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 智庫沖向艦橋,眼中的烈焰燃成了白熾。 “我感覺到了,他們來了,很大,亞空間在沸騰,還有裡麵的鋼鐵渡鴉兄弟。” 俄帕瑟斯的眉毛終於稍微舒展開了一點。 極限戰士已經和鈦族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貓捉老鼠了,但是他一直沒能追尋到那艘克魯特巨艦或者是鈦族補給線,而大量輔助軍精銳都被派去保護長程鳥卜儀所在的星球。 他的兄弟們渴望著在近距離的戰鬥中再一次證明自己,但是對手都是一些被鈦族故意放出的誘餌。 深度打擊,跳幫魚雷,斬首艦橋,摧毀引擎,接著發現整艘船上麵隻有寥寥無幾的鈦族低階火戰士,或者說是被故意送來幫極限戰士鍛煉怎麼揮劍的炮灰,數量和質量上都慘不忍睹;而接著又是秘密布置的脈沖炸彈爆炸,跳幫隊不得不在沒有取得任何有用信息的情況下直接傳送回打擊巡洋艦。 鈦族正在利用極限戰士的弱點——他們的憤怒。 這種戰術耗費的時間和資源都很大,但是與其得到的戰果而言,這都是值得的。 暗鴉守衛的前任戰團長就是在獵殺一個個誘餌,被鈦族的伏擊以及焦灼的戰況逼得頭腦發熱,最終慘死在那個異形指揮官的熱熔武器下,使得暗鴉守衛陷入了空前危機。 鈦族也許已經在準備獵殺極限戰士的主力艦了,而自己卻像不停吃餌的魚一樣,吃完一個又吃下一個,渾然不知哪一個魚餌中藏著魚鉤。 但鋼鐵渡鴉即將到來,那艘聲名在外的戰鬥駁船擁有著打破僵局的能力。 “法倫·克勞德。” 他念出了那位戰團長的名字,鴉王之子,武藝楷模,巨獸殺手,獸人之災,鋼鐵毀滅者。 那是一位初戰便在連隊冠軍戰死後,現場佩戴上那位殉道英傑的終結者專用閃電爪,啟動跳包獨自一人沖入混沌終結者小隊之中,在數百回合的交鋒後以一記藍白色的斬擊劈下一塊黑金色肩甲和半個叛徒領主腦袋終結那場壓倒性不利戰局的原鑄英傑。 同樣,那也是一位即便要犧牲一整個星球也要屠滅克魯德異形的處刑者。 想到這裡,俄帕瑟斯不由得有些擔心,因為克勞德可能會直接從星係中一顆衛星上鑿下一塊大陸接著將其朝法比裡斯丟下,寧可毀滅這個星係中唯一一個可以容納百億人口的星球也要讓異形歸西。因為他已經在過去做過很多次這樣的行為。 如果可以,俄帕瑟斯希望那位堪稱活體兵器的戰團長可以接替極限戰士的任務,在太空中獵殺鈦帝國艦船,那樣極限戰士可以前往法比裡斯,也能避免那顆星球直接被徹底毀滅。 “準備通訊,我們必須成功奪回法比裡斯,一個世界,而不是奪回一個戰區。” … 虛無。 如蛇一般的形體穿梭在無數流光中,但是不一會兒它又陷入一片黑暗,如同被攥住了一樣。 我是誰? 那個形體不由得思索,但是即便是這樣也很困難,它就像是不應該存在的物體一樣。 它很疑惑,它沒有真正的質量,也沒有真正的軀體。 如同從抽象的概念中提取原質並塑造出聖象一樣,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從一切可預見甚至不可預見之物中都無法達成。 周圍的是什麼? 形體感到不解,它似乎無處不在,它感知的外部無法用任何長度或者時間單位衡量,但似乎困於虛無之中。 每一個亮光,每一道螺旋,折射出的世界,破滅的王國。 它已經看到了一切。 每一縷流光都是一個扭曲的維度,不同的文明,不同的重力,不同的時間,如同絲線一般交織。 每一個粒子的運動都有跡可循,一切都是可預測的,巨大的旋臂緩緩轉動著,仿佛時間出現之初便是如此。 銀河的一切對於形體而言都了如指掌。 但一種奇特的感覺漸漸誕生。 它欲求不滿。 一切的秩序,一切的規律,一切的物質,一切的未開化者。 一個不會壞掉的玩具沒有被把玩的價值。 這讓它憤怒,它繼續漂泊著,無視了六環完美的構造,沒有去理會其中柔和的歌聲,令人懈怠的荒漠,對於永遠沉眠的渴望。 