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將屈服於更可怕的痛苦。 　　——簡·維納斯 　　潔已然醒了，卻是隻感到全身無力，連眼都睜不開。 　　周圍很安靜，但有一個溫柔的女孩在他身邊輕輕地活動著。那個女孩為他擦洗著身體，用鑷子小心翼翼地為他取出傷口中的子彈，然後又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在傷口處塗抹一種軟膏，又用一根新的棉簽蘸著一種很清涼的藥水擦拭著傷口。她離潔很近，潔能夠感受到她的體溫，還有那仿若夏夜的薰衣草一樣的體香。 　　潔回想著很久以前他看到過的一本叫《紅巖》的書，書中的江姐在獄中遭受竹簽插進指甲後的酷刑後，同在牢中的女囚犯也如這一般為其處理傷口，動作順暢如行雲流水，卻又那麼的溫柔，好似眼裡正噙著愛憐的熱淚，讓潔有種詭異的心安感。 　　潔睜開了眼，一時怔住了。 　　他眼前的女孩並不是安諾。 　　在潔看來她比安諾還要美，美得令人心顫。標準的黑發標誌著她是個來自東方的美人，她的五官精致到即使米開朗基羅雕刻的天使因上帝的旨意而煥發生機，在她身邊都會自慚形穢，自認為她比自己更像個天使。 　　她的目光是如此純凈而澄澈，簡直毫無任何靈魂的瑕疵可以在她的眼睛中有所體現，再加上她絕美的容顏，讓人隻能屏住呼吸，驚嘆這無與倫比的夢幻。 　　“安諾呢？”他似終於驚醒，皺著眉頭說。 　　女孩平靜地望著潔，沉默少頃，她的白皙的手指將剛為潔擦拭紅藥水使用的棉簽擲入廢品箱，然後她指向門口。 　　“去找她吧，在03號房間。”聲音輕靈而甜美，絕對是潔所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潔顧不上回味這聲音，頭也不回地沖出房間，他看到了03號房間的同時，那紫發女孩擋在了他麵前。 　　“安諾去外麵搜尋物資了，不在這裡，你該想想救贖有什麼理由養你這個垃圾。”紫發女孩語氣頗為不善。 　　“我要見她。”潔試圖繞過紫發女孩，但沒有成功。於是他直視著紫發女孩。拿出了一種他使用能力前慣用的目光看向她——那是一種麵對死人的目光。 　　那一瞬間的威壓讓她呼吸一滯，簡直真的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但什麼也沒發生，猶如在聯邦基地內被神甫領域牢牢壓製住一樣，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曾經如臂使指一般隨意運用的力量。 　　他失去了力量。 　　如潮水一般的無力感湧上腦海，他想起了自己過往的歲月，自己擁有力量時，自己被稱為七皇，被眾人歌頌和擁戴，小醜皇之名伴隨著他戰勝一個又一個敵人傳播到了世界有人類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尊敬或畏懼他。但所有的一切都匯聚到了最終一幕——當神甫身邊的狙擊手射中自己的手臂時，神甫那快意的笑，因為他知道，那枚特製子彈會在射中的一瞬間為中彈者注射其中蘊含著的一滴猩紅液體。 　　那是他的血。 　　“還在做著美夢嗎？聯邦通訊部已經向世界公布你的死訊，聲稱是我們殺的你。”紫發女孩揚起右手，竟猛地扇了潔一個耳光，“救贖不在乎名聲，但是巴納為了救你而死，他是我的哥哥，他的生命換來一個廢物！” 　　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碎了，所有的據傲、狂妄和無謂的虛榮都一同被打碎了。 　　