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守住!弟兄們,給我守住!” “主公有令!凡有後退一步者,殺無赦!” “給我上!” 魏州城上下,漢軍與叛軍激戰戰正酣,幾乎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 投石機發起攻勢之後,漢軍士兵們悍不畏死的逼近了魏州城的城墻,然後前赴後繼的沖過去。 當先一步的是“軲轆車”。 這是用於攻城的大型木製戰車,自春秋時期就已在戰場上使用。 軲轆車的形似活動房屋,有屋頂,四周用生牛皮圍著,用來抵擋敵軍的石彈和箭矢的打擊。 而這種軲轆車的車底是空的,能坐下十幾個人。 這種車輛一般用於運土填敵戰壕。 隻見此時此刻,漢軍士兵們躲在車裡向前推進。 靠近了護城河之後,他們就忙不迭的把背上的沙袋扔到河裡,以堵塞河流,填平敵人挖深了的壕溝。 但,負責守城的叛軍將士也不傻,轉眼間就把箭頭瞄準了他們。 “咻咻咻!” “噗嗤!” “啊!” 一個正在搬運沙袋,準備扔到護城河裡的士卒,被一支火箭射中,慘叫一聲後,踉踉蹌蹌的倒退幾步,頹然無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一邊的盾牌手見狀,連忙上前掩護。 但是城頭之上,叛軍的弓弩手又把箭頭對準了軲轆車,盡是油脂、硫磺、鬆香的火箭,射了過去,卻沒能燒毀這些軲轆車。 因為軲轆車上都有生牛皮,防火性還算可以。 然而,在叛軍士兵陸陸續續投擲石彈之後,算是堅固的軲轆車一時間也遭不住,產生了裂縫,最終崩開了。 不過漢軍的目的已經達到。 軲轆車、轒轀車、尖頭木驢車等攻城器械開道之後,幾經波折,終於還是將護城河填出了幾條道路,並架設浮橋、鉤索,讓後邊的步卒能跨越護城河以及壕溝,繼續朝著魏州城進發。 “上!” “殺啊!” 漢軍又接著用上了雲梯。 這種雲梯以大木為床,下置六輪,可以推動行駛,故也被稱為“雲梯車”。 配備有防盾,絞車,抓鉤等器具,有的還能使用滑輪升降設備。 不多時,就有許多漢軍士兵在弓弩手的掩護下,順著雲梯爬上了城頭,跟敵人進行了白刃戰。 “噗嗤!” “唰!” “啊!” 每一個爬上城頭的漢卒,都遭受了叛軍士兵的圍攻,最終被亂刃砍死。 還在攀爬雲梯過程中的漢軍士卒,也是驚慌失措之餘,被守城一方的叛軍將士用金汁、熱油、沸水等東西灼燒,被活活燙死、摔死。 熱油和沸水還好說,畢竟不致命,但是這金汁可是混雜了糞便的“生化武器”,一旦被傷到,傷口還被感染的話,就算是神醫華佗轉世的人都救不回來! 叛軍士兵所使用的箭簇,也多半是摻雜了金汁…… 這還不算,叛軍連石塊、木頭、磚塊等東西都用上了。 在攀爬過程中的漢軍士兵,一個不慎,直接被砸得頭破血流,哀嚎著墜落下了雲梯,然後摔成肉餅。 這可是高達三丈有餘的巍峨城墻,這種高度,毫無防護性的摔下去,那是必死無疑了。 有一些倒黴的漢軍將士甚至還被波及到,跟著也被砸死、砸傷,慘叫個不停。 “用力!撞!” “嘿哈!” “嘿哈!嘿哈!嘿哈!” 城門口那邊,攻城的漢軍將士也用上了沖撞車,即撞城錘。 這種沖撞車有一個巨大的木樁,樁上會有一個鐵頭,在遮蓋物的內部前後擺動,往城墻或城門撞上去。 在撞上城墻之後,木樁會擺動回來並再往城墻繼續沖撞。 而這種撞擊力可以破開由厚木板製造的城門或石墻,打開一個可作攻擊的缺口。 沖撞車的上方會覆蓋著濕潤的獸皮以防止火焰燒毀。 事實上,操作沖撞的器具是非常危險的任務。 因為守城的叛軍將士可以從上方擲下大石、燒開的水、或燃燒的油脂到沖撞車上,以試圖予以破壞或殺死操作中的士兵。 即使城門或吊橋被撞毀,後麵可能還會有幾道閘門和門房需要沖鋒陷陣…… 看著眼前如此慘烈的攻城戰,就連楊驍都禁不住為之動容。 難怪古人說“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因為攻城戰根本不好打! …… “撤退!” “鐺!鐺!鐺!” 日落西山的時候,代表撤退的銅鑼聲終於響起。 原本還在鉚足了勁,要猛攻魏州城的漢軍將士,終於是如蒙大赦,匆匆丟下了滿地的屍體,一片狼藉之後,宛如潮水一般退去。 當然,戰場是需要打掃的。 一些士卒還需要推著獨輪車、牛車、驢車等車輛,把地上的屍體收斂起來,扔到亂葬崗掩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為了避免瘟疫的發生。 管殺不管埋? 這可不行。 最後禍害的還不是漢家百姓嗎? “姐夫,仗不是這麼打的。” 跟在楊驍身邊的衛崢驅馬上前,看著眼前的慘狀,宛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慘狀,不由得搖頭嘆息道:“就這一天時間,我軍便戰死了近千人,傷兵更多。” “再這樣下去,我軍要付出多大的傷亡代價,才能攻破這座城池?” “如此殺敵一千,自損三千的戰法,根本不可取。” 聞言,楊驍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衛崢,道:“小六子,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敢質疑官家的命令?” “不敢。” 楊驍和衛崢倒是無所謂。 畢竟,這些負責攻城的士兵,不是他們麾下的。 一般來說,炮灰部隊都是雜牌軍,是專門用來消耗敵人有生力量的。 經此一役,劉知遠也意識到,要依靠強攻的方式,攻克這座魏州城很難辦到。 所以,他再次在中軍大帳之內,召集一眾將帥,商議破敵之策。 慕容彥超還是認為,應該繼續猛攻魏州城,早晚能攻陷此城。 高行周則是依舊主張對魏州城圍而不攻,等城內的叛軍糧草告罄,提不起鬥誌之後,再一鼓而下。 但,二人的戰法讓劉知遠心生顧慮,並沒有采納。 這時,河中節度使李守貞站了起身,向劉知遠進言道:“官家,臣認為,既然強攻不好,圍而不攻也不好,何不來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