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考斯!” 遠處,常勝軍高聲喊道,手中的裂人巨斧在空氣中劃過,以一道藍白色的軌跡分解了空氣,陶鋼,血肉和骨骼,將幾個撲上來的叛徒粉碎為一陣猩紅的血雨,他身邊幾個終結者則以一陣陣爆彈火網清理著向自己撲來的敵人。 埃爾基努斯感覺自己的喉嚨中仿佛含著巖漿般熾熱,他的胸甲上插著一些粗製濫造的武器,上麵還塗了一些褻瀆的八芒星圖案。 不遠處,他看見邪教徒們正圍著極限戰士瘋狂揮舞著塗毒的長劍,並躲在遠處放著冷槍。 他低下腦袋,自己披掛的也不是熟悉的福波斯動力甲,而是一種古老但不失可取之處的極限型動力甲,那種靴子特有的厚重感使得他略微感到陌生。 一個邪教徒突然沖了過來,手中抱著一摞炸彈,埃爾基努斯急忙拔槍開火,那些炸彈從來沒有被引爆的可能性,隨著邪教徒的上半身被轟碎而散落一地。 他端詳著自己的手,但是手中的卻是另一種有些陌生的手槍——與現今的重型爆彈手槍相比,這是一種注重儀式感多於重視實用性的武器,使用黃金這種柔軟的金屬包裹了製退裝置,而其美麗的設計圖案也已經因為沾染了鮮血而失去了原有的觀賞價值。 當他抬頭望去,高聳入雲的尖塔被折斷,遠處有幾個小黑點,在他的自動感官中,他能辨認出這是一個個正朝著他們襲來的異端阿斯塔特,手中握持著龐大的等離子步槍而不是突擊星際戰士應該有的近戰武器以及一柄適用於近身作戰的手槍。 不遠處,一個如同迅猛龍一樣的怪物尖叫著跑開,身上滿是藍白色的火焰,他架起了爆彈狙擊步槍以一發常規爆彈終結了那個畜牲的痛苦。 那不是惡魔,不是懷言者召喚出來的妖物,從聲音中可以斷定,那是一種龐大的食肉猛禽,實體宇宙的居民。 他看向地麵上的血水,其中映射出了自己的模樣,一個穿著怪誕的東西,一半的身體穿著極限型動力甲,目鏡被殘酷的戰鬥染紅,仿佛滴著鮮血,肩甲上甚至還沾染著叛徒大塊的帶血頭皮,胸口則被一柄長戟刺中,幾乎讓他其中一個心臟停止運作;而另一側,則是新生先鋒軍的裝甲樣式,那柄漂亮的受祝爆彈手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粗壯得多的重型爆彈手槍,上麵沾著羽毛碎屑和某種應該是腦漿的東西。 他恢復了過來,前方的常勝軍已經看不見了,他剛剛打死的是一個抱著一堆烤人肉沖過這場血腥殺戮場的克魯特異形。 地上橫陳著數百具克魯特屍體,但其中也能看見倒下的靛藍身影。 “我曾經於西卡留斯大人那裡受訓,我經歷過比著兇險得多的獸潮,異形,你們就這點本事?” 迪洛伊那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幾個隸屬於他的侵略者如同陶鋼製成的移動堡壘,一邊噴吐令人眼花繚亂的爆彈,一邊緩步前進。 “這些異形還真會挑選位置,我感覺這下麵應該是有點歷史的。” 雅凱努斯從另一邊出現了,他抬起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張有些狂野的臉龐。 “要回去喘口氣,喝點過濾水,吃點口糧棒恢復恢復嗎?” 埃爾基努斯看向自己那被血肉變得黏糊糊的步槍,不由自主地擦了擦,他一想到剛剛的幻覺,便不禁冷汗狂飆。 我會被困於過去的狂怒之中嗎?我會因此深陷其中無法醒來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不合時宜地靠在了一個死去的卡納洛克上撓了撓頭。 “如果你也不想迪洛伊把分數全拿走了,就別再跟丟了,奇襲的優勢已經過去。”雅凱努斯說著,走了上來一把拍開了埃爾基努斯的手,檢查著他是否出現了中毒的跡象。 “我的胸,有個東西打進去了。”埃爾基努斯這時才反應過來,摸上了胸甲那裡的一柄斷矛。 “拉萊曼器官運作還順利吧?”雅凱努斯問著:“克魯特的武器上可能淬毒了,拔出來比較好。” “哦。” 埃爾基努斯有些遲疑地應了一聲,隨即便感覺到自己胸口變輕了,胸甲處的矛頭被雅凱努斯在不到一秒內拔出,有些發黑的鮮血頓時同時從口中和傷口處濺出,隨即拉萊曼器官便在嘶嘶聲中愈合了傷口。 “你呀你,每次都把自己搞成這樣,難道需要我們像黑暗天使那樣掩蓋自己不光彩的歷史嗎?”雅凱努斯一邊用羊皮紙擦著埃爾基努斯身上的血跡,一邊罵道。 那可真是不必了。 埃爾基努斯沒說出來,但也不禁犯嘀咕,據說現在黑暗天使還會因為各種奇怪的原因槍斃新兵,這可真是——有些太極端了。 “迪洛伊現在沖得很猛,都快和自己的侵略者分開了。周圍不少戰鬥兄弟都陷入了某種幻夢般的狂怒,仿佛置於...另一個時代之中。”埃爾基努斯說著,端詳著周圍一個個幾乎陷入無序的極限戰士,接著提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地獄景象:“人血,殘肢,碎骨,這些異形把這個數千年前建造的地方變成了一處猩紅煉獄。” “也許數千年前,這裡便已經是一個煉獄了。” 