紫發女孩用的是那個正常的右手，沒有裝載任何機械，且揮到一半就卸了力，到最後近似撫摸，但顯然，她低估了這一耳光的作用。 　　眼前的人曾經可是那個小醜皇啊。 　　“簡，讓她去吧。”為潔處理過傷口的女孩跑過來拉開了紫發女孩 　　. 　　足有幾乎整個房間大小的獸籠中，是一頭可怖的怪物正在無聲地嘶吼。 　　怪物通體黑色，形似一條巨蟒，但比巨蟒要短許多，粗壯許多，而他的巨大的利刃般的尖齒獠牙，竟是沒有任何一種動物能與之相比，因為那副利齒附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東西，可以直擊目睹者的靈魂深處。 　　“是她？” 　　潔望著獸籠內的怪物，疲憊不堪地攤坐在地上：“為什麼將聯邦給她注射的毒品換成這東西？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是巴蛇的血統合劑，在021號平行宇宙中，旅行者有幸目睹過它的全體，並采集到了血統因子。完美的適格者非常少，我們需要用一個身體來復活這位大地之神。”為潔處理過傷口的絕美女孩平靜地說“而你則是風暴之神意識體持有者，比起她，我們更需要你。” 　　籠子裡的巴蛇融合體像是知道了什麼，變得更為狂暴地扭著身子，籠子裡的地麵被破壞得傷痕累累，簡小心翼翼投放進去大塊鮮肉，幾秒內就被吞掉了。 　　“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知道的。”女孩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 　　“救贖知道的一切我都有機會獲知嗎？” 　　“當然。”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 　　潔沉默了，眼睛裡流動著一種復雜的東西。 　　“歡迎加入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海黛，救贖的唯一領袖。救你的那兩個女孩，其中一個你已經見到了，她是機械天使——簡·維納斯，另一個現在在前麵開車叫吳瑞恩，是一個頂級的狙擊手。你期望見到的幻視和空間行者都不在，他們為了掩護我們去引開了聯邦的追擊，這輛車上加上巴蛇，隻有四個人。” 　　“那我們接下來的目標？” 　　“尋找神物以復活神明，但目前——需要尋找物資，缺少大量食物的給養，巴蛇會餓死的。” 　　. 　　三江市。 　　群飛的烏鴉如同來自地獄的信使，傳下一串串不詳的征兆，令這座城市的幸存者皆是更彷徨了一分。 　　“呀！呀！呀！” 　　遊走的不死之人在循著氣味，尋找他們的目標，它穿行在斷壁頹垣之間，最終，駐足在一座已是被同伴團團圍住的巨大公寓樓前，那裡如同巨大的螞蟻巢穴，無數螞蟻在蠕動和擁擠。這是令活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但是死人卻甘之如飴。 　　於是它也加入其中，變成了其中一隻螞蟻。 　　公寓內已是死亡一般的寂靜，沒有高科技武器沒有血統合劑使用者，更沒有超能力的覺醒者。 　　公寓內原本是一百多人，有一隊人在喪屍未聚集的候去外麵收集物資，後來隻有一個男人回來了，隻帶回來一個瘦弱的男孩。 　　“老大他們都死了，他叫王天明，我們唯一的收獲。”男人說。 　　王天明皺著眉，空氣中彌漫的全是惡毒，沒有人說任何話，因為毫無意義。