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撤離工作呢?” 蕾瓦絲咆哮著問道,駕駛著舷炮踏向前方,幾道紅色的粒子束射線打在了她麵前的偏轉護盾上,她感覺要是沒有那個護盾,她現在已經死了。 在天使之鍛外圍進行作業的土氏首先被撤走,接著是異形輔助軍,最後才是火氏按照銜位順序不斷後撤。 但是鳩拉的科技氏族動用了大量的乾擾措施,不少頻道都被無效的垃圾信息填滿,使得她有時不得不使用最為原始的方法——大喊,來催促她的夏司'拉們護送不能作戰的盟友離開。 她掃了掃地平線上湧動的紅色浪潮,冷汗不禁從額上流下。 鈦瓦啊,鳩拉居然帶來了這麼多部隊。 這位火氏的英雄這樣想著,將重型磁軌步槍的彈種切換成了子母彈。 非常好,反重力穩定器運作正常,磁力爪運作正常,槍膛檢查完畢。 隨著她的一個念頭,重型磁軌步槍完成了充能發射的全過程。 一根漆黑的桿狀物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射出,而就在蕾瓦絲感受到空氣被出膛時的軌道炮推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子母彈就已經命中了目標,鏟開了成群的鳩拉部隊,但那些紅袍子兵沒有出現慌亂,而是指示著它們中那些有著重型武器的單位朝著蕾瓦絲的方位再次開火。 “彈道預警。” 機蜂夥伴將鳩拉炮擊即將到來的消息告訴了蕾瓦絲,讓她不得不放棄她剛剛站著的平臺,啟動了巨大的噴氣引擎,讓這個粗壯的戰鬥服落地,接著便以舷炮步行所能達到的最大速度離開。 而她收到警告後不到十秒,伴隨著雷鳴般的巨響,她剛剛站著的那個平臺變成了一個深達十多米的彈坑。 “快走,快走,快走!” 一個夏司'鎢走到一輛牽引車旁敲了敲,隨即用磁力鎖扣住了車門,和那輛笨重的載具一同離開。 一輛輛龐大的牽引車猶如混亂中的方舟,每一輛都裝了上百人,朝著天使之鍛開去,伴隨著鳩拉大軍壓境,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有著火氏們駐防的地方。 “最後一輛了,夏司'維,我們——” 一小隊尋路者告訴了蕾瓦絲什麼,但是他們的信息隨後被打斷了。 她隻能等待通訊網絡短暫恢復的瞬間大喊:“我是夏司'維'蕾瓦絲,負責28-2732-37的防禦,此地撤離工作已經完成,所有駐防單元後撤至內環防禦!重復,後撤!” 隨後,她朝著天空射出了一發尋路者導彈,如果幸運的話,這顆導彈會定位到一大群鳩拉軍隊或者是一個鳩拉的炮兵陣地,但她不確定在數以百萬記的鳩拉大軍麵前還有沒有尋路者能夠活著打出標記光。 一架虎鯨運輸機幾乎是貼著地麵來到了她的麵前,作為一種重型戰鬥服,即便舷炮戰鬥服加裝了新型推進器也無法進行危機戰鬥服那樣的機動,隻不過是一種提高尋找炮擊位置的手段而已。 蕾瓦絲站在了虎鯨運輸機麵前,等待著其它火戰士和別的戰鬥服登上了虎鯨後才踏了進去。 在磁力爪固定了舷炮的背包,虎鯨運輸機的反重力引擎將她帶離地麵後,她才長出了一口氣。 拉斯仁那,為上上善道而捐軀。 那對她而言並非完全是一種榮耀,她有十足的把握,自己活下來比犧牲在一次戰鬥中要有用得多。 不過在空中,看著那個外圍陣地被轟擊的慘狀,她不禁皺眉。 鳩拉和鳩維薩其實是同源的,但是鳩拉對於鳩維薩的安全卻沒有絲毫的顧慮,而是毫不猶豫地進行了無差別的轟擊,她原本還擔心鳩拉會因為顧慮鳩維薩的傷亡而采用地下突襲的方法來攻擊,但現在看來完全沒那個必要。 鳩拉就連自己人在前線奮戰時也會毫不猶豫地使用炮火彈幕攻擊,更不用說是那些鳩維薩了。 曾經統治著法比裡斯的政權與現在占領了法比裡斯的政權再次相遇。 