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五個人兵分三路。 　　王煥平獨自去拜訪了那位秦小姐。 　　兆旭明和陳曉曦坐車返回了控製局。 　　蘇筱莉和曹禹則是前往那個倉庫附近尋找線索。 　　這一次王煥平也仍是通過聯係秦小姐拿到了臨時通行。 　　進入小區，上了電梯。 　　電梯門打開。 　　出乎意外的是，兩人這次遇見了個麵熟的人。 　　是上次飯局裡那位叫老默的刑警專家。 　　這位刑警專家在遇到王煥平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咱們這算是湊巧？幾位怎麼還留在隴海區？” 　　麵對這一問，王煥平頗為鎮靜地反問道，“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你這是？” 　　“嗬嗬。”這位刑警專家樂嗬嗬地開口，“是結案了，我來做最後一次口供。” 　　王煥平故作恍然，點頭。 　　“我是為了別的事兒。一起進去？” 　　“不了。”這位刑警專家搖頭，“我已經聊完了。” 　　“那正好。”王煥平點頭，敲了敲秦巧雲家的大門。 　　盡管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了，但那位看上去麵善的秦小姐依舊是相當熱情地給他盛了一杯茶。 　　“王警官，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口供的話剛才那位默警官也已經對過了，您來這是為了...？” 　　“我是因為別的事。”王煥平不再像上次一樣賣關子了，而是直白地問道：“不知道秦小姐你知不知趙露晴這個人？” 　　聽到這個名字，坐在對麵的秦巧雲動作顯然遲滯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短暫的一下而已。 　　她微笑著回答：“當然，那曾是我報名的雅思線上課程老師。” 　　“哦？那真是巧了!”王煥平誇張地拍了一下大腿，繼續說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他的家人最近來警局報了案，說是人失蹤了。” 　　“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些線索?無論大小，任何線索都可以。” 　　聽到這句話，秦巧雲似乎並不驚訝，但臉上卻展露出淡淡的憂傷，“原來是這樣...不過很遺憾，這件事我沒辦法提供幫助。” 　　“我也是在兩個星期前才知道趙老師辭職的事，後續的課程機構那邊已經給我調換了新的老師。” 　　“哦？那你跟那位趙老師就沒有留下什麼聯係方式?或者跟你說她去哪兒了？” 　　秦巧雲搖了搖頭，“沒有。” 　　“好吧。”王煥平故作嘆了口氣，但心中卻在欣喜。 　　看來查對了，這位秦小姐顯然是在撒謊，她肯定知道那位消失的趙老師去了哪兒，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沒有選擇說出來。 　　是跟案件有關？還是說那位趙老師就是殺人兇手？ 　　由於時間緊迫，王煥平不再打算試探，而是開門見山說道。 　　“秦小姐。”王煥平開口，“我知道你跟這起案件有莫大的關係，而這位消失的趙老師很可能就是兇手或者幫兇。” 　　“哦？”坐在對麵的秦巧雲莞爾一笑，“王警官，為什麼這麼說呢？我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我不可能是兇手。而那位趙老師則與我非親非故，怎麼可能會成為幫兇呢？” 　　“在我看來，你的這個不在場證明可算不得完美。”王煥平道，“普通人確實做不到偽造，但你不一樣，你有其他東西的幫助。” 　　“王警官，我不太明白您說的意思。” 　　“這世上存在著許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王煥平笑道，“那是超出普通人認知的存在。” 　　“嗬嗬，我知道，您又在說笑了。” 　　“秦小姐。坦白來說，我根本不在乎這起案件的真相。我來隴海區是為了找人。一個與普羅大眾不一樣的人，一個異類。” 　　王煥平緩緩起身，“話就說這麼多，剛才的那些話你可以當作是一番笑話，也可以當作是一份邀請函。” 　　“您要走了嗎？我送送您吧。”秦巧雲隨即起身。 　　兩人走到了門口。 　　換好了鞋的王煥平打算轉身離開。 　　“王警官。”停在門口秦巧雲忽然開口問道，“案子已經結了，您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呢？” 　　“今天。”王煥平如實回答。 　　“那您找到那個人了嗎？” 　　