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禿鷲躺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好像睡著了，它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報答了郭樂的善意，郭樂對它的好，讓它想起了朋友，想起了夥伴，那些年輕的禿鷲就是它的朋友與夥伴。 老禿鷲永遠的睡去，在長眠的夢中，或許它會和朋友與夥伴相遇。 郭樂察覺到老禿鷲沒了動靜，他確實被老禿鷲突然來的這麼一下，搞得有點懵。 他本認為這老禿鷲是沖著他來的，但老禿鷲用嘴撕咬斷了手剎的剎車線，讓他十分意外。 郭樂看著老禿鷲躺倒在座椅上，眼神中透露著傷感。 它應該是看見我一直在嘗試弄斷這線，它看我沒能成功弄斷，於是它過來了，來幫助我！ 郭樂輕輕拍了拍老禿鷲的背，撫摸著它的羽毛。 “謝謝你！大鳥，哦不，大禿鷲！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振翅高飛。”撫摸之中感覺羽毛之下並不平坦，似乎像是摸在長了痘痘的皮膚上。 他生病了麼？ 他好奇的撥開老禿鷲的羽毛，發現羽毛之下並不是自己以前得過的青春痘，而是長著大大小小的肉瘤，有的肉瘤有破損，流出一些血和惡心的液體，一股難聞的氣味傳出。 “這是什麼？生病了麼？”郭樂趕緊抽開手，又從醫藥箱中拿出酒精和衛生棉球，將衛生棉球沾上酒精，把自己的手仔仔細細擦拭了二遍。 一股酒精的灼燒感從手部傳來，郭樂感覺到很安心，那是酒精在發揮作用。 郭樂保持著手抬起，懸在身前的姿勢，靜靜的等待灼燒的感覺褪去，他想起了禿鷲是很少生病的，並且本身就是食腐動物，腐肉上的病那麼多都沒事，這怎麼還似乎生病了，長起了肉瘤呢？ 禿鷲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動物或人類呢？ 他甩一甩手，想讓酒精揮發的快一些，他注意到太陽快落山了。低頭再次確認手剎裝置下沒有別的需要切斷的線，然後來到了汽車的後麵。 幸好這汽車正對著自己準備跳躍的那個斷裂麵，不然還得調整角度，這車已經銹跡斑斑，估計方向盤也銹了不會太好轉動。 反正這車正好對著正確的方向，乾脆把方向盤固定死，免得出什麼亂子。 開始乾吧！ 郭樂點點頭，去找了些繩子和布條，將方向盤固定死，用千斤頂將破損的輪胎換掉，把沒氣的輪胎打上氣，完成這些之後他來到了汽車的尾部準備推車。 郭樂觀察汽車與斷裂處懸崖的距離，不遠也就十幾米，但要把握好提前量，如果推過了汽車直接掉進懸崖，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部清零。 郭樂雙手扶住汽車銹跡斑斑的尾部，調整呼吸。 用力一推，汽車前進了半米，強烈的疲憊感襲來，郭樂覺得頭暈眼花，扶著汽車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眩暈感逐漸消失。 怎麼會這樣？我平時練深蹲也不止這個重量啊，難道我的身體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我真的就離不開這孤島一般的高架了麼？ 時間不等人，天越來越黑了，居然還下起了雪！ 這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不正常，郭樂抬頭看著落下的雪花發呆。 “啪！”郭樂一拍車尾，“該死的，再來！” 他不服氣，第二次嘗試，可第二次嘗試比第一次更短，而且伴隨著劇烈的頭痛眩暈，郭樂癱軟在地上。 “不行，我太疲倦了。”郭樂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已經用完了，沒有信心能推動這汽車。 餘暉落下，圓月升起。 “都結束了！就這樣吧。”郭樂躺平看著月亮，滿月就像一個圓圓的雪球，雪球掛在天上沒有落下，那是因為距離太遠，引力太少，如果雪球在地上還是很重的，自己小時候堆雪人滾雪球，有時候滾的太大，完全抱不起來，雪是有重量的。 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郭樂看著這大雪入神了，兒時在雪地中玩雪的快樂回憶，湧上心頭，鋪滿雪花的青石板路，落滿雪花的兒童滑梯，通往滑梯的鐵質小臺階，臺階旁的樹梢，被冰封的樹葉...... “這是走馬燈麼？”郭樂問自己，眼神漸漸無神。 郭樂閉上雙眼繼續回憶，下雪時候的美好畫麵很多，但也不完全是美好的，不僅不美好還很可怕。 他記得有一次也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他在等紅綠燈，路上的積雪很深，來往的車輛沿著前車走過的道路前進，車頂上有著厚厚的積雪。 郭樂乖巧的等著人行道的紅燈變綠，可是卻不知道等待本身就是一種危險。 大雪一直下一直堆積，郭樂頭上的遮雨棚也積滿了雪。 這遮雨棚本是由左邊的一根單柱支撐，向右伸展出頂棚，替路人遮蔽風雨，但大雪使得它不堪重負，倒了下來形成了一個三角結構。 郭樂很幸運，他剛好站在這三角形的空間中躲過一截，但當時的情形還是讓他每每想起都有些後怕。 “對了！雪的重量。車推不動，雪球還是能推的動的！”郭樂猛地坐起，打開酒精瓶的蓋子，在鼻子邊一晃而過，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傳遍全身。 “嗚呼呼！這酸爽！來勁了！” 希望帶來活力。 郭樂來來回回，將孤島高架上的雪全部滾成雪球推到過去的斷麵懸崖一側。 大大的雪球一字排開占滿了整個斷麵邊緣處，可即便是如此這高架似乎也是紋絲未動。 郭樂自嘲的笑了，他發現自己錯了，不僅錯了，還錯的很離譜，高架很結實的，沒那麼容易斷的，堆雪球？別逗了！放個幾輛大貨車還差不多。 郭樂再次陷入絕望，它回到汽車尾部，找書苑 www.zhaｏshｕyuan.cｏm 覺得很難受，很想發泄一下心中的無名火。 左右看看也沒什麼發泄的對象，要說有也就隻有這令他付出巨大精力體力以及腦力的該死汽車了！ 郭樂對著汽車屁股就是一腳猛踹，“去你的吧！” “吱呀！吱呀！”汽車居然溜車般的向前滑動一小段兒。 怎麼會這樣？溜車？溜車應該是發生在有坡度的路麵才對啊？！ 郭樂感受著高架上的地麵，感覺似乎的確是有了一些坡度，具體是多少他也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堆雪球還是有效果的，這坡度是來自雪球的重量。 “唉呀！太好了！”郭樂開心的用力猛推動汽車，汽車越來越快的沖向懸崖。 不好上頭了！郭樂忘記了隻突出懸崖三分之一就夠了，他剛開始推得太猛了，汽車本身又很重並且是順著坡度向前，郭樂根本無力讓汽車減速。 這樣下去汽車一定會沖出去，郭樂向後拉著車尾，想用鞋子與地麵的摩擦力讓汽車減速，但是地上有冰雪，滑的很，根本行不通。 從外人視角看來，到像是汽車拉著郭樂在溜冰，高架路麵則成了溜冰場。 郭樂看著越來越大的雪球和雪球後越來越近的懸崖，這可不行啊！ 汽車一定會掉進懸崖，那我是放手讓汽車掉下去，自己繼續留在高架上茍延殘喘，還是跟著前進的汽車縱身一越呢？ 此時汽車距離懸崖越來越近，馬上就要掉下懸崖了。 太短了，留給郭樂思考的時間太短了，他必須立刻做出選擇。 茍還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