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有的被鈍器砸碎了腦袋，有的全身赤裸，身上是凝固的骯臟液體， 　　並沒有停止，一如既往的瘋狂。他們不想要食物或物資，所謂的為了生存隻是個無聊的借口。他們想要的是死，但必須先幫其他人完成這件意義重大的事。 　　王天明來的第一天，四十人。 　　王天明來的第二天，三十二人。 　　第三天，二十六人，帶自己來到這裡的男人死了。王天明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第四天，二十三人。外麵的喪屍正式形成了屍潮，他們團團圍住了公寓。 　　第十天，二十人。無謂的殺戮減緩了速度，那個最強壯的男人沒有看住他的戰利品，她在這天自殺，用玻璃劃破了自己的喉嚨，公寓內唯一的女性就此香消玉隕。 　　第二十天，十八人，持續兩天這個數字沒減少了，因為活下來的都是反殺過不隻一個的人。 　　王天明在他之前的隊伍中學到了很多東西，雖然那隊伍中的人會肆意地欺侮他但雲天明完全忘掉仇恨了。因為他在那個隊伍中磨煉出的生存經驗足以使他在這公寓裡保命，更因為那個隊伍的人早變成喪屍了。 　　已經忘了多少天了，食物告急，本來此刻應該是足夠的，但由於瘋狂的人們肆意地浪費和毀壞導致消失殆盡。 　　一個人去把門打開了，可能是寧願被喪屍咬死，變為它們中的一員，也不願緩緩餓死，當然也可能是他要對公寓內的殺戮付出最後的力量。 　　王天明舔著乾裂的嘴唇，蜷縮在小小的地下儲物櫃內。黑暗與封閉的環境，更有助於他保持鎮定。 　　不正常！不正常！這麼大的屍潮很不正常！它們在被驅趕，而不是自發的聚集，是誰在驅趕？反正不太可能是人類，王天明是見過一些世麵的，比如吞噬、憎惡、暴君。還有其他不知名的變異獸和怪物。共同構成末世中最深最深的恐懼。 　　在以前遇到的時候王天明每次都恐懼到暈過去。最後卻醒來驚奇地發現自己還活著。躺在一片雜亂的廢墟之中。於是他爬起來尋找新的幸存者隊伍隊伍。 　　到後來他便沒有過多驚慌了，盡管他知道自己的幸運不可能一直靈驗。 　　但這次又靈驗了，他聽到了刺耳的槍聲響起。瘋狂地響成一片。屬於喪屍的聲音隨之漸漸稀少。最後是迎來一片死亡的寂靜。 　　. 　　黑壓壓的軍隊在極其有序快速地行軍，他們的每一次簡潔有力的動作，都在宣揚著這人類最為顯赫和最為實際的力量。從遠處看，這支軍隊如同欲擇人而噬的猛獸，在肆意鋪張揚厲自己的身軀。任何不幸觸及其鋒芒的喪屍都會在瞬息間被爆頭。 　　華盟。第十九軍團。 　　這是華盟幸存者聯盟最為活躍的軍團。此刻這支軍團帶著超大人類基地的威嚴與榮耀，席卷了整個三江市的西部地帶。 　　盤旋在陸行軍上空的幾百架無人機如同百鳥朝鳳一般拱衛著一臺極具科技感的巨大飛行戰車。這輛價值不菲的戰車是十九軍團的一麵旗幟。名為“東方號”。 　　此時的東方號比往常多了一個“人”，看上去是一個美到不真實的女人，她的手上戴著一個精密的手環，這種手環可以在空中投射出各種可操控的光幕，有許多功能。 　　“我是劉雲，中央科學院委員，你麵前的我是一個仿生機器人，或者說是一個機械替身，想必你已經注意到。”如她所說，真正的劉雲可以在世界任何地方操控這具身體。 　　劉雲接著說道：“我同時還是中央執行部特派專員，此次十九軍團的行動全部對我負責。” 　　第十九軍團長李斯華不動聲色地看著戰車的駕駛儀盤。隻是用餘光瞟了一眼他身後的乘客：“任務是什麼？” 　　