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衛見攻擊受阻,他雙手結印,嘴中念起法咒,他的頭頂升起了一片飛霞,之後用手一指,“去!”霞光飛去化做一隻大手,把空中的火劍抓住。 大手握著火劍不再一味強攻,而是不斷地變化方位,或刺、或削、或旋,招勢不斷,變化多端。 一條條橙黃色的火焰,把大林護國宗的丹師王千山困在了中間。 王千山並不慌亂,他也連打法訣,紅色火盾圍著他疾速旋轉,不論火劍攻來的角度有多麼刁鉆,每次攻勢都被火盾巧妙地化解。 漸漸地,盡管康衛不斷地為空中的大手和火劍加持靈力,但它們仍舊開始變淡。 “康衛要敗!” “大林護國宗的丹師實力更強!”廣場上響起了一片嘆息聲。 “康師兄挺住……”太宗的弟子為康衛吶喊了起來。 果然,下一刻便見康衛收回了大手和火劍,毫無疑問他這是要全力進行防守了。 王千山的嘴角現出了譏諷之色,雙手變化,紅色火盾在空中變成巨掌,向著康衛的丹爐就是一拍。 “啪!”巨掌拍在康衛用靈火倉促間形成的護罩上,一下,兩下,靈炎護罩搖擺不定,眼看著就要破滅。 一聲清脆的鳳鳴響起,隻見一隻火鳳現於夜空之上,火鳳一出,雙翅微動,一陣輕柔的火靈力遍布考場,一時間,考場上各種靈火都出現了滯澀之感。 王千山的紅色巨掌在火鳳出現的瞬間,出現了失控,隱隱有潰散之意,他連忙結印加強控製,這才勉強的把巨掌招回。 巨掌重新飛回到紅色靈火中,王千山不敢再進攻,而是老老實實地煉製起丹藥來。 康衛趁機吞下一粒丹藥,這才緩過勁來,他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再次發起進攻了。 “水天齊的火鳳真強,有王者氣勢。” “天才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廣場上的人見到火鳳僅微微一動,就化解了王千山的攻勢,紛紛感嘆水天齊靈火的強大。 那隻火鳳重新飛回到丹爐的邊上,圍著丹爐盤旋。 “哼,以多欺少,勝之不武。”樓臺上,大林護國宗的長老語氣中帶有怒意。 “晉長老此言差矣,我那弟子隻是出手阻止了兩人相鬥,何來的以多欺少?他出手後並沒有乘勝追擊,你口中的勝之不武,又是從何談起呢?”黃掌門淡淡地說道。 晉長老哼了一聲,不再與黃掌門理論。 一旁的太宗掌門感激地看了黃掌門一眼,剛才康衛要敗之時,他暗暗焦急,但卻無能為力,關鍵時刻見到水天齊出手解圍,他哪裡不知這是黃掌門早有授意? “有點意思了。”彩皇宗的長老陰冷地一笑。 “咳咳!”考場上的四師兄張望了一會兒後,終於忍不住了,他開始批評起來:“康衛老弟啊,這是你的不對了,你是一個丹師,做起事來怎麼說鬥就鬥呢?乾我們這行的人少,要注意團結。” 見康衛沒有一點表情,韋新搖搖頭,撇撇嘴,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出來。 他把頭轉了一下,對著王千山說道:“我說那個賣唱地,你好歹也是什麼大林小林的護國宗高人,別人打你一下,你就應該打他兩下才對,再不濟,唱上兩聲也可以啊。” 康衛有點怕了韋新,自從應考者聚在一起後,他就喋喋不休,自己想凝神打坐,可那沒完沒了的聲音總是揮之不去,讓他心情煩躁,從此心境一直沒有平靜下來。 