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哥兒,你盡哄奴家開心。” 衛鳳嬌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楊驍,旋即跟鵪鶉一樣,縮著腦袋,含羞帶怯的拿出自己藏在身後的一雙靴子,遞給了他。 “這是奴家為……為你親手縫製的布靴,送給你。” 見到楊驍愣住,衛鳳嬌的霞飛雙頰,略帶羞澀的將一雙布靴塞到他的手中。 衛鳳嬌低著頭,聲若蚊蠅的道:“瀟哥兒,聽說你現在受到主公的重用,當了軍指揮使,是大官。” “穿這樣的靴子可能太過寒磣,奴家也不知道你是否會嫌棄。” “但,這是奴家的一番心意,還請你收下吧。” 聞言,楊驍輕笑一聲,說道:“阿嬌,我怎會嫌棄?正好我的靴子破舊了,想換一雙新的。” 話音一落,楊驍就蹲下來,親手脫去自己的靴子,換上了衛鳳嬌為自己親手縫製的布靴。 最難消受美人恩! 衛鳳嬌對自己的一番愛意,楊驍又怎會不曉得? 原本生於官宦之家的衛鳳嬌,也算是知書達理,略懂一些女紅,針線活乾得不錯。 在古代,女兒家為外姓男子親手縫製鞋子,意味著什麼? 楊驍對此心知肚明。 這一刻,衛鳳嬌看著楊驍自顧自的穿上自己送他的布靴,心中沒來由一陣暖流,眼眶都為之濕潤。 莫名的感動。 莫名的心跳。 心裡如同小鹿亂撞一般。 楊驍不止是收下了這雙靴子,還當著衛鳳嬌的麵穿上。 這讓衛鳳嬌如何能不為之感動? “瀟哥兒……” “怎麼了?” 穿好靴子的楊驍抬頭一看,就見到衛鳳嬌情意綿綿的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之餘,衛鳳嬌忍不住“嚶嚀”一聲,以自己的纖纖玉手撩撥秀發,含羞帶怯的把頭扭到一邊去。 楊驍這時候卻注意到了衛鳳嬌手上的細微針眼。 “阿嬌,你的手。” “沒有。” 衛鳳嬌忙不迭的放下自己的素手,搖搖頭道:“瀟哥兒,奴家早年雖學過針線活,時日一久,卻也生疏了,這才不慎……” “難為你了。” 楊驍嘆氣道:“阿嬌,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你沒必要為給我縫製一雙靴子弄傷自己的手。” “瀟哥兒,這是奴家的一番心意。” “你送我一雙靴子,我也應該禮尚往來的。” 話音一落,楊驍就朝著那兩名給自己抬箱子的牙兵,招了招手,讓他們把盡是金銀珠寶的木箱,抬到衛鳳嬌的麵前。 蓋子一打開,珠光寶氣就撲麵而來,驚訝得衛鳳嬌忍不住小嘴微張,好似能塞得下一顆雞蛋了。 “瀟哥兒,這是?” “這是主公給我的。阿嬌,你看上多少,想要什麼東西盡管挑,不必與我客氣。” 看著如此慷慨大方,揮金如土的楊驍,衛鳳嬌的心中百感交集,卻仍是搖了搖頭道:“瀟哥兒,奴家並不喜歡這種黃白之物。” “伱若能送奴家一件東西,女兒家的物件,或是你的貼身之物,奴家便心滿意足了。” 聞聽此言,楊驍忍不住調侃一句,問道:“阿嬌,那我送你一件自己的褻褲,你也要嗎?” 衛鳳嬌怯生生的白了一眼楊驍,臉色紅潤的道:“若瀟哥兒你願意送,奴家也想要。” “……” 內褲都要? 楊驍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改日。阿嬌,改日我再送你一件禮物。” 衛鳳嬌點了點頭,然後掏出了符金盞的情書,遞給了楊驍。 “瀟哥兒,這是大娘子讓奴家交給你的親筆信……” …… 符府,書房之中。 符昭序有事情要稟告符彥卿,未曾想見到自家父親怒氣未消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好奇,發問道:“父帥,你因何動怒?” “還不是楊驍?” 符彥卿哼了一聲,臉色如鍋底一般黑,沉聲道:“這小子不識抬舉。” “老夫想收他為養子,賜他符姓,改名‘符昭義’,他卻是婉拒了。” “楊驍什麼都好,就是這骨子裡太傲。老夫擔心他野性難馴,終有一日會闖出禍事,對我符家不利……” 聞言,符昭序不禁苦笑道:“父帥,既然楊驍不想做你的養子,你又何必強求?” “父帥你名滿天下,權勢甚大,普天之下想做你養子的人不知凡幾,楊驍能婉拒父帥你,足見他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會因為世俗之強權而低頭。” 看見符昭序還甚是贊賞楊驍的模樣,符彥卿就氣不打一處來,冷靜之餘,忍不住搖搖頭道:“序兒,過剛易折,難道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楊驍能不曉得嗎?” “唉。依為父看,他是不想跟我符家綁在一起,休戚與共。” “或者說,此子暗藏大誌,不會在老夫帳下待太久了。” “這……” 符昭序聽到這話,不由得眉頭緊鎖,問道:“父帥,你認為楊驍有異心?” “嗬嗬。自古以來,能力越大的人,往往越是不會安分守己。” 符彥卿語重心長的道:“老夫年近五旬,活到這把年紀,自認為閱人無數,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但,唯獨楊驍,老夫有些看不透他。” 符昭序的眼珠子轉悠了一下,沉吟片刻後,向符彥卿進言道:“父帥,其實你要籠絡楊驍,不難。” “怎麼說?” “他不想做你的養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未必不願做你的女婿。” 符昭序緩聲道:“這些日子,楊驍跟大妹走的很近。依我看,大妹她對楊驍已是芳心暗許,估計楊驍也有心思。” “畢竟,哪個少女不思春?哪個英雄不喜歡美人?” “以大妹的年齡,早就該嫁做人婦了。” “既然楊驍和大妹兩情相悅,父帥你何不成全,將楊驍許配給大妹,成一段翁婿之緣?” 符昭序的話音一落,符彥卿就不假思索的回絕道:“讓老夫把金盞嫁給楊驍?不成。” “序兒,你還記得嗎?幾年前,有一個相師到我們家裡,為眾人看相,說金盞的麵相貴不可言,有母儀天下之命。” “何為‘母儀天下’?那是皇後。” “但,楊驍能走到那一步嗎?難說。” “再者,這世道,正如昔日的安重榮所言: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寧有種耶?” “老夫不能害了楊驍,更不能害了金盞。” “而且一年前老夫就跟李守貞為金盞和他的長子李崇訓定下了婚約。” “隻是因為戰亂不斷,故而未能成行。老夫也並沒有告訴過你們。” “待戰亂平定,金盞便要嫁過去,成為李氏婦。” “事到如今,叫老夫怎能食言而肥,毀了這門親事?” 說到底,符彥卿還不是認為,楊驍沒有當皇帝的命嗎? 符昭序見狀,也並沒有繼續勸諫。 他隻能暗暗期望楊驍以後千萬不要“沖冠一怒為紅顏”,為了一個符金盞,跟符彥卿撕破臉皮,直接反了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