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布條湊近鼻子,聞了聞,完全沒聞到小紙人形容的臭味。 巫祈摸了摸下巴,有點懷疑自己嗅覺出現問題了,瞥見一處身影,心神一動。 這過去有兩個多小時了,臉色蒼白的藍玉朗德,跪著的身板已經在搖搖晃晃了,臉上糊著的血都乾了。 先前的落水,情緒激動的昏倒,都讓她現在格外的難受,眼神迷蒙的看著火堆處的那人。 藍玉朗德還跪著,看見巫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下意識的立直了身板,看向前方。 “過來,可別死在這兒了。” 聽清巫祈說的什麼,藍玉朗德猶豫了一下,一骨碌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 “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價值,讓我了解你並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巫祈淡淡的話語,在藍玉朗德耳中如同天籟之音,立馬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聞聞。” 藍玉朗德剛要接過來,東西就被半路劫持了。 張起靈拿起布條將那東西重新包裹好。 “不能給她,這東西有毒。” 哦,咱倆不怕毒,所以咱倆接觸就沒事,巫祈心中腹誹。 那他要沒戴麵具,聞了中毒了咋辦? 張起靈還真是放心他。 藍玉朗德沒聞著東西有些不高興,見巫祈麵無表情,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朝著張起靈就伸出了手。 “我不怕有毒,給我。” 張起靈困惑的看了她一眼,不太理解她想乾什麼。 “給她吧,人要為自己的抉擇買單。” 巫祈戳了戳火堆,半闔眼眸輕聲道。 張起靈一聽,直接又把東西給了藍玉朗德。 藍玉朗德接過東西,小心翼翼的打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是有一股臭味,又撚起一粒放入了嘴中。 微澀最後帶點甘甜,這東西她好像在哪見過…… “這是臭的,而且……很像是蠍子的糞便,但是又不太像……” 藍玉朗德說出這份結論充滿了不自信。 “蠍子……”巫祈喃喃的重復,不知在想什麼,好半天才回過神,“他們這支隊伍我會讓你指揮,讓我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藍玉朗德下意識的順著打量過去,豬臉隊伍的其他人一個個萎靡不振窩在墻角,她要怎麼指揮這一支不被控製的隊伍…… 藍玉朗德心中很不舍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這是阿姑以前留給她的東西,說是保命的…… 她留戀的摸了摸瓶身,利索的咬破手指將血滴了進去。 巫祈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隻能聽見有細小的聲音在響。 聯合藍玉朗德苗人的身份,他可以篤定那應該是傳聞中的蠱蟲。 藍玉朗德很遲疑的看了一眼墻根處,一溜排排綁的人,握著瓶子回頭問巫祈。 “是要去那處祭壇嗎?還是找尋出去的路?” “都行,現在是你做主。” 巫祈淡笑一下,不以為然道。 本來就虛弱的藍玉朗德好不容易緩了會兒有點精神氣。 開始思索巫祈這一路上的行為,最終下定決心,還是要先去祭壇,僅僅因為剛剛看他們好像對那個地方更感興趣。 藍玉朗德一隻手拿著瓶子,一隻手拿著從豬臉那收過來的匕首。 端著一張臉,麵上全是血跡看著多少有些可怖,毫無表情的走到被綁的人麵前,站定看了一圈他們,聲音沒什麼起伏的說著。 “我知道你們這些遊商有不少去過我們的寨子,應該知道我們寨子裡有一種很有名的蠱蟲,叫飛蚊蠱。” 亥豬中被控製的小六剛清醒過來,還在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就見那小女孩蹲到了自己麵前。 用匕首劃開他的胳膊,還小心翼翼的倒出瓶子裡的東西,童稚的聲音接下來述說著讓地支亥豬的隊伍頭皮發麻。 “你們不知道也沒關係,我告訴你們。” “這種蠱是一種隻有芝麻大小的蚊蟲,由十萬隻裡精挑出來的一百隻所煉製的,它最好血味,一旦放出就會如同一團霧氣鉆進人的身體裡麵。” 說著就見瓶子裡倒出來的就是隻有拇指大小的一團黑霧,那空中振翅的聲音在亥豬的人耳朵裡,就如同在索命。 隻見那團黑霧沿著藍玉朗德割開的傷口蜂擁而上,迫不及待的鉆進去。 “起初不會痛,隻感覺自己像是被蚊蟲叮咬了一口般瘙癢,慢慢的你就會感覺到自己全身動彈不得。” “而它則會趁著你動彈不了,慢慢吸食你的血肉,直至你死亡。” 小六隻感覺傷口確實瘙癢了一下,身形僵硬的朝著自己的老大瘋狂使眼色,希望他救救自己。 可惜背對著的豬臉還在精神威懾下,壓根心思不在他們身上。 相同的操作藍玉朗德在每個人身上都用了,飛蚊蠱鉆進一個人身體隨後又鉆出來。 亥豬隊伍裡除了豬臉,每個人都感受了一下藍玉朗德的描述,見飛蚊蠱出來,都劫後餘生的鬆了口氣,以為麵前的小女孩還是心太軟。 “對了,我忘記說了,這種蠱蟲一旦沾血,就會飛速的在人的身體內產卵,血液充足的情況下,人的身體將是最好的產室。” 這話一出,剛剛鬆了口氣的眾人,身體迅速又僵了起來。 看向藍玉朗德的目光再也不是什麼可愛的小女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反而覺得她比那兩個坐在火堆旁的少年更加可怖。 “接下來,你們分批去找路,直至找到你們之前去過的祭壇為止。” 看人群有幾人遮掩不住的興奮,藍玉朗德再次潑了瓢冷水。 “不要想著逃跑,那些卵在你們身體裡已經算是子蠱了,現在隻是蟄伏。不論跑到哪,你終究會被我找到,而且飛蚊蠱隻有我……能解!” 本想說我們寨子的藍玉朗德話音一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眾人麵麵相覷,小心翼翼的問。 “找到祭壇,就會放我們走?” 藍玉朗德點了點頭,就上前解開繩索。 亥豬中的麻子躲在眾人身後,眼神兇狠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藍玉朗德。 眼瞅著藍玉朗德就要幫他解開繩索了,惡向膽邊生。 解繩的剎那間就要擒住藍玉朗德。 “啊!” 麻子捂住鮮血淋漓的手腕,驚恐的看向火堆邊的少年。 那少年手上還拋著一枚飛刀,眼神淡漠的盯著他,如同在看跳梁小醜。 藍玉朗德心一跳,穩不住後退一步,想著自己差點著道,怒從心頭起。 再次驅動瓶子裡的飛蚊蠱,朝著麻子去。 飛蚊蠱早已不滿先前肉在嘴邊不能吃的行為了,這會兒被允許喝血,簡直是樂開了花。 朝著那還在流血的手腕湧去,順著血管一路往上,遇見分岔路口就分出一支隊伍轉道。 還有些聰明的,直奔著心臟肝脾去,那裡的血液最為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