剛才要不是因為心態不穩的原因,而忽視了爐中的一個微小的變化,以至於在鬥丹中不得不留出相當的精力進行處理,那麼他未必鬥不過王千山。 “這個韋新……惹不起啊!” 相比之下王千山更加惱怒,他惱怒於康衛無端地進攻,惱怒於水天齊拉偏架,現在,韋新不三不四的話語清晰入耳,他怒氣上湧。 “啊!謳……”王千山怒吼出聲又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在煉丹,急忙強令自己鎮靜下來。 “他真要開唱?”王千山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戲劇中某類角色開唱前的叫板。 廣場上許多人沒有聽到,而樓臺上的人卻用神識感應的很是清楚。 人們疑惑地轉頭看向大林護國宗長老晉世傑。 晉世傑看到後,慢慢地搖著頭說道:“他唱的不好。”見眾人眼光疑色更重,晉世傑連忙更正道:“他不是賣唱的!”發現眾人還在看著他,“他是丹師!”最後這句幾乎是喊出來的。 “唔!”眾人點頭。 “這個韋新,自己煉不出好丹,就去乾擾別人,當真可惡!”霍萬臣看見韋新就來氣,可他偏偏讓人忽略不得。 他沒有怪罪方金多的意思,一個宗門內,既有陸寧那樣有天分的人,當然也有眼前韋新這樣上不了臺麵的人。 “吼!”考場內突地響起了一聲獸吼,接著銀光大放,隻見一隻由靈火組成的巨大銀色怪獸出現在了空中,它虎頭蛇尾,生有兩個前肢。 它一出現就放出了王者之氣,考場上所有的靈火全都為之一暗,就是水天齊的火鳳也抖動了一下。 怪獸圍繞著考場轉了一周,像是一個王者巡視著它的領地,“嘭!嘭!”在怪獸所過之地,響起了炸爐的聲音。 之後它站在安漠的頭頂二丈處,居高臨下地看著火鳳。 “不愧是固丹中期才能控製的靈火,看它放出來的氣息簡直不亞於我的天地靈火。靈基期就能控製這樣的靈火,真是個天才人物啊!”樓臺上一名百丹穀長老暗中比較,他不得不佩服安漠高明的控火術。 “不妙啊,萬林天火不如銀色火蜥,如果兩者相鬥,勝算不大。”黃掌門皺著眉看著安漠,心中不安了起來。 樓臺上的其他人,即使如陶一然這樣不懂丹術的人也已經看出,銀色火蜥在氣息上壓製了所有靈火。 考場上水天齊連結數印,一聲清鳴,空中的火鳳身體變得飽滿了起來,無數條細小的流光在火鳳的體內遊走,它雙翅大張,鳳眼中彩光一閃,又是一聲清鳴,它向空中的怪獸沖去。 水天齊也覺察到自己的火鳳在氣息上不如怪獸,但他知道,他與安漠之間肯定要有一戰。 他抓住在自己可以用火靈力就能暫時穩定住丹爐的好時機,先出手是為了爭取到主動。 “嘩!”火鳳未到,無數條火線被它的雙翅扇出,射向怪獸。 讓人驚詫的是,火線還沒有射到怪獸的身上時,便見怪獸的虎口大張,猛地一吸,竟把火線全部吞入到了體內,之後怪獸身上的銀光更加明亮。 “吼!”怪獸身體一扭,閃電似地到了火鳳的身邊,怪獸揚起蜥爪就是一拍。 “嘭!”撲來的火鳳應聲被擊飛至五丈開外。 怪獸身體又是一扭,虎頭撕咬、蜥爪拍擊、蛇身抽打,一連串的攻擊打的火鳳竟毫無招架之力。 水天齊拚命運功向靈火輸送火靈力,甚至噴出精血加持火鳳,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火鳳被蛇身緊緊纏住,在陣陣的哀鳴聲中,虎頭正在一口口地吞噬起火鳳來。 “敢爾!”樓臺上一名百丹穀的長老暴喝一聲。 “不可!”黃掌門傳音,他用淩厲的眼光看了那名長老一眼,之後又盯住場上,臉色顯得十分陰沉。 “太強大了,兩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了。”方金多心中長嘆,在與柯邊河對視了一眼後,彼此都能看出對方心情的沉重和深深的憂慮。 方金多二人如此,太宗掌門左誌剛和靜水門掌門梅風蘋、長老蔡書琴也是如此。 不同於方金多,他們三人都對丹藝有所觸及,他們更清楚安漠的能力,靈基期唯一的頂極搭配,固丹期才可控製的強大靈火,這一切都說明這個安漠一但進入到固丹期,很快就會成為東海三國丹界的第一人,這太可怕了。 “當真不妙啊!”左誌剛也發出了長嘆。 老牌宗門的掌門和長老都知道,百丹穀之所以在東海三國地位超然,就是因為丹界第一人和百丹穀總體丹術水平最高的原因。 在此之前,彩皇宗的少宗主在凝氣期丹師的考核中就表現搶眼,如果不是陸寧,他是有實力壓製百丹穀天才木平的,現在,水天齊馬上就要敗北,這是彩皇宗對百丹穀的全麵壓製,也是對老牌宗門的壓製。 如果東海三國、丹界第一人的頭銜易主,那麼多少修真家族、多少散修將投靠這些新宗門,多少靈石將被他們收入囊中。 而且,丹藝僅是目前新宗門露出的一角,其它的呢? 一團濃濃的陰雲,出現在了老牌宗門的掌門和長老們的心中。 “快看,你四師兄!”嶽雪指著考場急聲說道。 還在觀看兩火相鬥的陸寧向四師兄那裡一看,他愣了一下。 四師兄的丹爐被他祭起後,飄飄忽忽地飛向怪獸和火鳳,丹爐到後略為一停,之後“嗖”地一下向怪獸的虎口中飛去。 “他要乾什麼?” “他在舍己救人?” 包括陸寧在內,沒有人知道韋新想乾什麼。 “他是在借火煉丹!太聰明了!”一名散修腦中靈光一閃,大悟,他高聲喊道。 “這能行?”散修的推斷是目前較為合理的一種解釋,沒有人反駁他,可用別人控製的靈火煉丹,這怎麼可能?人們瞪大了眼睛看著韋新的丹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丹爐一入虎口就馬上被吐了出來,而虎口一張之時,丹爐又重新地沖進虎口。 怪獸似乎很是惱怒,他用大蜥爪拍擊丹爐,如巨掌擊打一隻蒼蠅,但每次都被丹爐巧妙地躲過。 如此被吐出五六次之後,丹爐的爐蓋處,開始冒出了一絲絲的黑煙來。 “果然是借火煉丹,這個韋新太能胡搞了。” “隻聽說過羊入虎口,還頭一次見丹爐進虎口的,有趣,有趣。” “要炸爐了!” “啊!”陸寧看到四師兄眼睛在看著他的丹爐,像是很著急的樣子,他站起身來,張著嘴大吼大叫,又是擊掌又是捶胸地,還差點要翻個跟頭出來,整個人在那裡折騰個不停。 “他又再乾什麼?” “鬼上身了嗎?” “還有鬼敢招他?” 韋新這一番動作不知不覺地把人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混蛋!”霍萬臣眼睛盯著韋新,氣得爆出臟話。 剛才韋新向虎口中送丹爐時,他感到好奇,在聽到廣場上有人說出借火煉丹後,他心中大動。 “這是一個新命題!”振奮之下他快速推演,可怎麼想都覺得荒謬。 現在,韋新又在那裡耍怪,他是越看越氣,既生韋新的氣,又生自己的氣,他堂堂一個靈嬰後期的大丹師…… 霍萬臣單掌伸出,臉上抽搐著,強忍下要把韋新一巴掌扇出場外的沖動,他放下了單掌。 樓臺上的黃掌門見到霍萬臣氣成了那樣,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