一種烈火般的情感從中誕生,這可真神奇,它都沒有真正的肉體,但是它依舊有著情感。 周圍傳來了竊竊私語,它沒有去聽,它開始明白自己是什麼了,也許在那個實體構成的世界中已經過去了數百年,也許隻是一瞬,但是它開始回憶起那些感受。 被一個文明獲取,接著那個文明被一群自稱阿斯塔特軍團戰士的弱智兒童毀滅,不過能夠被阿斯塔特這樣的東西輕鬆毀掉的文明,毀了就毀了,盡管和阿斯塔特一樣都是未開化的凡俗物種,未曾如同它一樣沐浴著遙遠未來和時間誕生之前便遊離在至高天之中享受六環之光,但是那麼輕易被毀掉的文明,未曾誕生足夠的慘劇,沒有足夠病態的虐殺,沒有對於整個文明毀於一旦的悔恨,沒有那種完美之物被褻玩的扼腕。 它接受了阿斯塔特,等待著下一個悲劇的誕生,下一桌盛宴,下一個絕望的尖叫,下一個甜美的死亡。 啊,那是多麼美好的一幕——一個統禦百萬世界的小小國度,每一天都在變得更好,過去失落的科技被尋回,被屠殺的子民得到了保護,每天都有上萬個世界得到開發,疆域不斷變得更加遼闊,昔日堅不可摧的異形要塞一一被摧毀,冉丹,克拉夫,還有綠皮獸人。 嘻嘻嘻嘻嘻嘻呀。 不過最美好的一幕莫過於帝國的戰帥在一念之間撕開整個帝國,使得名為人類的肉蟲子再也建立不了一個堪稱偉大的國度。 兄弟殺死兄弟,父親殺死兒子,昔日並肩的戰友化為瘋癲的死敵。 嬰兒和母親一同被切開,手無寸鐵的平民被砍成肉泥,青年被放血用於祭祀,用於對抗異形的武器裂解了人類的軀乾。 它化身的劍刃撕開了數百個阿斯塔特和數百萬普通人類的心臟,這讓它有些迷上這個年輕種族的味道。 憤怒,悲傷,空虛,痛苦,愛,偉業,拯救。 就像是人類要為烤肉加上香料一樣,它要為自己製造的每一個血案增加那種香甜的情感。 它要讓軍團蒙羞,它要讓冠軍墮落,它要將幸福與快樂的國度建立。 它是割喉的蜜,它是腐敗的笑語,它是聖潔的楷模,它是真理的化身。 冠軍,海盜,戰幫之主。 泰拉之恥,軍團崩毀。 投身於亞空間眾神懷抱的阿斯塔特內部也經歷了慘烈的戰鬥。 再一次,兒子殺死父親,兄弟殺死兄弟,並肩的戰友化為置對方於死地的敵人。 於屈辱中重鑄,於黑金間重生。 屈辱,憤慨,扭曲,愛,偉業,復仇,救贖,榮耀。 它不在乎自己被易手了多少次,它是燒毀的果樹下展露笑顏的蛇,它品嘗著人類苦痛釀成的蜜酒,它飽食著人類悔恨做成的聖餐。 本可集合戰幫的軍閥被它砍下頭顱,一個本應成就的偉業,本應集結的軍團僅在命運之絲中回蕩了片刻,它感受到了那位知道事情真相的阿斯塔特靈能者的痛苦,而它大快朵頤,為那種明晰了自己做了什麼而悲痛欲絕的情感譜曲,回蕩在每一個揮舞著它的冠軍腦海中。 真可愛,這些弱智兒童還以為自己可以做到點什麼。 人類已經注定滅絕,不過會掙紮地非常難看而已,不過比起低眉順眼地接受整個文明被其它種族分食殆盡,也許還是“曾經擁有過二度統禦群星的能力結果卻因為自身的野心而萬劫不復”這樣的結局更加合自己的胃口。 一切都是注定的。 不論是那個受詛咒的腐屍統治的帝國也好,自認為可以解救人類的戰帥也好。 都是一樣的,如同舞臺上演技拙劣的演員,哭著鼻子被刺入骨髓的絲線如同提線木偶般操縱,其嗓音並不動聽,神情呆板,也就唯有他們痛苦的悲號有一點點可取的地方吧,畢竟上一個統禦過群星的文明已經連一點像樣的慘叫都發不出來了。 但自己又怎麼是現在這副樣子。 它現在聽不見那些哭號聲的雅樂,它的舌尖感受不到死去生命的甜美。 它的四周是一個水晶般的牢籠,上麵的每一個平麵都將它的思緒和力量抑製在至高天中。 它動彈不得,就連像過去那樣以一句低語喚醒人類最黑暗渴望的能力都沒有了。 “藍甲的,弱智兒童!” 憤怒隨著回憶一同攥緊了它。 它的宿主被分屍,被無視。 它登上了藍甲阿斯塔特的船,在那粗製濫造的飛天大鐵箱子中尋找著能夠給它帶來樂子的東西。 它差一點點就能得手了,它的舌尖已經快要觸到那份佳肴。 然後它被放逐了,它在實體宇宙的化身被禁錮。 從樹上滑落的毒蛇跌入了寡淡無味的樹脂之間。 