一掌,自下而上,望空劈出。不過依舊如與藍冰雲交手一般,無聲無息,好似根本就沒有使力。 “這小子沒和老夫白跑,‘開山掌’倒是有些長進。”端坐雲端的鐵手真人捋著胡須,暗自點頭。 場中,自上而下的刀影猶如天風海雨,聲勢浩大,威力無匹。自下而上的一掌好似就一隻手比劃了一個動作,毫無聲息,連一絲氣息的波動都沒有。 一眾觀戰的築基期修士有不少心中冷哼,暗道這煌天太過囂張,根本不把瀛洲海域的築基修士放在眼裡。 唯獨那些結丹期的修士看出了些蹊蹺,臉色一變。 連人帶刀從半空猛劈而來的老龍,隻見站在地麵的煌天抬手比劃了一下,心中疑惑,也是一聲冷哼“娘的,這家夥太小瞧人了!”,又將真元和力量榨出幾絲來,加持在龍頭刀中,一定要給煌天這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猛然,老龍臉色大變,盡是不可思議—— 隻覺一道無匹的力量自下而上直沖而來,若非正麵接觸,根本察覺不到。 在外人看來,隻見重重疊疊的刀影毫無征兆地自動崩散開來,沒有一絲聲息,隨即老龍突然晃了幾晃,在空中踉蹌幾步在穩住身形。 而身在其中的老龍更是難受的無以復加,那道無匹的力量猛然撞在刀影上。自己的絕招如紙糊的一般,連一息都沒有擋住便徹底稀碎。而那道力量餘勢不減,撞在龍頭刀上,整得老龍全身氣血真元一滯,胸口隱隱發痛,人也跟著搖晃不定。 築基期修士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並非人家囂張托大,而是人家出手了自己根本沒感覺到,不由臉上火辣辣的。 結丹期修士也是暗嘆,這煌天和藍冰雲交手時將什麼叫眼力勁展示得淋漓盡致,此番又將什麼是對力量的運用展示得一覽無餘。 這等見識和水準,不是瀛洲海域的築基期修士能比擬的,真的是天差地別,即便是他們也達不到這種程度。這不是修為高低的差距,而是對力量的領悟、認識和運用的差距,難怪鐵手老人自信滿滿說隻要能夠與煌天相抗三十招以來便有賞。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真正交手的話,瀛洲海域的築基期修士能擋得住十招自十五招就已經天跟地一樣寬了。 老龍穩住身形,暗忖硬碰硬也是不可能,若是能采取遊鬥的方式,熬過三十招也是一樣的,反正以目前的形勢,要想勝過煌天那就是癡人說夢,人家的實力在那擺著,不要有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刀勢一變,老龍在半空中擺個架勢,挽了個刀花,使出一套“流雲刀法”,九虛一實,人也跟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繞著煌天周圍變換不定。 一眾築基期修士也是眼睛一亮,既然正麵搞不贏,換種方式不失是一種方法,隻要拖過三十招,那便有賞,反正又不是要勝過他煌天。 那些結丹期修士也是莞爾,心道:“這幫築基期的家夥還不算愚蠢。” 鐵手真人早將一眾修士的反應看在眼裡,捋須微微一笑。 煌天站在場中,看著繞自己東一下、西一下,即便和自己過招也是一沾即走的老龍,嘴角一翹,說道:“龍道友,你現在這做法和你的秉性以及刀道並不相稱,可莫要因此走上歧路吶。正麵相爭、勇往直前才是你修行的刀道。” “哈哈哈,煌天道友,因時而動、順勢而為,不可墨守一定之規,若是明知不可為而強為之,那和呆瓜木頭有什麼兩樣!如今老龍就是因利乘便,與我刀道無關。”老龍一邊遊鬥,一邊哈哈大笑,有些得意。 “嗯,這小輩倒是一個可造之材,看似粗狂,卻不拘泥,有些成長空間。隻是這種強自為之的方式若不能得心應手,順乎自然,便是落了下乘。” 端坐雲端的鐵手真人聽到老龍的話,心中暗忖。 “既然如此,龍道友,那我可要動手了!”煌天搖搖頭,說道。 說罷,煌天身影一晃,兩隻手東一掌、西一指,和老龍鬥了起來。 要說這老龍也是瀛洲海域有數的築基圓滿的修士,能與他抗衡的,整個瀛洲海域的築基期修士中不會超過兩手之數。實力強橫,一直名聲在外。 可如今與煌天遊鬥,卻是鬱悶得想吐血。本來遊鬥這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對敵方式並非他多長,隻是不得已而為之,自然難以盡興發揮。 更何況那煌天移動身形,出手看似毫無章法,隨意得很,可盡都堵在他老龍的路數上,將氣勁、招式截得散亂不堪,根本連貫不起來,幸得修為勝過煌天,才堪堪支撐下去。 