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曹豹的計中計(1 / 1)

“三千?你還是請回吧,今日便當你我二人未曾相見,否則就算是你將我所行之事上稟至劉備處,我也定會將你今日所言和盤托出。”   曹豹意識到陳應沒上鉤,乾脆收起了之前那副裝出來的傻樣子,乾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他腦子雖然慢些,但這簡單的邏輯關係他還是繞的明白的。   他是與劉備背德不假,但陳應並未第一時間揭發他,而是想私下以此事相要挾,更是對徐州起了貪念。   也就是說,二人現在誰也不比強半分!   若是陳應非要拚他個魚死網破,那就大不了誰也不好受。   更何況整個丹陽派係基本都掌控在他與好友曹宏、許耽三人之手。   劉備一旦想要對他動手,他便可召集丹陽派係起兵反抗。   依劉備的兵力,想要殺了他恐怕還是有幾分難度的。   屆時雖然他會失去最後一點依靠而四處漂泊,但陳應的結果絕不會比他更好。   這也正是曹豹有恃無恐的地方。   陳應卻並不走,而是繼續看著曹豹,一字一句:   “若是這三千丹陽兵,換你唾手去得這徐州的全部之地呢?”   曹豹隻覺得陳應是在胡說,瞇著眼笑道:   “莫非你對徐州毫無興趣,隻喜歡養兵練兵?”   陳應則是在心裡不屑地切了一聲。   徐州這塊地,現在就算是白送給他,他也不要!   陶謙讓給劉備的徐州,從來便不是完整的徐州。   瑯琊國的臧霸自成山頭,做了土皇帝;東海郡的昌豨雖然還未獨立,但陶謙的命令他是向來不聽。   壽春表麵還在徐州的管控範圍裡,實控者則是在壽春虎視眈眈的袁術。   下邳如今是陳珪的地盤,彭城倒是人員混雜。   拓寬向外來看,徐州北麵袁紹,西麵曹操,南麵袁術。   若是非要說還有什麼好消息,那便是東麵沒有敵人。   可還有一條壞消息,那就是東麵是大海。   所以陳應也笑道:   “我叫陳應,不叫陶應,我對徐州毫無興趣。因此當日見著將軍信使之時也未曾阻攔過,今日也並非不讓將軍與誰暗通款曲,畢竟那都是將軍自己的事兒。”   “那你告訴我,你要這三千丹陽兵究竟要做何用?”   曹豹眼中閃著精光,語調中都帶了些疑惑。   “我要下揚州,佐劉繇!”   陳應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了曹豹,也隻能坦誠相見。   就是這坦誠裡,一分真,九分假罷了。   “劉繇......”   曹豹念起這個名字,想起陳應剛剛與他所說的劉繇已然占據江東全郡之事。   陳應輔佐誰他不在乎,但那裡有丹陽,也就是他的老家。   曹豹當真心動了。   他不僅惜命,還愛權。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會搞出來個魚死網破的。   陳應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從一開始便撕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因此現在,他的確對陳應提出的交換動心了。   他曹豹一人獨掌兩萬丹陽軍隊,就算分給陳應三千,那也無妨。   一旦他與某位諸侯達成共識,一旦拿下徐州,他便可輕鬆召回舊部,屆時陳應也便隻有死路一條。   雖然陳應之前沒有中他口中“二分徐州”的計策,但此番不還是栽在了他的身上?   更何況,陳應要去的地方乃是他的家鄉!   他倒不是和陳元龍一般對家鄉有偏執的情感。   而是陳應一旦與丹陽交接,手下的丹陽部曲便會迅速壯大,屆時受益者反而還是他。   想到這兒,曹豹佯裝怒氣道:   “輔佐劉繇?我丹陽鄉黨對劉繇都不甚滿意,饑民遍地,恐還思念袁公路呢!”   陳應微微嘆了口氣,把裝滿麥種的袋子輕輕用短刀劃開,捧出一捧金燦燦的麥粒,說道:   “江東戰火連天,丹陽更是多次被征召壯丁的苦難之地......莫說是他們了,就是你,可有多久沒吃過這等好的糧食了?”   “若是丹陽的鄉黨們願意跟隨我奔波徐揚,我保證他們一人都不會挨餓!屆時丹陽部曲的勢力也隻會越擴越大......”   陳應說道最後,聲音卻是緩緩低沉了下去。   他帶著這袋小麥,本就是為了在談起丹陽的慘狀時,以倉曹椽的身份來打動曹豹,減少談判難度。   卻不曾想曹豹根本不是人。   他言行中並非擔憂丹陽鄉黨過得不好,而是生怕陳應不把他的鄉黨都抓來當壯丁。   劉繇雖說胸無大誌,但也算得上一時英豪,在戰亂頻發、奸細四處的處境下還能盡量保境安民,為百姓謀生。   可袁術呢,路中悍鬼,驕奢淫逸!   曹豹明明知道丹陽遍地饑民,卻還在用話暗示陳應,想要讓陳應如同袁術一般橫征暴斂,擴大軍備。   也因此陳應雖說在話術中將重點放在了勢力擴大上,心下卻對曹豹極致地厭惡了起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曹豹壓根沒聽陳應說話,隻是陶醉地抽著鼻子聞著小麥的香氣,已經幻想起陳應白白耗費糧食替他擴充軍備的未來了,笑道:   “這般甚好,賢侄若是早說想為我丹陽保境安民,那我二話不說便會將三千丹陽兵勻給賢侄!至於我嘛......也隻是想把徐州還給小府君罷了。”   陳應聽著曹豹虛偽的話,冷淡道:   “將軍不過是想攜陶商以令徐州罷了,你我二人對坐,倒也不必如此虛偽。”   “你當真並非劉備羽翼?”   聽著曹豹又一次忽然閃爍起智慧之光的的話語,陳應也不避諱,隻是平靜地點點頭,道:   “前日劉使君走後,家兄在與徐州諸位叔伯商議大事之時,我與叔至與將軍是前後腳離席的。我乃陳元龍之弟,若是劉使君羽翼,又何須避諱至此?”   陳應今日前來,曹豹便信了幾分他不是劉備的人,聽了陳應的話後仔細一想,便是徹徹底底地相信了陳應。   兩人又商量了些細節之事,曹豹便答應明天一早便把人送到校場去,陳應也就起身準備告辭。   賢侄長賢侄短地送走了陳應,曹豹再也忍不住欣喜地狂笑起來。   陳應表麵聰明,卻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軍事盲。   沒有錢,隻有糧,他帶著的這一群兵油子就是攜帶在身邊的危險!   一想到陳應給他點出袁術的困境,助他脫離思維盲區,還為他提供軍糧與擴充軍備,他就無比高興。   反正嘛,有傻子,誰騙也是騙。   不騙白不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