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竹製成的單人沙發。 一個女孩穿著灰色細紋外套、牛仔短褲,黑色長發綰在腦後,龍須劉海柔順的貼在臉側,眉如山水、眸如寒潭,那對朱唇好似初綻放的朱槿花。 她側身倚在沙發扶手,正在翻看一本藍皮冊子。 清冷的臉龐神情極為專注,姿態優雅而又婉約。 雙腿疊放、右腳架在左腳腕,無意識的緩緩擺動著。 光線從門外透進。 那隻腳丫白裡透著粉意,腳趾自然彎曲,向腳底彎出一道漂亮的曲線,作為一名優秀的攝影師,田陟自然清楚哪種腳型好看。 第一,腳趾和腳背沒有明顯的血管凸顯,前腳掌與腳後跟呈淡淡的粉紅色;第二…… “看夠了麼。” 聲音輕柔平穩,不帶任何情緒波動。 田陟躺在榻榻米,與坐在沙發的女孩四目相對,三米距離足以看清對方的表情,那張純凈的麵孔,依然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頭發的顏色雖然變了。 但長相跟之前的紫發女孩,完全一模一樣。 雙胞胎? 不對,這是異世界。 紫色的頭發,之前看到的……難道是傳說中的變身狀態? 田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外形、膚質,都非常完美。” 女孩合上冊子,走到他的身邊側身坐下,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靈活的腳趾如彈鋼琴一般快速滑動。 “是這樣麼,我以前沒留意過。” 說著,她把腳伸到田陟麵前,問道:“還有麼?” ‘離這麼近做什麼,我又沒有特殊癖好。’ 田陟往後縮了縮,左手敷衍著捏了捏腳弓,柔軟而富有彈性。 他思索著記憶中的詞匯量,頓了幾秒,慢聲說道:“腳型修長,肉感、卻不顯胖,腳趾乾凈……” 來之前,田陟在培訓班學過半年霓虹語,聽讀都沒問題,但語言……涉及到細節描述,表達能力就差了點。 這女孩也是奇怪,把陌生人救回來也就罷了,竟然還有閑心探討腳丫子? 不過,他現在不能亂講話,避免暴露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女孩收回左腳,麵露思索的點頭道:“好,我明白了。 但,因為是小陟的失誤引來邪靈,這次事件社區不會做出補償;所以,幫你治療用掉的三顆元珠,以後記得還給我。” ‘她看我身份證了?’ 不對,女孩的語態雖然平淡,但很明顯是熟人之間的對話方式。 心思電轉間,田陟將之前的事情聯係在一起,那個偷包賊跟她認識,不知怎麼跟邪靈產生了關聯。 ‘可是,我跟那家夥長得很像麼?’ 暫時壓下心裡的疑惑,他轉頭看向右側肩膀,‘意外事件’應該是劈下的雷光,至於用元珠治療……當時焦黑的表層皮膚,現在竟然已經開始結痂。 如果不動胳膊,幾乎都感覺不到疼痛。 “哦,對了。” 女孩抬手拍了拍額頭,把手裡的冊子遞過去,輕聲道: “小陟一直生活在長野駐地,所以許多事情都不清楚,你先看一下手冊,有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呼~ 應該是異界說明書吧? 田陟暗自鬆了口氣,接過冊子放在枕邊。 思慮片刻,他想出個比較常規的問題:“謝謝,請問邪靈被雷劈死……而我隻是受傷,這是正常事件嗎?” 女孩搖了搖頭,解釋道:“護城陣隻能辨認邪靈,由於普通人類身體孱弱,如果觸碰,大概率會跟邪靈一同死亡。 雖然不清楚什麼原因,但你還是活下來了。” “有沒有可能……” 田陟抬手指了指太陽穴,遲疑道:“出現別的癥狀,比如……失憶?” 女孩認真打量著他,那對灰色眼眸眨都不眨,不大確定地說:“在我的記憶中,被護城陣擊中、並沒有人類生還的先例。 但是根據資料記載,在受到重大刺激以後,人類確實有幾率出現失憶的癥狀。” 那就妥了。 田陟故作難受的皺起眉頭,沉聲說道:“我感覺你有些熟悉,但是……除了之前提到的長野駐地,似乎遺忘了很多事。” “很多?” “很多。” 女孩輕蹙眉頭,這個形容詞讓她感覺不適,但眼前不隻是一位傷員,還可能是一位病人。 她打量著田陟的麵容,抿了抿嘴角,語氣平淡的說: “我們的父母是好朋友,十三年前,沖田伯伯因為工作調動,你們搬去了長野……兩個月前,長野駐地突然遭到襲擊。 媽媽得知消息以後,一直聯係不到沖田伯伯,所以決定隨同護衛隊趕過去,然後……沖田伯伯、伯母失蹤,媽媽就托人把你先送回來。” 女孩頓了幾秒,輕聲道:“我的名字是天音葵。” 所以,我應該叫沖田陟嘍? 十三年前,沖田一家搬去長野。 女孩看起來十七八歲,那時候的她才五六歲,後來一直沒見過長大的偷包賊。 田陟消化著得來的消息。 過了會兒,他盡量放緩自己的語調,試著拉近關係:“小葵,還有一個問題,我要怎麼做才能賺到元珠?” 天音葵愣了兩秒,清冷的麵孔變得有些古怪。 她扭身湊近些打量田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輕輕拍了下他的臉頰,溫聲道: “手冊上邊有記載元珠的內容,這件事不著急,小陟哥努力學習,將來一定可以賺到呢。” 這什麼態度,怎麼像哄小孩呢? 不待田陟說話,她站起來理了理衣服,說道:“我需要出去一下,中午會帶些食物回來。” “好的。” 看著女孩出門離開,田陟悵然嘆了口氣。 天音葵的媽媽去了長野,肯定見過偷包賊,可是等她回來,自己這個‘李鬼’該怎麼辦? 另外,那位負擔沉重的太太見過自己,她當時看到了什麼? “還以為那位太太富有而膽小,可是現在看來,偷包賊當時就躲在我身後啊。” 田陟心情煩悶的活動活動脖頸,仰頭看向屋頂。 特麼也是黑色的! 雖然看不到整個客廳,但視野內都是黑色的家具、墻壁。 就不能刷一層外漆麼,這風格太壓抑了吧? 感覺肩膀麻癢難耐,他揭開搭在肩膀的毛巾,看到外形可怖的患處,瞬即又蓋上了。 “真醜啊。” 昨天被雷劈到以後,右臂到肩膀傷得最重,但其實整個體表都出現崩裂,毛發也化成了灰燼,包括頭發、眼睫毛、體表汗毛,以及…… 全沒了。 現在的薄毯下邊。 田陟隻穿了條底褲,溜光水滑。 旁邊放著那個雙肩包,裡邊的相機肯定摔壞了,錢包、衣服以及幾包零食……還有什麼來著? 他敲了敲昏沉沉的額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第二章 女孩和手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