大賢者的聲音開始從音陣中突兀響起,而埃爾基努斯甚至連自己的設備什麼時候被駭進去的都一無所知。 “您意向如何?”雅凱努斯一邊打著手勢和埃爾基努斯形成錘砧戰術中的錘一邊問道。 “我覺得我可以先講個故事,涉及到我們自身充滿恥辱的過去,我們曾經錯失的機會,哦,是的,我們錯失的機會!” 蓋爾的聲音突然變得痛苦且憤怒,讓埃爾基努斯不禁一驚,隨後胸口一沉,那種目睹了如今帝國種種殘暴迷信的愚行的痛苦和自己被克魯特打中的傷口一同折磨著他。 “我們知道毀世偉力並沒有放棄對我們那風雨飄搖中的帝國的侵占,那時,大遠征的輝煌依舊未曾完全散去,一夥有識之士意識到了,在奧姆彌賽亞依舊行於人間時,我們曾經有那麼多的機會拚湊昔日輝煌的人類文明的碎片,我們將數以百萬計的艦船派往未知的領域,絲毫不畏懼將要麵臨的風險,征服了最後一個堪稱偉大的綠皮帝國...” 野獸戰爭啊,我們意識到戰團的羸弱,卻將這種警告置之不理,最終在終焉紀元,以及現在的不屈紀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埃爾基努斯一邊前進一邊回味著大賢者的話,看到了地上那個被炸得隻剩半具殘屍的極限戰士,根據周圍飛散的碎片來分析,這位戰士被克魯特撲倒在地,隨即拉響了自己的手雷,寧願死也不讓克魯特竊取自己超凡的基因。 而兩位極限戰士在這場屠殺中偶然掃過腳下時,他們能辨認出層層地衣之下那飽受銹蝕的人類帝國建築材料。 他們感覺,自己來得已經太晚。 不遠處,迪洛伊揮舞著自己的雙劍,猶如一頭狂怒中的劊子手般沖入了克魯特之中,劍刃揮舞間,飛濺出了一個個有著鳥類特征的頭顱。 “但我們即便在那個尚未完全衰落的時代,便已經醜態百出,若是那時,首逆沒有陷入自己的問題之中,而是成功如同現在這樣發動了一場軍團級別的戰爭,我們又將陷入怎麼樣的黑暗未來?” 像現在這樣的吧。 埃爾基努斯暗暗罵道,不過比起對於人類淒慘命運的控訴,更多的是對自己那無能表現的不滿,不要說那個十九位原體行於世間那個群雄並起的時候,即便是現在帝國內部,都有太多比原鑄星際戰士還要優秀的英傑。 “於是一場大獵殺展開了,我們在橫跨整個銀河的帝國中建立起了一座座長程鳥卜儀,它們用來在星海之間指引我們的艦隊,為我們最強大的武器提供校準,在數據風暴的席卷中給出真實可靠的坐標,擾亂敵人的通訊。而根據我從另一個邊境星球上回收的遺物中,我得以窺探這裡曾經發生過的血腥殺戮。” 懷言者。 “大懷言者的軍團一向以規模龐大而著稱,哪怕是那個離經叛道的原體不再領導他們,那也是整個銀河係中對於帝國頗具威脅的存在,一個應當被根除的腫瘤。在這個星係都還未被賦予法比裡斯之名前,這裡便迎來過另一批規模更龐大的極限戰士,以及曾經在考斯上與他們刀兵相向的叛黨。那些叛黨可能都比如今的高領主們更加明白此處先進鳥卜儀的作用,他們過來試圖將其據為己有,再不濟也要將其摧毀以免我們可以使用他們。於是此處成為了對於雙方都至關重要的一個戰場,烈焰對抗巫術,利劍對抗利爪,邪神的狂信徒對抗帝皇的大軍。” 在那時,即便是一個戰團的規模也往往不會囿於現今聖典團的限製。 “在戰鬥的最高潮,極限戰士不得不慢慢退回此處,懷言者們以為自己成功包圍了馬庫拉格的勇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開始從數以百萬計的炮灰中現身,直到他們發現了頭頂上高懸於他們的一整支艦隊,而戰鬥也血腥且短暫地畫上了句號。”賢者說著,語氣卻越來越平淡。 “現在來看,那場戰鬥是我們輸了?”雅凱努斯一邊開槍一邊問道。 “很遺憾,我們贏了,但是泰拉的高領主們更願意在乎他們之間那毫無意義的爭端,無視了野獸的威脅,無視了首逆的威脅,無視了將帝國再次分裂的威脅,使得這裡荒廢了太久,以至於我也是從火星數據庫以及此地收集到的數據反復對比才能得出一個還算可采納的結論。”蓋爾繼續說道,僅僅隻是機械般的語調中依然能夠聽出那種無法淡化的失望。 天空中埃爾基努斯曾經發現的黑點逐漸清晰——鈦族的援軍,或者說是救援隊終於趕到,但是很快陷入了與風暴隼的纏鬥之中。 此處是一個偏遠星球,按照鈦族過往的戰鬥記錄來看,這裡的駐軍隻能說是冰山一角中的冰山一角,因為它們往往將過度拉長戰線和分散兵力視為自殺,並以敵人采取這樣的部署而製定切斷補給線以逼迫對手露出破綻的伏擊戰術。 這種戰術無疑是可怕的,但也使得一部分鈦族戰士氏族注定會麵臨可怕的命運,不過與戰果相比,這往往是可接受的損失。 “戰鬥服,威脅度高,在我們的憤怒轉化為悲憤前,我們去給我們正在大殺四方的士官兄弟提供掩護。” “為了考爾,為了火星。” 兩名原鑄星際戰士製定了自己的作戰計劃,從兩翼切入了迪洛伊所在的戰場。
第15章:我們的過去(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