”劉雲說：“你想必知道救贖吧，世界都在通緝他們，他們也確實視人命如草芥，犯下了許多罪行，但它們一直存在著——那是因為華盟一直在庇護他們。” 　　這時劉雲望向李斯華，想從他那冰山臉上尋找到驚訝來，但她失望了，李斯華的確很驚訝，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具體的原因我當然不知道，但我們必須完成任務，救贖的超大型飛行戰車蜘蛛號將在幾小時內路經三江市。十九軍團將保護它直到抵達華盟核心轄區。那輛車上虛無女巫和機械天使都在。” 　　“敵人會是誰？” 　　明麵上是那頭從禁區跑出來的東西，但實際上誰也不知道，埋伏在聯邦的特工傳來消息，他們借著小醜皇隕落的事搞幾次大動作。” 　　“嗬，不管那些怪物有多可怕。人類最大的危險永遠是自身啊。”李斯華若有所思道。 　　“報告，已發現目標，距我們約400米。”戰車內彈出一個通訊屏幕，覆蓋著巨大鋼鐵蜘蛛的戰車在屏幕中顯示，它還不知道自己將麵臨的是什麼。 　　. 　　微笑，如同掛在臉上的麵具一樣。僵化，凝滯。安諾已經從暴亂期中蘇醒三天了，卻沒有和潔說過一句話。 　　他們的目光仍偶爾交流，卻是一次比一次疏遠，一次比一次擴大裂隙。 　　她在這個小空間裡越來越孤獨，越來越絕望。 　　身體已經和原初一樣，一片鱗片都沒有留下，但是心卻在短短時間內傷的嚴重。 　　最近一場爭吵，關於救贖的根本，她提出了質疑。 　　“為什麼要毀滅我們的一切？我不理解，另一個世界的人類會更高貴嗎？”安諾說。 　　簡和吳瑞恩沉默了，齊齊望向海黛。 　　“你都沒有使用過聖杯去過那裡，當然不懂吶。這個世界的人類已經徹底墮落了。而失序世界的人類成長起來，會擁有無限的可能性，甚至可能做到復仇……我們不可能做得到，那是你無法想象的層麵。”海黛說。 　　“不理解，那人類就應該為了某種欲望而陪葬？”安諾說：“你會有孩子嗎？你會對他的未來被你毀滅世界的時候一同毀滅掉而感到愧疚嗎？” 　　“無論有沒有都不會，毀滅是人類的宿命，也是最正確的選擇，沒有什麼可愧疚的。” 　　海黛依舊毫無波瀾地說。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配合呢？要成為你們說的大地之神的載體，必須要活的對吧？”安諾終於鼓起勇氣說。 　　“我們會利用你的屍體製造出新的血統合劑，適格者隻是極其稀少，而不是隻有一個。”海黛朝著安諾笑笑。 　　安諾從那笑裡看到了挑釁。 　　在安諾的目光注視下，海黛用她那白皙的手端著剛做好的營養早餐——熱好的牛奶、剛烤好的牛排、水果沙拉、蔬菜奶酪三明治。走進潔的房間，然後關上門。 　　安諾發現潔越發慵懶了，幾乎所有事都要海黛服侍。令人吃驚的是，海黛沒有何異議，很自然地成了潔的女仆，儼然本就該如此一般。 　　. 　　這是一顆黑色的、極不穩定的能量體。乍看之下，隻是海黛手中的一顆小圓球，上麵不斷散發攝人心魄的光暈，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神秘的魔法的傳說。 　　“這就是所謂的黑暗之神意識體，等祂蘇醒，可以與我交談。”海黛出神的看著手中的意識體，然後任其從手中消失，抬頭看向潔。 　　“你已經知道了些東西吧，但還不夠，你融合的意識體不全，等找到了剩餘的風暴神意識體碎片還有原本存放風暴之神意識體的容器，也就是風暴神的信物。你便可以和我一樣完全融合，並隨意召喚出意識體。等到我們集合三位神明的意識體，就可以得到打開前往亞裡克迪斯之淵的通道，在那裡便有機會取得本世界的管理權限。” 　　