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自古向往星空,又恐懼星空。認為這裡是所有災禍的源頭,也是靈魂的歸宿。 西霂睜開眼,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座石臺之上。周圍一圈祭祀跪坐在地,皆著白袍,身上滿是骨頭做的飾品。 他嘗試呼喚主人格西霂,但是沒有得到回應,隻能自己應對。 離開石臺,可見這石臺之下,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祭壇,五色祭品環繞。 分別是黑色的金屬,紅色的血液,藍色的晶石,黃色的熔巖,白色的骸骨。 都分布數千米長寬,堆積如山,匯聚如海。 周圍的祭祀們早已經死去,卻仍保持著虔誠的姿態。 他們向天界獻上無窮祭品乃至自己的生命,祈求神靈的降臨,卻終究一所所獲。 西霂起身,繞著祭臺檢查,所有人都失去了生命跡象,肉體已經完全脫水乾枯。隻是在其中一名祭祀手中,緊緊攥著一張布帛,泛著淡淡金色光彩,一看就不是凡品。 西霂小心取下,展開,上麵是奇異的撰文,看不懂這些文字,但是看到他們,含義就自動浮現在西霂腦海,轉換成自己的語言。 “最後的獻祭即將發動,我們耗盡了族中所有丁壯,南征北戰,攻破無數星球,捕獲無數奴隸。 我們耗費無數人命,幾乎采空了太初礦場,換來了堆積如山的耀鐵和起源晶石。 我們獻祭無數生命,灌滿了祭壇血池,鑿穿九幽之底,引來不滅熔巖,又掘開祖陵,冒大不敬將所有歷代始祖的遺骸搬上了祭壇。 我們用光了所有手段,也耗盡了部族的一切,成敗就在今日。 這是最終的審判! 天界失去聯係已經整整千年,再無仙人降臨,也再無人可以超脫肉體飛升天界。路斷了,所有人都絕望了,覺得是天界拋棄了我們。 於是,我們隻能寄希望於獻祭,一場又一場獻祭,一次比一次宏大,一次比一次血腥。 可是在被攻破的敵人那裡,我們得到了同樣的信息,敵人們也都失去天界回應。 於是,這次,我們把祭祀場搬到了天空之上,搬到了離星空更近的地方。 天界的神靈和仙人啊,請回應你們卑微奴仆的請求吧! 遠古的先祖啊,你們拋棄你們的血嗣了嗎?” 看來,他們的獻祭終究是失敗了。 西霂走下石臺,穿過五色祭品,走向祭壇的邊緣。 “啊?這是?” 呈現的西霂麵前的,是無邊的黑暗,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光芒。低頭往祭壇下方望去,可見遠處一座大星正靜靜地旋轉。 那大星上,下半球是成片的綠色,有高聳山峰分割,往北去則是土黃色的,有數條寬闊的銀帶從山峰開始蔓延,一路蜿蜒北去,最終匯入極北處的白色之中。往左去,是暗淡的灰色,期間綠色和藍色點綴。往右,是淡淡的紅色,偶見深紅色斑點,如同灑落的殷紅鮮血,鮮艷欲滴。 看著這唯美的景色,西霂不知不覺間看呆了。 直到隨著大星的自轉,西方極遠處地平線露出一抹黑色,那黑色越來越深,越來越寬。一片幾乎貫穿大星南北的黑色呈現在眼前,像是大星的傷痕。而那黑色土地中還不停地升騰起黑色的霧氣,遮擋視線,看不清黑色中是什麼。 就這樣,西霂呆在這片高懸星空中的巨大祭壇,摸索過每一塊地方,將祭壇上的符文記憶了個七七八八。 這天,西霂照舊在祭壇邊緣遠眺大星,等待著太陽從大星另一側顯現。金色的光芒從大星邊緣浮現,在大氣層的折射下顯示出無比燦爛的顏色。 石塊斷裂的聲音在西霂身後響起,他愕然回頭,發現五色祭品中的藍色晶石,正在紛紛碎裂開來。 多米諾骨牌一樣,其他的祭品也都發生變化。 整個祭壇更是微微傾斜,向著西方墜落,逐漸加速,與空氣摩擦出火焰。 皇圖八十一年夏,西域羌王朝的民眾都見得有白虹現世,墜於西方墨淵禁地。心細的人已經發現,孤懸星空數萬載的天玄座,不見了。 傳聞天玄座上,是遠古仙人的居所,其上有著長生的秘密與成仙成神的途徑。 可惜歷代祖級高手,即使能夠深入星空,也無法登上。似有神秘力量守護,無論如何飛翔,都無法接近天玄座分毫。 但是今天,不需要成為祖級高手才有資格去挑戰。天玄座墜落大地,仙人謫落凡塵,所有的世家大教都為之瘋狂了。 天玄座墜落在墨淵的邊緣,斜插在山巔,一側淩空懸浮在魔淵之上。 墨淵,是這個世界的絕對禁地,所有深入其中的人都會失去理智,整個眼睛都被侵染為黑色,成為嗜血的怪物。 最終,被墨淵奪走所有鮮血與生命力。 但如今,長生與成仙成神的契機就在眼前,沒有人能做的住。 各家各教的老祖宗們都從半截入土的棺材裡爬了出來,拿起祖傳的靈器,直奔天玄座而去。 …… “聽說了嗎,穆家動用了他們祖傳的天神兵,數百米高啊,直奔天玄座而去。一入墨淵外圍,便升騰起赤紅的火焰護住自己,隔絕墨淵的侵染。據說如今已經挺近墨淵一百五十裡了。” “天門教也不甘落後呀,七個老祖宗合手撐起尊魂幡,連連召喚數萬幽魂,護住他們也是直奔天玄座而去。據說,所到之處,死物復生都加入隊伍,如今離天玄座也不足百裡了。” “蠱門就慘嘍,太上長老自恃藝高人膽大,直接駕駛遁地法寶遁地而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結果定位錯誤,一頭紮進墨淵。當天晚上,留在門內的命牌就碎嘍。” 墨淵邊緣外的臨姚城內,每個酒樓都異常火爆。往年帝國西境無人問津的小城,如今人滿為患。 酒樓內消息靈通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多為各家各教的精英弟子,來此歷練,也看一看有沒有機會撿個漏。 真正的普通人,都在忙著趁機賺一筆,如此大好行情,百年難遇。城中的民居都租出了天價,居民都讓出房屋跑出城外搭帳篷去了。 不過今天,城西搭帳篷的人們都倒了黴了,一大隊人馬前來驅趕,搬離不及者,直接被焚毀了帳篷,人員驅離。 “這是哪家哪教啊,這麼猖獗?” “哪家?皇家,當朝三公主帶隊來此,說是要取了長生術獻給當朝聖上。” “噤聲!莫要非議皇家,小心惹禍上身。” “最新消息,王家登上天玄座了” “最新消息,九嶷教也登上天玄座了,還發現了一位仙人。” “啥,仙人?還真有仙人?” “那可不,天玄座上真有仙人,仙風道骨,就在天玄座上躺著。” “不止仙人,還有仙術呢,據說就在那仙人手中攥著呢” “現在九嶷教正護著仙人撤回來呢,據說九嶷教教主率教內幾乎傾巢而出前來接應,法劍都動用了上百柄。” 消息不停傳來,人群不斷沸騰。 突然,天色一暗。 “那,那是啥?” “日蝕,是日蝕,日蝕來了,我就說不該入墨淵,不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