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事起(1 / 1)

有了救人之法後,張三豐也就不急著處理真武殿前的麻煩,轉而開始準備幫助張無忌轉修《武當純陽功》(改版正式名稱)。   張三豐無所謂倚天屠龍的隱秘,但是其他人可是對這份秘密十分好奇,要不然也不會跑上武當來捋張三豐的虎須。   張三豐回到武當後,對眾人說道:“我剛剛有所領悟,無忌的病我已經有所頭緒,短時間內雖然仍免不了受一番寒毒折磨,不過最多半月,疼痛就會大大緩解,不出三年,即可破患除根,再無後顧之憂。”   說完又看向了張翠山:“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這個不中用的老頭子說嗎?”   張翠山雙膝跪地,說道:“師父,弟子大膽,娶妻之事,沒能稟明你老人家。”   張三豐捋須笑道:“你十年不曾回來,難道便等上十年,待稟明了我再娶麼?”   “笑話,笑話!快起來,不用告罪,張三豐哪有這等迂腐不通的弟子?”   “不過你既然說是娶人家姑娘,那麼該有的儀式可不能少。我武當不在意繁文縟節,但是也不是無禮之輩,這婚禮婚宴,可得給人家補上。”   張翠山長跪不起,道:“可是弟子的媳婦來歷不正。她……她是天鷹教殷教主的女兒。”   張三豐仍笑道:“那有什麼乾係?隻要媳婦兒人品不錯,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們山上,難道不能潛移默化於她麼?”   “天鷹教又怎樣了?翠山,為人第一,便是不可胸襟太窄。”   “行走江湖更是千萬別自詡是名門正派,把旁人都小瞧了。”   “這正邪原本就難以分辯,正派弟子倘若心術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隻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張翠山大喜,想不到自己擔了十年的心事,師父隻輕輕兩句話便揭了過去,滿臉笑容,站起身來,拉著殷素素一同跪下。   “你那嶽父教主我跟他神交已久,很佩服他武功了得,是個慷慨磊落的奇男子。他雖性子偏激,行事乖僻些,可不是卑鄙小人,咱們可交交這個朋友。”   “小姑娘也無需多慮,這些年隻有我們武當虧欠你,你並未對不起我武當。”   再之後,就是幫張無忌鎮壓寒毒,以及幫他打通經脈,轉修純陽了。   於是在張無忌像前輩段譽一樣,被張三豐行功救治的時候,一眾“鳩摩智”也找上了門來。   聽得殿外喧鬧,武當七俠也知道來者不善。   或者說,當他們看到各人所送的壽禮,大都是從山下鎮上臨時買的一些壽桃壽麵之類,倉促間隨便置辦的東西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這不但跟張三豐這位武學大宗師的身份不合,也不符各派宗主、首腦的排場。   張鬆溪冷笑道:“他們可把武當門人瞧得忒也小了。縱使他們倚多為勝,難道武當門下弟子竟會出賣朋友?五弟,那謝遜便真算十惡不赦的奸徒,既是你的義兄,決不能從你口中吐露他的行蹤。”   張翠山道:“四哥說的是。咱們怎麼辦?”   張鬆溪微一沉吟,道:“大家小心些便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武當七俠大風大浪見得慣了,豈能怕了他們?”   俞蓮舟說道:“武當七俠重行聚首,正是天大喜事。自從三弟受傷,翠山你又失蹤,江湖上改稱我們為武當五俠,嘿嘿,今日起七俠自當重振聲威……”   當即,就想要以真武七截陣攜手對敵,以慶祝多年以後,七子再次重聚。   隻是剛到門口,就聽白夜喊道:“等等我。”   幾人回頭一看,不知白夜從何尋到一把大刀,正背在身後向他們跑來。   不等宋遠橋嗬斥,張翠山就驚訝的說道:“屠龍刀!”   根據張三豐的教誨,武當眾人從沒糾結過什麼神兵利器、武林至尊,行走江湖全憑本身功夫克敵製勝,闖蕩江湖也多仗義行道,以求顯名聲於天下後世。   寶刀寶劍,身外之物,得不足喜,失不足悲。   所以正常來說,武當山上雖然不缺刀劍,卻也不會有什麼神兵大刀,張翠山也大概率不會認錯。   “很像吧?”白夜頗為得意的說道,“這次的風波大概也離不了這神兵,我也好奇,究竟有幾人會被這神兵迷了眼,在我武當大打出手。”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白夜已經明確表示這隻是他打造的山寨版本。   “這也是《天工》秘笈記載之物?”俞岱巖不確定的猜測到。   “有些義體需要精鐵打造,所以自然也有冶金鍛造之法。”白夜十分興奮的說道,“隻要他們先動手,就不能怨我反擊的手段殘酷了吧?畢竟,我還隻是個孩子啊!”   “青書。”   大殿之內就喊了一下白夜的名字,沒有交代他可以這樣做,也沒有禁止他不要這樣做。   但是顯然,他要白夜注意分寸,別大喜的日子弄得屍山血海。   於是白夜隻得乖乖點頭應是。   隻是剛出門,還未與那些不速之客爭辯,一名道童進來報道:“天鷹教殷教主派人送禮來給張五師叔!”   “禮單給我,你直接引人去後殿直接拜見五嬸就是,五嬸怎麼安排他們,你們就怎麼去做,不要問太師傅,也不要再回廣場。”白夜直接給他打發走。   然後也不看禮單,將其遞給了出現在身邊,已經想對自己的耳朵動手的宋遠橋。   他沒好氣的劈手接過禮單,打開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隻見十餘張泥金箋上,一共寫了二百款禮品,第一款是“碧玉獅子成雙”,第二款是“翡翠風凰成雙”,無數珠寶之後,是“特品紫狼毫百枝”、“貢品唐墨四十錠”、“宣和桑紙百刀”、“極品端硯八方”。   顯然是知道張翠山有“銀鉤鐵畫”之名,善於書法,送來了大批極名貴的筆墨紙硯。   其餘衣履冠帶、服飾器用,無不具備。   “是厚禮吧?人家壽禮都送來了,我們什麼時候去給五嬸補上聘禮啊?”   “馬上就要見血了,也好沖沖喜啊!”   宋遠橋給了白夜一個白眼,又狠狠拍了他後腦勺一下,“拿你五叔的婚事沖喜,你這個臭小子也開得了口。”   白夜撓了撓頭,又躍躍欲試的問道:“接下來的惡客,能不能讓我來接待?”   七俠有些猶豫,畢竟白夜才不過是十三歲,哪怕有所奇遇,也終究是少年心性。但是回想師傅特意叮囑的樣子,又覺得白夜也不是應對不來。   “哎呀,放心,你們在後麵慢慢走就是,絕對不會出事情的。”   白夜說完,一馬當先的跑了出去。   此時,送上了拜帖和壽禮的崆峒五老、神拳門、海沙派、巨鯨幫、巫山幫,許多門派幫會的首腦人物已經陸續來到山上拜壽。   紫霄宮中給客人坐的椅子早就不夠了,被宋遠橋安排在粗糙的圓石板凳上坐下,斟茶的茶碗分派完了,隻得用飯碗、菜碗奉茶。   見外麵雖然喧鬧,卻絲毫沒有劍拔弩張的氣象,更沒有電影裡一群人拿著武器,逼問謝遜下落的架勢。   見到白夜出來之後,大部分的門派掌門更是友好的對他這個武當三代首席友好行禮,白夜也不得不回禮。   “這就是活著的武林神話的威懾力嗎?真是令人羨慕。”   聽到白夜毫不掩飾的話語,大多數心懷鬼胎的人不由得嘴角一抽,但是注意到白夜背後的長刀之後,更多人卻不由得瞳孔一縮。   顯然,習慣以己度人的他們,已經開始在腦內排演張翠山背刺謝遜的大戲了。   七俠見門外依舊喧囂,卻未有廝殺聲響起,於是也默契的藏好了隨身的刀劍,以宋遠橋為首,開始招待四方“賓客”。   正說話間,小道童又進來報道:“峨嵋門下弟子靜玄師太,率同五位師弟妹,來向師祖拜壽。”   是的,來的人當中並沒有滅絕。   宋遠橋和俞蓮舟一齊微笑,望著殷梨亭。   其他幾人聽到峨嵋弟子到來,也都向著殷梨亭微笑。   殷梨亭滿臉通紅,神態忸怩。   張翠山拉著他手,笑道:“來來來,咱兩個去迎接貴賓。”   兩人迎出門去。   來的分別是靜玄師太,靜虛師太,靜念師太,一個三十來歲的乾瘦男子,和兩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一個姑娘抿嘴微笑,另一個膚色雪白、長挑身材的美貌女子低頭弄著衣角。   前者名為貝錦儀,後者自然是殷梨亭的未過門妻子、金鞭紀家的紀曉芙姑娘了。   比起來搗亂的,峨嵋派送的才是真正重禮,十六色珍貴玉器之外,另有一件大紅錦緞道袍,用金線繡著一百個各不相同的“壽”字,花的功夫甚是不小。   