她頓了頓，又說：“根據奧克裡多德的世界基底理論，世界是由無數個平行宇宙所組成，本世界外另有一世界，也就是失序世界，失序世界喪失了守護世界的三神明，所以會跟無數個已經消亡的世界一樣逐漸消亡，除非得到外界的幫助。這便是我們救贖要做的事。” 　　“我們敵人很多，世人皆知所謂的猛鬼眾指的是互相為敵的隱匿在黑暗中的三大罪惡集團，實際上，救贖的實力遠遠比不上同為猛鬼眾的暗紋和邦尼。並且他們兩個都知曉世界權限的秘密，屢次和我們搶奪神物。” 　　“暗紋，這是一個由殺手集團起步而成的秘密組織，無一不是精英，自審判紀元就是活在歐盟陰影裡的勢力。最近救贖的叛徒盜走了我手中的聖杯，並投奔向了暗紋。是一個極其棘手的敵人。” 　　“聖杯是黑暗之神的神物，可以使用它往返失序世界。目前使用過的人除了我之外，大概就隻有暗紋的一些老家夥” 　　“邦尼，這是一個底蘊恐怖的組織。當年，人類建立陸上唯一超大基地奧圖雅，本可以徹底與末世怪物分庭抗禮，但黑幫起家的邦尼主導了一場被史學家稱為“火之十日”的恐怖的暴亂，並最終導致奧圖雅分裂，形成如今的三大基地。上一代的風暴意識體持有者就是被邦尼殺死的。邦尼現在與聯邦STA關係密切，甚至是密不可分。” 　　潔顯然不知道這個秘辛，驚訝地望向海黛的雙眼，看到她那平靜的神色，反而永遠不會變化。 　　“關於三大神物的線索，我們已經收集了很多。在無序紀元初，奧圖雅的旅行者基地從第十四平行宇宙中尋找到了復製之石。這塊隕石可以儲存審判者的超能力。令普通人可以使用其中儲存的力量。我多方調查，發現這就是大地之神的神物，曾一度引來了暗紋和邦尼的搶奪。” 　　“救你的現場我們發現了它，復製之石被雕成了十字架並掛在神甫的脖子上，他擋住瑞恩子彈的屏障並不屬於現有科技範疇，那是專屬於歐洲幸存者聯盟現任的方舟監獄長，同時是和你一樣的七皇的能力。吳瑞恩發現這堅不可摧的屏障正是由他脖子上的十字架散發光暈所發動的。找書苑 ｗｗw.zhaoshuyuan.com ” 　　“關於風暴之神的神物，我們知曉的線索並不多。但我相信很快就能有機會捕捉到這件神物的線索。” 　　潔望著海黛，輕聲說：“比起小時候，你真的變了好多。” 　　海黛輕輕一笑，正要再說些什麼，突然間頓住，死死盯住空間中的某一點，大喊道：“簡，保護好瑞恩和巴蛇，有危險！” 　　潔看到海黛變了臉色，她無法保持平靜了。 　　“一名七皇，一名鬼王，接下來該說什麼？該說遺囑了！嘎嘎嘎哈~”像是個病嬌女在玩弄股掌間玩物一般的瘋狂笑聲從海黛看的那個方向響起。仿佛是一個幽靈，潔根本看不見她。 　　下一秒，他看到海黛不顧一切地撲向自己。將自己緊緊抱住，嬌軟的身軀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下子將自己撲倒在地麵。並控製好距離，沒有使自己的後腦勺砸到地麵。 　　海黛此時完全伏在潔的身上，潔可以聽到她的輕微的呼吸與急促的心跳，這是過於旖旎的一刻，簡直讓潔忘掉了一切。 　　下一秒，從天而降的火光吞沒了一切。那是一發導彈，緊接著連續不絕的導彈將蜘蛛號戰車擊碎，將地麵轟出巨大的凹陷。分崩離析的戰車零件漫天飄零，使得刺目的火焰肆意於空中舞蹈。久久不落下，仿若一場盛大的葬禮。 　　. 　　. 　　千星嘗墜，光溢人間人無寐。天開地陷，肆湧金蓮。天使吹號通寰宇，羔羊揭印名九墟。 　　人間盡毀，滅世哀音引人醉。無人可悔，嗚咽下跪。撒旦逞兇欺獸印，硫磺焚國空餘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