“沒有。”王煥平反問，“我想知道，你是那個人嗎？” 　　...... 　　目視著電梯門關閉，王煥平按下了電梯門旁邊的按鈕①。 　　或許是謹慎，又或許是那位秦小姐真的跟異常者沒有關係。 　　他最後並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那位秦小姐在最後隻是淺淺露出了微笑，然後說了一句話。 　　“王警官，下午您應該不著急走吧？麻煩看一看手機上的本市新聞。” 　　看新聞？這是什麼意思？否認？還是肯定？或者隻是乾脆糊弄了一句？ 　　想不明白的王煥平嘆了口氣。 　　自己以前又不是刑警，也不知道調查科是怎麼想的，把這種任務交給他。 　　電梯門打開。 　　令王煥平詫異的是他沒想到那位刑警專家老默居然在樓下等著他。 　　“交換一下線索?”那位刑警專家老默問。 　　“可以。”王煥平沒有裝傻充愣，點頭。 　　“你先?” 　　“秦小姐報了個線上一對一的課程，那個線上老師在兇殺案發生後的不久便失蹤了。”王煥平開口道，“名字叫趙露晴。” 　　那位刑警專家在聽到這個新出現的名字後摸了摸下巴，說了句。 　　“有用的線索。” 　　“輪到你了。”王煥平開口。 　　那位刑警專家道：“兇手案發生的當晚，有監控拍到了那位秦小姐的車出現在城西。” 　　“城西?” 　　王煥平想了想。 　　那位用假身份的趙老師就住在城西附近，難道那天晚上兩人見過麵? 　　“嗯，並且在當天較晚的時候她返回了自己的家，這期間大概有三個小時吧。” 　　王煥平若有所思。 　　“那麼。”那位刑警專家瞇眼笑道，“你還有別的線索麼？一換一，剛才我們已經交換一個。” 　　“身份證是假的。”王煥平開口道：“那個趙老師偽造了身份。” 　　“有用，但不算是很有用。”這位刑警專家坦言，“罷了，我再告訴你一個吧。” 　　“前天，我們對屍體中的血液進行了化驗，發現了裡麵除了毒品，還有安眠藥的成分。”刑警專家老默開口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房間裡沒有搏鬥的痕跡。” 　　“但這無法解釋受害者為什麼能毫無防備地被下安眠藥。”王煥平補充。 　　“嗯。”這位刑警專家老默點頭，“下一個線索？” 　　王煥平想了想，搖頭。 　　“很遺憾，我沒有其他線索了。”王煥平坦白道，“這些天我拜訪了與秦小姐關係較為緊密的那些朋友，但是從他們的話中我一無所獲。其中有些人甚至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她的關係網本來就跟受害者沒有重疊，你所做的隻是無用功罷了。”刑警專家老默搖頭，“而且這起案件也不是公開調查的，知道的人沒有多少。” 　　“不過也算是幫我省去了些功夫，這樣吧。”刑警專家老默想了想，開口道：“接下來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將最後的兩個你不知道的線索告訴你。” 　　“哦？什麼問題？” 　　“你們真的是市總局的人麼？”說到這句話，刑警專家老默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我托人問過了，市總局的人員檔案裡確實有你們，但這檔案卻不是原生的，而最近新加的。” 　　“擁有檔案權限的人屈指可數，而能以合法手段修改的更是少之又少。我很好奇，你們究竟是哪個係統的？” 　　王煥平沉默。 　　他沒想到這位素不相識的刑警已經開始懷疑起了他們的身份。 　　異常控製局的存在是機密，是尋常政府機關人員無法接觸到的秘密。這世上知道異常控製局存在的人，不是位高權重就是身在局中。 　　王煥平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 　　於是他回答。 　　“很遺憾，這個我沒辦法告訴你。”王煥平搖頭，“我隻能告訴你，你的權限不夠。” 　　“這樣麼。”這位刑警專家在聽了這句話後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沒有再追問。 　　“這最後的兩個線索我一並告訴你吧。其一，是那天抓到的兩個嫌疑人，其中一個販賣了毒品給死者，那天飯局上你應該知道。而另一個則是組織她人賣淫，並給死者提供服務。這第二個嫌疑人提供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死者生前有虐待女性的傾向。” 　　聽到這句話，王煥平有些詫異。 　　“所以你懷疑秦小姐曾遭受死者的虐待？” 　　“目前不確定，但有這個可能。”這位刑警專家道，“如果是真的話，那這正好能作為殺人動機。” 　　“而這第二個線索麼...就是我們在死者的家中發現了另一部手機。” 　　