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我心中有一個困惑,不知道你能否解答?” “什麼困惑?” “你之前不是看不慣我嗎?為何要向我負荊請罪?” “賢弟,實不相瞞,這是我父親授意的。” 高懷德一臉坦誠的神色,說道:“他叫我一定要跟你交好,並賠禮道歉,不然便與我斷絕父子關係。” “這……賠禮道歉,也不必負荊請罪,還當眾向我下跪吧?” 難道高懷德就不感到屈辱嗎? 這是讓楊驍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高懷德則是撓了撓頭,回答道:“符家大娘子說,負荊請罪還當眾下跪的話,更顯得我有誠意,而且一定能讓你原諒我,並願意跟我結交。” “……” 聽到這話的楊驍,臉上不禁浮現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神色。 高懷德你個鐵憨憨,確定不是被符金盞忽悠了嗎? 楊驍可以料到,這是符金盞故意整蠱高懷德。 她可能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高懷德當真了! 可想而知,高懷德有多麼憨厚老實了。 或許,不拘小節的高懷德,自己也不在乎這種事情。 …… 三日後,契丹人的前軍已經進抵相州的地界。 相州,又名鄴郡,屬於彰德軍轄境。 彰德軍下轄三個州,分別是相州、澶州、衛州。 跟澶州的地理位置差不多,相州屬於是兵家必爭之地,位於汴京的北方。 之前彰德軍節度使張彥澤直接歸降了契丹人,還充當馬前卒,為耶律德光攻破了汴京,俘虜後晉皇帝石重貴…… 相州領鄴城、安陽、林慮、湯陰、臨漳等八縣,為河北的“重資之地”,自古以來就是商業發達,富得流油。 所以,契丹兵在進抵相州的地界後,難免起了歪心思,開始四處燒殺搶掠。 湯水之畔,湯陰城中,契丹人對手無寸鐵的漢家百姓,展開了慘無人道的屠戮。 搶過、殺光、燒光,這就是契丹人南下中原以來,秉承的一貫作風。 上至耄耋之年的老人,下到嗷嗷待哺的孩子,老弱婦孺都難以逃脫契丹人的毒手。 偌大的城池內外,怒罵聲、獰笑聲、馬蹄聲、哭泣聲、慘叫聲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副人間煉獄一般的景象。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汗臭味、燒焦味。 “快走!” “啪!” 燒殺搶掠一番之後,契丹人把各種財物,金銀首飾都裝進了包袱裡背著,然後坐在馬背上,驅趕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漢家婦女。 契丹人不愧是北方的胡虜,仍舊保持著這種作風。 老弱男女,殺。 青壯年男子,殺。 隻剩下那些看起來屁股大好生養,或是模樣還算可以的婦女,準備淩辱一番。 過足了癮之後,這些可憐的婦女,可能會遭到殺害,也可能會被帶到遼西草原上,痛苦的過完一生。 當然,有一些堅貞不屈的婦女,直接一頭撞死,或是用自己的牙齒充當武器,撕咬著圖謀不軌的契丹兵…… 而她們的最終下場,都無一例外,會被契丹人一一斬殺。 這個時候,大量的漢家婦女,就被契丹人跟驅趕牛羊一樣,趕出了湯陰城。 為首的契丹將領“右皮室詳穩”蕭烏裡,看見這一幕,也是嘴角噙著一抹嗜血的笑意。 滿眼都是貪婪的神采。 “轟隆隆!” 就在這時,從湯陰城的東麵,忽然響起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 地動山搖,大地似乎都為之震顫。 蕭烏裡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怎麼回事?” “報——” 一名契丹兵縱馬而來,急急忙忙的向阿裡不哥稟告道:“蕭烏裡詳穩,不好了!” “是南軍!南軍大概幾千騎兵殺奔湯陰城而來!” “什麼?” 蕭烏裡瞪著眼睛道:“南軍沖我來了?” 他的話音一落,隻見數裡之外,剽悍的漢家鐵騎兵,已經宛如鋼鐵洪流一般,飛也似的沖擊而來。 他們一個個都穿著山文甲、細鱗甲或是劄甲等鎧甲,手中握著長槍戰矛,腰間懸著一口長刀,背負角弓,箭壺中滿載三十支箭矢。 還有著輕騎兵標配的武器:雙手刀、單手刀、格鬥匕首、釘頭錘! 這是一支武裝到了牙齒的輕騎兵! “迎敵!快!迎敵!” 蕭烏裡匆匆忙忙的下達了命令。 然而,許多契丹兵還忙著在城中燒殺搶掠,驟然聞聽迎敵的號角聲,分身乏術的他們,哪裡顧得過來? 而這一支漢家鐵騎兵的先鋒大將,正是高懷德! 勇猛善戰的高懷德,高高舉起了手中的一桿鐵槍,大聲道:“放箭!” 跟在身後的楊驍、衛崢、馬南山等一眾牙軍鐵騎兵,都紛紛在馬背上彎弓射箭。 密集的箭矢宛如蝗蟲過境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迅速遍布了大半個穹隆。 “咻咻咻!” “噗嗤!” “啊!” 猝不及防的契丹兵,頓時就被箭矢射中,一一栽倒於馬下,氣絕身亡。 在前沿地帶的契丹騎兵,更是直接被箭矢射成了刺蝟,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眾漢家鐵騎則是目視前方,手中彎弓射箭的動作不停,一箭又一箭的射出去,射得對麵的契丹兵人仰馬翻,一時間死傷無數。 屍體枕籍! 近前之後,高懷德打了一個手勢,身後的牙兵立即使用了釘頭錘。 一錘子扔過去,就連契丹兵胯下的戰馬都一陣哀鳴,隨後四蹄朝天,轟然倒在了戰陣之上。 在馬背上的契丹兵,更是被摔得七葷八素,接著路過的漢卒一刀過去,直截了當的砍下他的頭顱…… 就連戰馬都尚且如此,這釘頭錘砸到人的身上,整個人立刻就倒飛了出去,不死也要半殘。 被釘頭錘砸到腦袋上的話更慘,直接血液、腦漿子迸濺而出,原地升天了。 “殺!” “噗嗤!” “唰!” 突然出現的漢家鐵騎兵,長驅直入,殺進了契丹軍當中之後,他們就拿起了長槍、戰矛或是長刀,所過之處,鮮血橫流,隻留下了一具又一具契丹兵的屍體。 蕭烏裡怒了,挺著自己的一桿長矛撲了上去,迎向漢卒。 這個時候的楊驍左右沖殺,一支鐵槍揮舞起來,虎虎生風,充滿了嗜血的弧度。 凡是靠近他周身一丈之內的敵人,都被斬落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