戰鬥不會這樣輕易結束。 蕾瓦絲想著,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預測的,但是她就是知道。 在烈火中重逢,於仇恨中廝殺,群星間存在的不僅僅是希望與進取,還有幾乎無邊無際的黑暗,充滿惡意的異形,甚至是出於虛無的恐懼。 “我們將會重整旗鼓。” 蕾瓦絲說著,她還記得在那個復仇般的艦隊抵達前,不少尋路者和破襲者同伴潛入了地下去獵殺法比裡斯最後的死硬分子。如果鳩拉認為自己僅憑那種軍勢就可以讓鈦帝國放棄自己的天命,那麼它們可真是大錯特錯了,火氏將不僅僅在地麵上,在太空上捍衛新邊疆,即便是鳩拉的腳下也將不再安全。 不過看著全息顯示屏上不斷熄滅的赤紅火焰和不斷壓上的骷髏頭,她又不由得為同伴擔憂了起來。 不僅僅是對於同胞將會逝去感到悲傷,也為那些曾在塔利瑟拉儀式中鏈接的生死戰友將陰陽兩隔而扼腕。 … “我是溫納羅少校。” 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類被捆在了椅子上,他的頭部被剛剛釘入了植入物以檢測可能的腦電波異常。 他的肌膚上散發著各種審訊時常見藥物的氣息,空氣中還彌散著電擊刑訊時產生的臭氧氣息。 而其中一條手臂上連接著一根以星界軍標準而言乾凈地出奇的輸液管,維持著他那具因為多日失眠和營養不良 “不對,他的腦電波密文沒有異常,聲紋可以對上,密鑰也吻合,但是麵部掃描出了問題。” 一個骷髏麵具下傳出了這樣的聲音,年輕且冷靜。 克裡格人… “溫納羅”少校搖了搖頭,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太久沒有休息了,仿佛不吃不喝作戰了幾個星期一樣,如果他的兵團還在,也許他還會因為自己那超乎常人的堅韌而載入花名冊。 “他的服裝也太破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少校級別的軍官該有的服裝。” “但是他確實通過了所有的純潔測試,那才是最重要的。” 克裡格上校打了個手勢,讓一個擲彈兵上去解開了束縛,接著拿了杯水過去。 “溫納羅”少校一把抓過那杯水,將其一飲而盡,接著喉嚨頓時劇烈咳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從咳嗽中擠出了別的話。 “異形,鈦族異形和他們的仆從軍。” 他說著,接著一隻手突然伸出,緊緊抓住了上校的手。 “你得快點,他們無處不在,他們會隔著墻壁探測我們的熱信號然後命令他們的近戰特化部隊展開破拆,然後用那些能夠噴出一陣等離子風暴的褻瀆武器燒空一整條走道,還會讓那些鳥嘴巴異形去吃那些沒死透的倒黴蛋,你要...” 他說著,被一旁的醫療兵打入手臂的鎮定劑沉默住了。 “他應該不是那個軍官,但是依然出現了這種情況,他有那個軍官的權限,長官,這...” “這跟我一樣吧,就像最開始的時候,我的守望兵長戰死,我的連長戰死,我的團長戰死,都一樣的。” 克裡格上校短暫地陷入了回憶,但很快便擺脫了如幽靈般糾纏自己的過去。 “先讓他去休息一下,作為活著來到這裡並且通過了所有純潔測試的唯一幸存者,他的意義不僅僅是提供一點情報,明白嗎?” 上校說道,幾個克裡格士兵便架著那個幸存者離開了。 “鈦族的,近距離作戰特化部隊嗎?” 上校想著,朝著另一邊走去。 地麵上依舊爆發著末日降臨般的戰爭,即便是他現在距離地表有著數百米都能感受到那種震動。 而地下也已經不再是一個安全的避難所,而是成為了一個同樣血腥的殺戮場。 上校推開了一個房間的門,那裡吊著一個被燒得半邊都焦化的鈦族士兵。 