而現實中,代號為拉爾的亞空間實體被趕回了它寄生的魔劍。 被智庫封鎖在了專門用來收納亞空間造物的水晶之中。 它尖嘯著,但是它的聲音落入了至高天中,隻傳來它同類那品嘗苦楚時陶醉的呻吟。 “不呀!” 它扭曲了,瘋狂掙紮,但隻是在至高天中越陷越深,而實體宇宙中的禁錮水晶卻不曾顫抖。 ... 法比裡斯的邊緣蠕動著,仿佛世界被壓入了一層流體之下,所有的波都被扭曲了,接著,在一陣深邃的風暴之中,行駛而出的是一艘戰鬥駁船。 在俄帕瑟斯看來,這艘船簡樸地出奇,除了戰團標誌和一些銀藍相交的塗裝外就都是方正的模組。 不過即便是隻看看那上麵密密麻麻的的宏炮,以及數量更加可怕的次級武器站,哪怕沒有俄帕瑟斯連長的見識也會立馬慶幸這艘巨艦是友非敵。 智庫的眼眶化為了白熾的光球,接著投射出了霧氣一般的全息影像。 鋼鐵渡鴉戰團的戰團長已經迫不及待地展開了通訊。 法倫·克勞德的身軀幾乎無法被艦橋容納,在格拉維斯重甲的加持下,他的體格比任何一個星際戰士都要更加接近一位原體。 即便是身處另一艘戰艦內,身邊是值得信賴的劍衛,自己也披掛著動力甲。 俄帕瑟斯的兩顆心臟也都同時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呼,你好。” 就連極限戰士的這位連長都有些眩暈,所幸鋼鐵渡鴉的戰團長已經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 在一陣快速的討論中,俄帕瑟斯自己都未曾想過那個活體兵器居然這麼輕易地接受了極限戰士的意見,由鋼鐵渡鴉去保護機械教的後勤補給艦隊並獵殺星係內的鈦族艦船,而極限戰士則享受著前往法比裡斯與異形展開地麵作戰的榮耀。 “我更像是一位冠軍而非指揮官,倘若初創戰團的連長依靠自己數百年的作戰經驗給出了建議,那麼那也將是我的建議。” 法倫說完後,簡單地用和常人軀乾一樣大的拳套和閃電爪比了個天鷹禮就結束了這次對話。 而龐大的戰鬥駁船鋼爪號也通過導航護盾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 有機會! 感受到那種龐然巨物離開亞空間的波動,形體立刻將自己沉浸在那種能量的浪潮之中。 沒有結束,這一切沒有結束! 它可以報仇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它可以通過人類讓極限戰士折戟,為鈦族帶去快樂與幸福!或者說拿鈦族來快樂吧,不過都一樣的,它不介意通過什麼樣的種族來建立幸福的國度。 在亞空間的陣痛消失前,它汲取到了充盈於自己棲身魔劍的能量。 機會太短暫,一個失敗它就會永遠困於水晶之中,被極限戰士以及自己的同胞永遠嘲笑。 但它不會,在它誕生之前它就練習過這種手段,隻是稍微扭曲一下時空和重力而已。 痛苦,期待,悔恨,幸福。 無數時間線中,它失敗了,永遠消散在至高天之中,尖叫著被同類分食,成為了同類幸福的來源,不論如何尖叫如何祈求都隻是讓同類更加興奮,直到亞空間和實體宇宙中它都被徹底遺忘。 一想到那種可怕的結局,它幾乎要流出淚來,那是多麼的幸福啊,如同燃料一般燒著自己的意誌。 動手吧,太美了。 水晶中的魔劍消失了,而水晶的表麵沒有一絲一毫破損的痕跡。 一架架霸主級炮艇滿載著極限戰士,開啟了虛空盾,向著法比裡斯的地表開進。 形體很疲憊,但是它再一次掌握了自己的命運。 它任由法比裡斯的重力抓住了自己,品嘗著下麵戰場中的種種氣味。 激光燃盡了血肉,脈沖炸開了鋼鐵,毒氣讓戰士溶解,銥金桿粉碎了裝甲。 刀刃擊毀了刀刃,同族殺死了同族,人類與異形相互屠殺著彼此。 仇恨,死亡,殺戮,憎恨,滅絕,恐懼。 凡俗之物始終是如此美好。
第25章:而重錘與惡靈自天空落下(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