“另一部手機？” 　　王煥平回想起了案件的細節。 　　在這起案件中，丟失的物品除了兇器和抽屜內的財物外，還有死者的手機。 　　“是死者的備用機，我們破解了它，在裡麵發現了其他線索。”這位刑警專家道，“死者在生前為他的未婚妻購買了毒品。” 　　“你的意思是...秦小姐也吸毒？”王煥平詫異。 　　“隻是購買而已。”這位刑警專家道，“這並不能證明秦小姐也吸過毒。所以我這次來就是為了確定這點的，我們需要秦小姐配合做個血檢，以此來確定這件事的真偽。不過麼...我們在說了血檢這件事後秦小姐似乎不怎麼配合...” 　　“……” 　　…… 　　另一邊，隴海區郊外。 　　曹禹和蘇筱莉按著地址找到了那座倉庫。 　　這座老舊的倉庫看上去已經廢棄了相當之久。墻壁上的磚石剝落，露出了暗淡的泥土，歲月的痕跡在它的身上毫無保留地展露了出來。 　　兩人上前用力推開了倉庫門。 　　倉庫內已經許久沒有人打掃，墻上的門窗破爛不堪，一堆堆陳舊的物品擺放在地上，遍地都是雜亂的紙屑和破碎的木箱。粗糙的木製貨架上散落著被時間侵蝕的書籍和破爛的器具。 　　兩個人繼續朝裡麵走去，終於在角落裡發現了他們要找的東西。 　　那是好些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家具，就這麼擺放在角落。 　　看來這就是那位趙老師消失後喊人搬走的家具。 　　兩人走上前去開始翻找。 　　半晌過後，曹禹從一個箱子內翻找到了一個厚實的本子。 　　“我這找到了本相冊唉。” 　　“讓我看看!”蘇筱莉從曹禹手中接過相冊。 　　“嗯哼——裡麵都是一個人的照片，我看看日期……好像是一年前拍的。”蘇筱莉翻了翻，這裡麵的除了最開頭的幾張自拍外其餘都是風景照，沒能找到其他的有用信息。 　　“罷了，拍給調查科看看。” 　　拍完後兩人隨手將相冊擱置在一旁，繼續在這一堆家具內翻找著。 　　曹禹順手打開了個抽屜。 　　“啊!” 　　他忽然大聲喊了出來。 　　“咋了？”蘇筱莉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去。 　　“裡麵…裡麵有把刀。”曹禹指著抽屜。 　　“我看看。”蘇筱莉湊了過去，出於謹慎她沒有選擇伸手去拿。 　　“有點奇怪…這刀好像被用過。”蘇筱莉仔細看了看，刀把上還有沒擦掉的痕跡，看著像是…血? 　　她趕緊拿出手機拍照後發給了王隊。 　　“咱們再找找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 　　…… 　　當天下午，市區內的某個餐廳。 　　三個人正坐在一起吃著午飯。 　　“王隊，咱們下午就走嗎。”蘇筱莉問。 　　“嗯。”王煥平點頭，“你們發現的那個很可能就是兇器，下午咱們去趟警局告知一聲，然後就走。” 　　蘇筱莉雀躍道：“蕪湖——!終於要回家啦。這次任務出門這麼久，弄得我是渾身不給勁啊。” 　　“你這星期不是一直在外頭玩麼。”王煥平吐槽道，“我看你玩的挺爽的。” 　　“嘿嘿——工作是主體，玩是附加的。找書苑 www.ｚhaoshｕyuan．cｏm ”蘇筱莉滿臉笑容，回答道，“不過這次任務難得如此輕鬆啊，不需要進入異常點，不需要與未知的異常者對付，這讓人怪不習慣的。” 　　“那這次任務算是…失敗了嗎？”曹禹好奇地問。 　　“也算不上吧。”王煥平回答，“本來這次任務就沒有明確的目的，關於那位異常者的存在也隻是推測而已。” 　　“後續的資料也已經上傳了，後麵就讓調查科自己找吧，本來咱們執行科就是負責執行抓捕或者清理異常點的，找人這事都是交給調查科。” 　　說話之餘，王煥平想起了那位秦小姐說的話。 　　他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打開了新聞軟件翻找。 　　結果他刷了半天都是外地的新聞。 　　“唉？對了蘇筱莉。”王煥平開口問道，“你知道哪裡能最快地看到本市新聞嗎？” 　　“本市新聞?我想想…”蘇筱莉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打開了某個流媒體平臺。 　　“本市的話…那就點附近。唉?唉唉唉！！！王隊!”蘇筱莉吃驚地喊了出來，連忙將手機推到了王煥平身旁，“你看！這不是那位……” 　　這是半小時前某位用戶上傳的視頻，視頻中的畫麵似乎是一場現場發布會直播。 　　令王煥平感到詫異的是這場直播的主角居然是那位秦小姐。 　　視頻的標題的是：震驚！兩年前因為偶像劇爆火的演員秦巧雲在退出演藝圈後居然在今日宣布要復出？而真相居然是... 　　“咱們不用去警局了。”王煥平在看完視頻後開口道，“咱們再去見見這位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