這一支克裡格部隊原先主要的對手並非鈦族,因此上校在抵達法比裡斯前一直都在看有關鈦族作戰的錄像,他從中學習到了不少對付這些撲克臉怪物的方法:接近作戰,最大化數量優勢,潛伏,多方位打擊等。 而他對於鈦族士兵的大體作戰效能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鈦族的每一把步槍都狠得要命,但是近戰水平則有些慘不忍睹。 不過他眼前看到的那個鈦族士兵在不久前的作戰中正在扭轉他此前對於鈦族的判斷。 那時他和自己的衛隊剛剛收納了因為營養不良和脫水而昏迷過去的幸存者,而正把那些幸存者送回地上時,緊隨其後的鈦族追兵與嚴陣以待的克裡格精銳展開了短暫而血腥的交鋒。 克裡格擲彈兵們按照訓練中那樣散開,從不同的方位不斷襲擾著鈦族部隊,同時偷偷前進著,準備每兩人對付一個鈦族士兵,以數量優勢結束這場對決。 而伴隨著一顆多光譜乾擾榴彈的爆炸,克裡格的伏擊演化成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十一名克裡格擲彈兵在近距離作戰時被五名鈦族步兵化為了焦炭,大部分甚至被轟得隻剩下腳踝之下的肢體。 這些擲彈兵的戰果卻僅僅隻是擊斃了兩名鈦族步兵,地獄槍的大部分火力都在距離鈦族步兵不到一寸的地方爆裂開來,形成一道橘紅色的光斑。 而鈦族手中那些方方正正的新型脈沖武器卻在近距離如同鐮刀一般橫掃了整個走道,沒有漏過任何一處死角,將擲彈兵所藏身的掩體一並化為紅熾的殘渣。 其餘的克裡格士兵打算迎敵時,卻隻看到了尖嘯著朝著他們沖來的克魯特異形。 紅色的激光和脈沖撕裂了陰暗的地下戰場,不時伴隨著鳥喙撕裂頭盔時的沉悶聲音和恐懼的尖叫。 如果不是工兵使用震動激光擊毀了承重結構,接著隸屬於克裡格的合法靈能者在地下卷起了一陣火與雷的風暴,將那個投射著隱形力場護盾的異形戰爭機器擊毀,並燒死了還沒被下落的碎石砸死的每一個鈦族,那麼現在他們就已經要撤退到第二道防線了。 他轉而走向另一個房間,裡麵除了幾根懸在空中的磁力鎖鏈之外幾乎是空空如也。 火星的賢者之前來過這裡,向他索取了被擊毀的鈦族無人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表示這是為了更加重要的戰局,鈦族的新型護盾無人機不僅可以扭曲光線使得力場後麵的鈦族士兵幾乎不可見,同時對於單兵的實彈武器和激光武器都有良好的防護性能,而且那層護盾甚至還可以修正脈沖武器的出力,使得鈦族可以更加隨心所欲地用同樣的武器製造出截然不同的等離子煉獄。 不過這沒什麼,克裡格自身並不具備研究鈦族無人機的能力,而且這種大小僅有一米左右的圓盤狀憎惡智能在很多戰場上都已經證明了其作為伏擊好手的恐怖力量,如果不能解析這樣的兇器,他就是在親手為克裡格製定槍決命令了。 他走出了收容所,在靈能者出擊後,克裡格的反擊沒有留下活口,不過僅僅隻是這樣短暫的交火,他便對於這場戰爭有了全新的認識。 在法比裡斯令人窒息的地下網絡中,安全的庇護所已經是一種僅存在於字典中的抽象概念了。 不論是地麵的正麵戰場上,那個如同啟示錄降臨一般的煉獄。 還是原本應該是安全地帶的地下,都已經不存在可以安然度過的地方。 他們剛剛來到這裡,就遭遇了一次鈦族的突襲,並險些在近距離作戰中也慘敗給鈦族。 但不再會這樣了,新一批進入地下作戰的克裡格將會更加有經驗,武器也會更換為更加適合於這種昏暗環境下作戰的類別。 每一寸的空間都會有著激光槍,榴彈,毒素武器,乃至刺刀的伏擊。 既然鈦族選擇了戰爭,那麼它們就會得到一場戰爭。 一場摧毀一切的戰爭。
第23章:劫火隱於足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