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頒獎現場,我是最亮的仔(1 / 1)

1994年9月20日。   海城市“第一屆海城市朦朧詩大賽”頒獎儀式在市文聯禮堂舉行。   陸安之向唐老師請了假,同時也跟孟清琳說了,然後一個人早早就來到市文聯。   陸安之到簽到處先簽了到,組委會的人見他是獲獎作者,又引導他到第二排座位上。   第二排的座位上已經有了幾個人,一男二女,都很年輕。   一個女的留著齊耳的學生發型,頭發的一側還夾著一個素色的發夾,衣著也民國風,氣質典雅復古。   另一個女則和她形成鮮明的對比,長發垂肩,紅唇似火,一件新潮的喬其紗上衣,配水磨牛仔褲。   那個男穿一件嶄新的白衫襯,頭發打了過多的發蠟,油光發亮,他正在和那二個女青年侃侃而談。   “寫詩是我的業餘愛好,我更喜歡寫小說,其實寫小說也是我的業餘愛好,我正常的工作是一個老師。   我喜歡艾略特的詩,讀過他的《荒原》,你們讀過沒有?沒有?有機會你們看一看,很不錯的。   其實我更喜歡卡夫卡,讀過他的《變形記》,你們讀過沒有?沒有呀?有機會你們可以讀一讀,很不錯的。”   那個男的看見二個女的崇拜的眼神,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其實,這次參加第一屆海城市朦朧詩大賽的作品《海城河,我的母親!》,是我在海城河邊散步時寫的,靈感偶得,沒想到得了二等獎。你們得了幾等獎?”   那個男的又問二個女的。   “三等獎!”   “三等獎!”   那個男的見二個女的都隻獲得三等獎,頓時更興奮了。   “也不知道那個得一等獎的是誰?來了沒有?到時要好好拜讀一下他的作品。喂,兄弟,你也是來領獎的?”   那個男的見到陸安之,就跟他打招呼。   陸安之點點頭:“得了一個小獎。”   “一個小獎?三等獎也不錯了,也是全海城市第三啊!”   那個男的大笑。   出席頒獎儀式上臺領獎的就是一二三等獎獲得者,至於優勝獎也就是在海城日報公布,就連名字都沒有,隻是幾個字—優勝獎50名。   他說他得了一個小獎,肯定是三等獎。   陸安之聽了,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然後又朝那兩個女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陸安之在座位上坐下,他們三個人繼續聊天,參會的人也陸陸續續地到了。   隻要每來一個獲獎人員,那個男的都要詢問一下,看誰是一等獎獲得者。   隨著時間的臨近,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份名單,然後點了一下人數,見人數和名單上的人數一致,就說:“人員都來了,大家都坐好,領導馬上就到了。頒獎的順序是先頒三等獎,然後是二等獎,最後是一等獎,大家聽見念到你們的名字時,就依次上臺,明白?”   “明白!”   “知道!”   大家紛紛表態。   那個工作人員又低頭看了一眼名單,隨即低聲的喊道:“陸安之?哪一個是陸安之?”   “我是!”陸安之聽見他叫自己,趕緊應道。   “你是最後一個領獎,是文聯張主席給你頒獎,一等獎隻有你一個人,記得站在張主席的右邊。”   工作人員一頓吩咐,陸安之頻頻點頭,算是明白了。   上臺,站在領導的右邊。   這個有講究,左為大,右次之。   大家見一等獎獲得者很年輕,都非常驚訝。   特別是那個男的,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等工作人員走後,他竟然笑著伸出了手:“兄弟,差點被你騙了。原來你就是一等獎獲得者陸安之,我叫梁俊成。剛才你說得了一個小獎,差點把我們都騙了。”   陸安之禮貌性的和他握了握手:“1在數字裡確實是很小的了。”   “哈!陸安之,沒想你還這麼幽默,幸好我是語文老師,不是數學老師。如果是數學老師,你說的我都信了。”梁俊成也不失幽默地說。   坐在他旁邊的二個女青年也“噗嗤”的笑出聲了,隻是一個掩嘴,另一個仰麵。   恰在這時,領導入場。   陸安之看見走在第一的人很麵熟,等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在河邊遇見的釣魚人。   等他入座,陸安之側身瞄了一眼他座位上的水牌—張海誠!   原來他是文聯主席。   陸安之記下了。   海城市“第一屆海城市朦朧詩大賽”頒獎儀式正式開始,先是領導輪流講話,講完話之後,就是頒獎,先三等獎,然後二等獎,最後是一等獎。   陸安之上臺,張海誠看見他,麵部表情明顯有瞬間的驚訝,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顯然,他也認出了陸安之,那個教他做翹嘴鰱的人。   陸安之從張海誠手中接過獎牌、證書和獎金,然後站到他右邊,拍了照,然後下臺,整個頒獎儀式就結束了。   從文聯禮堂出來,梁俊成站在門口等陸安之。   “陸安之,簽個名。”   梁俊成把一個筆記本和筆遞給陸安之。   陸安之愣了一下,自己怎麼就成了名人了?有人找自己簽名?   “你是老師?”陸安之一邊簽名,一邊問問梁俊成。   “嗯,市十五中的老師。”   十五中?   海城市三流中學了。   陸安之簽完名,梁俊成又指著筆記本的地址空白處:“這裡寫聯係地址,以後好聯係。”   陸安之想了想,就寫了“海城市第一技工學校”幾個字。   “你是技校學生?”梁俊成有些驚訝。   “不是,是子弟。”   陸安之不想被梁俊成小瞧了。   他是老師,自己是學生,雖然不是一個學校的,但聽上去就小了一個輩分。   “我給你也留個地址!”   陸安之沒有準備筆記本,又在身上掏摸了一番,連個空白的紙張都有沒有。   梁俊成見狀,就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寫上了自己的姓名和聯係方式,然後撕了下來,遞給陸安之。   “以後有時間多聯係!”   梁俊成又拿著筆記本去找其它人簽名了。   陸安之把寫有梁俊成聯係地址的紙張折好,放進口袋裡。   這個梁俊成是個社交牛人,以後用得著。   陸安之回到學校,先去找了唐老師,把獎牌和證書拿給唐老師看了,關於獎金的事,則沒說告訴唐老師。   唐老師看了一番,讓他把獎牌和證書留下,說是要給學校看,陸安之留下獎牌和證書,就回教室。   正是下課時間,孟清琳、於洋洋和李建平都知道他領獎去了,見他回來都很興奮,就圍著他問東問西,要看他的獎牌和證書。   他們聽說獎牌和證書都交到學校去了,隻好作罷。   “陸安之,你現在是海城市作家協會成員了,多在報紙上發表一些文章,多宣傳我們二機。”孟清琳高興地說。   “是啊,我們廠宣傳科的那些人,可都不是作家協會成員,就你牛。”李建平附和說。   他們從技校畢業,不管廠長還是科長的子弟,剛開始肯定是要下生產一線的,然後再會以各種名義,把廠領導的子弟調到各個科室做脫產人員。   像陸安之這種子弟,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能耐,就隻能下一線做工人,如果他能在海城日報多發表文章,到有機會進入宣傳科的。   對於尋常人來說,這就是一條終南捷徑。   可陸安之偏偏重生了。   他誌不在此。   他做這一切就是想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