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同生契(1 / 1)

“瘋子!”   常三手口中咒罵著。   這是完全無法理喻的瘋子。   他們這種人,很少與人以死相拚,他們大多是力求不出手則已,出手則一擊斃命。因為對他們來說,受傷是很危險的。你受傷了,就隨時會被別人盯上,然後成為別人的獵物。   但是現在,他就遇見了一個和他拚命的瘋子。   就為了一個被他練成鬼的普通人,簡直是神經病。   他以前也見過路見不平的正道少俠,但是那些少俠沒法輕而易舉的主持正義,在發現主持正義會讓自己受傷的時候,通常都會放一同狠話就溜了,從未有人真的為一個素未謀麵的普通人而拚命。   真是神經病。   他咒罵著,跑出了小巷子。   好在。   他受了重傷,那人也不好受。   這是兩敗俱傷,而且是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   在常三手的世界觀裡,除非是為了讓人瘋狂的寶物秘籍,不然的話沒有人會這麼拚命。   神經病。   他隻能這樣說。   遇見了個瘋子。   他有些心疼的掏出一個藥品。   那是一枚被他珍藏了許久的療傷丹藥,是他用疫鬼滅掉一個小家族得來的戰利品。   “這個場子,我遲早要找回來。”   他無比肉疼的吞下那枚丹藥。   “嗯?”   常三手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看見了好多乞丐。   他們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他們的眼神不懷好意。   “滾開。”   “你們這群畜生都不如的下賤玩意!”他咒罵道,同時有些疑惑,這群乞丐怎麼會來這裡?   等人群散去。   地上隻餘下一灘爛泥。   肖文欽家。   肖文欽的手中犯抱著一個神龕,那神龕中,供奉著一個神似於小姐的神像。   在於那女子一番長談之火,肖文欽決定跟隨那女子去三禦門的聖地,修行禦鬼術。而於小姐,這個苦命人。喬小玲說可以請道門高人花費大力氣開陰陽之門,讓這於家小姐前去投胎轉世。隻是這於家小姐已然傷了神魂,折了以後生生世世的福澤,下一世投胎之後,隻怕會落個天殘地缺的下場。   且因為福澤折損然嚴重,下一世估計也是個風中殘燭,一個不小心,風一吹,便滅了。   是真正意義上的滅了。   再無以後。   當知道她下一世將會天生殘疾,然後癡癡傻傻的過完一生之後,當知道那或許是她最後的一世之後。肖文欽,這個三禦門禦鬼術的傳承者,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做一個養鬼人,他把那於小姐已經癡傻,渾渾噩噩的殘魂養在了那神龕中,用自己的神魂來供養她,並與她簽訂了一個鬼契,一個同生共死的契約。   一個斷絕自己來生,生死與共的契約。   若是這於家小姐死去。   這個三禦門的禦鬼術傳承者,未來在修行界必然有名有姓的肖文欽,也將隨之灰飛煙滅。   喬小玲看見那男子斷絕自己來生來世,於那殘魂女鬼簽訂這同生契頓時氣得不打一處來。   “你若是真這麼喜歡她,當初為何不帶她私奔?”   “若是你當初勇敢一點,她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你又何至於如此絕?”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這就是你最後一世了。”   同生契,共死約!   “那門養鬼術歹毒無比,她又是肉體凡胎,她已經隻剩下一副空竅了,百年之後,必然灰飛煙滅。”   “那時候,你也會隨之灰飛煙滅。”   肖文欽看著這個救了自己的三禦門禦神術傳承者:“她從小對我那麼好,我不能讓她背上罵名。”   “我在我的人生中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這世間沒有什麼事不可以放棄的,世間可以幫助人遺忘一切。”   “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   “我以為她會幸福,我就走了。”   “隻是不曾想。”   “你……”   一處酒樓中。   北冥逍和空空兒喝得醉醺醺的。   “時間最快樂,莫過於如此啊。”   “大狗兄,你那位宋兄弟呢?”   “去殺人去嘍。”   北冥逍做傾聽狀。   某一刻。   他笑了起來。   晃了晃酒杯。   隻覺得杯中之酒,無比美味。   “敬天地!”他大笑著舉起酒杯。   我心中不平,我自出劍,那管他世道如何!   於員外本名於元德,此時他臉色蒼白,站在街上盡不知道何去何從,他的身邊站著小心翼翼的家丁仆人,而那個來報信的丫鬟,此時臉色蒼白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今天早上。   小少爺好一會找不到。   等她們在井中找到的時候,已然沒了呼吸。   是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   有人說是報應。   但是這些於員外已經聽不進去了,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隨後暈了過去。   ……   一個古怪的人走在路上,周圍的人不自覺的遠離他。   他身著粗布麻衣,身上卻背著一尊古怪的神龕,像是供奉著什麼,還有一炷香裊裊升起。   一群人湧了過來,那是一群兇神惡煞的家丁。   他們圍住了漢子。   肖文欽抬起頭。   是於員外。   他神色兇橫。   “我的兒子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和我無關。”肖文欽皺了皺眉,耐心解釋道:“我不屑於對付一個孩子。”   “我知道。”   “你背上的是我的女兒。”   “於員外不是早已經丟掉她了嗎?”肖文欽不理解,於員外要做什麼。   “但是她生與死都是我的女兒,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帶走他。”   “叔父,是想也試試我的修行嗎?”肖文欽抬起頭,看向這個遠得都要八竿子打不著的叔父。   “做我兒子,你做我兒子,我死之後家產都給你,她也給你!”   “我認你做義子,我沒有了,孩子女兒都沒有了。”   “你留下來,留下來好不。”   “所有的,我都依你。”   這個一直冷酷的老男人此時是這樣的迫切,他想舍棄女兒成全兒子,結果女兒沒了,兒子也沒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報應,或許是吧。   他現在很慌。   他想留住這個人。   他於家的產業,需要有人繼承。   他第一次真心的想收這個人做義子,不,比親兒子還親。   他必須留住這個人,不然的話,他於家的家業,以後就無人了。   這一刻,他才發現,他辛辛苦苦,舍棄女兒也要的家業,好像開始變得一文不值。   他感到有些恐懼。   “她以前說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我帶她去。”   他說完,背著神龕頭也不回,隻剩下臉色蒼白的於員外。   有人說。   他的兒子,是為那個死去的家丁嘗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