張翠山上前見禮道勞,陪著六人入內。   殷梨亭極是靦腆,一眼也不敢向紀曉芙瞧去,快到走廊下時,見眾人均在他前麵,忍不住向紀曉芙望去。這時紀曉芙低著頭剛好也斜了他一眼,兩人目光相觸。   紀曉芙的師妹貝錦儀大聲咳嗽了一下。兩人羞得滿臉通紅,一齊轉頭。   貝錦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低聲道:“師姐,這位殷師哥比你還會害臊。”   “確實,都是當叔叔的人了,還和未出閣的黃花姑娘一樣。”白夜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而紀曉芙卻忽然麵色一變,眼眶含淚。   白夜猶豫了一下,想到這個年代的名節問題,也就沒有直說什麼。   “您既然是我將來的六嬸,咱也不能太小氣,這是凈體除穢丹,雖然不似少林大還丹那樣可以助長功力,但是可以洗毛伐髓,凈體除穢。”   “除了孕婦吃了會引起胎兒小產,不能吃之外,不論老幼病殘都吃了不會有任何的妨害。”   紀曉芙瞳孔一縮,不由得驚道:“你……”   “放心,真的沒有任何壞處的。”白夜語氣真摯的說道。   “多謝了。”紀曉芙將瓷瓶小心的收入懷中,當初她確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白夜也不知道她對那份孽緣是不是真不悔,反正白夜不喜歡那個角色,決定不讓她當什麼替身文學的女主角。   嗯,不論紀曉芙吃不吃,她肚子裡的受精卵都已經不存在了。   “其他幾位的話,我這裡已經沒有凈體除穢丹了,不過還有幾瓶仿製的小還丹,可無副作用增長十年功力,還望幾位笑納。”   貝錦儀攬著紀曉芙的手臂笑道:“給未來嬸娘的,自然不能和給我們這些客人的一樣嘛。”   張翠山對自己這個神奇的侄兒表示無奈,萬幸峨眉也不算是什麼外人。   張鬆溪眼瞧各人神氣,尋思:“不知他們還在等待什麼強援?偏生師父不喜熱鬧,武當派的至交好友事先一位也沒邀請,否則也不致落得這般眾寡懸殊、孤立無援。”   張三豐交遊遍於天下,武當七兄弟又行俠仗義、廣結善緣。   倘若事先有所準備,自可邀得數十位高手前來同慶壽誕,到時候,沒有任何一個江湖門派會希望真的打起來。   此時此刻的武當,地位可是接近少林,甚至武力值還在少林之上。   張鬆溪扯了扯俞蓮舟衣角,兩人走到廳後。張鬆溪道:“待會兒說僵之後,若能用言語擠住了他們,單打獨鬥,以六陣定輸贏,咱們自是立於不敗之地,可是他們有備而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定然想到此節,決不會答允隻鬥六陣便算,勢必是個群毆的局麵。”   俞蓮舟點頭道:“咱們第一是要救出三弟,決不能讓他再落入人手。”   “師傅治療無忌雖然不便出手,但是以師傅的功力,也不需太久的時間。所以我們首要的還是拖延時間。”   張鬆溪點頭道:“好,便是這樣。”   “對了,你記得看住青書,他雖別有奇遇,功力不凡,但是缺乏對敵經驗,可別讓他被傷到了。”   張鬆溪知道坐以待斃不可取,於是先聲奪人,朗聲說道:“諸位前輩,各位朋友,今日家師百歲壽誕,承眾位光降,敝派上下盡感榮寵,不過招待簡慢之極,還請原諒。”   “家師原要邀請各位同赴武昌黃鶴樓共謀一醉,今日不恭之處,那時再行補謝。敝師弟張翠山遠離十載,今日方歸,他這十年來的遭遇經歷,還未及詳行稟明師長。”   “再說今日是家師大喜的日子,倘若談論武林中的恩怨鬥殺,未免不祥,各位遠道前來祝壽的一番好意,也變成存心來尋事生非了。各位難得前來武當,便由在下陪同,赴山前山後賞玩風景如何?”   他這番話先將眾人的口堵住了,聲明在先,今日乃壽誕吉期,倘若有人提起謝遜和龍門鏢局之事,便是存心和武當派為敵。   這些人聯袂上山,除了峨嵋派之外,都是心懷不軌不惜一戰,以求逼問出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的。   但是武當派威名赫赫,無人敢單獨與其結下梁子。   更沒有人敢明晃晃的說,自己的目的就是屠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