兩人你追我趕避實擊虛交手了十來招,老龍被狼狽不堪逼出身形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如被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對著追來的煌天連連擺手,急急呼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老龍認輸徹底認輸,太他娘的變態了,除了修為勝過你之外,其他的和你相差甚遠,甘拜下風。” 老龍倒也光棍,搞不贏就直接躺平,不做無用功。 煌天聞言停下身形,笑嗬嗬道:“嗬嗬,老龍,其實你還可以支撐幾招的,堅持一下說不定就撐過三十招了呢。” “哼,煌天,你當我老龍是什麼人,不是那等癟三無賴,豈會胡攪蠻纏!剛才遊鬥,乃是策略。如今硬剛剛不過、遊鬥鬥不過,再相鬥下去,即將撐過三十招又能如何,也不過是個斷了脊梁的癩皮狗,徒增笑料罷了。我老龍丟不起那人!”說罷,頭也不回走出光罩。 “道友,你和那個藍道友都是磊落人,值得交往,我便不妨多說兩句。你今日之敗,並非敗在修為不濟,隻是你用錯了方式,如是一直硬碰硬,你雖勝不得我,但交手三十招絕無問題。可是與我硬拚一記受了點挫折,便有些懷疑自己的修為,以至於棄長用短,這是大忌。道友可要好自為之,莫要將自己的修行之道搞迷糊了” 邁出光罩的瞬間,老龍耳中突然響起了煌天的傳音。 老龍老臉一紅,暗道:“喵的,我老龍修行了半輩子,居然被一個小兄弟給教育了……唉,一把年紀活到了狗身上,這張老臉往哪擱?”心忖間,摸了一把滿是胡渣的臉頰,還好,不燙。 “多謝了,兄弟,老哥到時候有機會來西域,一定再找你切磋。”老龍回頭拱拱手,順著桿子往上爬,已經開始和煌天稱兄道弟,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有老龍在前麵拋了塊磚,其他修士的底氣瞬間足多了,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是一塊玉,不再像之前那般忐忑,心底燃起了“扛過三十招,元嬰發大獎”的熊熊火焰。 心理壓力小了,上去的人就多了,盡都主打一個“天馬行空”、“奇招迭出”。 玄冥殿一個築基後期修士一上場,連招呼都不打便砸碎一個瓷瓶,放出無數從葬於汙穢之地的墳塋中收集的腐骨屍毒,搞得滿場腐臭惡心,毒性極強,連有法陣加持的廣場地磚都被腐蝕得直冒白煙、滋滋作響。而這玄冥殿的築基後期修士在其中卻是來去自如,絲毫不受影響,很是得意。 煌天一個不慎,險些中招,身上的華袍被弄得斑斑點點,這裡一個口、那裡一個洞,有損形象,但也成功激怒了他。 他眉頭一皺,腳上長靴光芒閃動,人淩空而去,兩掌印在玄冥殿那家夥的胸口,打得空聲響。那家夥連法器都未及拿出,一招未過,便胸口凹陷、胸骨斷裂,口中狂噴鮮血,倒飛著撞出光罩,砸在地上半死不活。 腳上的長靴居然是飛行法器?!一眾瀛洲海域的修士又開了眼界,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注意力都集中在煌天的腳上了,至於玄冥殿的那個家夥反倒無人關注,除了被場邊的“子頭鬼使”咬牙暗罵一聲“蠢貨!丟人現眼!”外,便再無其他影響。 之後,紫竹林一男一女兩個築基後期修士以二敵一,撐了十來招便鎩羽而歸。錦繡春樓的女修使用媚術迷香春藥齊施,反被煌天調戲一番,卻未達到目的。 當南宮城的築基圓滿修士上場後,場麵似乎有了點改觀。這人鐵血殺伐,與煌天見過禮後,一揮手召出五個鐵甲戰傀,全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布成戰陣,圍攻煌天。戰傀又無生命,根本沒有任何顧慮,隻管拚殺。 這修士操縱戰傀和煌天竭力鬥了二十餘招,眼看就要撐到三十招,場外眾人心都提到半空,安安激動安安加油。不料煌天中宮突破,脫離戰圈,來了個擒賊先擒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拿下,止於二十六招。眾人一聲長嘆,但也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太史府的一名築基圓滿修士則是財大氣粗,不計成本地用符籙狂砸,終於堪堪撐過了三十招,成為第一個,跳出場外疾聲高呼,接收萬眾矚目!全場轟動,歡呼聲經久不絕,瀛洲海域終於長了臉,甚至有女修喜極而泣。太史府的上一任家主太史元亮腆著肚子,激動得袒露在外的胸肚都散發出迷人的光彩,矮胖的身子瞬間高大不少。一眾結丹期修士見到太史元亮的那副臉嘴,盡都別過頭去,眼不見為凈,腹誹不已,眼中卻是十分羨慕。 一時間,瀛洲海域築基期修士氣貫雲霄,成功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