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嘴，真的好痛啊。難得被請客吃一回這麼好的怎麼還趕上牙齦腫痛啊。強忍住想一頭撞在桌子上的心情，我抬頭望向蕭柏，喝了口水，努力舒展開緊皺的眉頭。 　　“那麼你剛才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呢？反正我最近不是很忙，說來聽聽，如果有意思的話，我來湊湊熱鬧也無妨。陸也你呢？” 　　“我倒是也無所謂，反正到現在為止和你們倆相處倒是挺開心的。” 　　“那太好了。”蕭柏微微一笑，扭了扭脖子。 　　“事情倒是也不算太復雜，背景雖然慘點但是很好理解。我在打工的地方認識的一個男同事。說是同事，但其實就比我大兩歲。我是兼職混個實習證明，而他是大學剛剛畢業找的工作。最近家裡遇到了點麻煩。但是這家夥情況稍微有點特殊。他家是外地人，還有個妹妹，在這個市上大學。問題就在這個妹妹身上。” 　　說到這裡，他稍微皺了皺眉。 　　“他和他妹妹應該說挺不幸的。父母在他初二、他妹妹四年級的時候就離婚了。而且很遺憾，在我一個外人來看，他父母可能都不能說是太負責任的主吧。孩子都未成年的時候夫妻倆離的婚，當時撫養權給到了父親。母親很快就搬出了家，幾乎沒有任何聯係。而父親對兩個孩子好像也沒表現出什麼熱情，而且居然過了不到半年就再婚了。不是有那句話麼，有後媽就有後爹。他的後媽也是個挺難評價的女人。在老公和公婆麵前都表現得溫柔體貼，可是一看到他和他妹妹呢，可以說是瞬間就大變臉，從沒有過關心不說，從語氣到神情甚至都不如看外人。他父親一方麵沉溺於新老婆的體貼中，一方麵可能也是受到她的影響了吧，對兩個孩子也是越來越不在乎。” 　　“兩個孩子心理都挺敏感的，但是也沒人關心。他們自己也根本聯係不上親媽。有一次他好容易去了一次外祖父母家，在外祖母打電話時從旁偷聽，了解到母親好像也不久之前再婚了。” 　　“他跟我說他當時就心涼了半截。與父親家相比，外祖父母雖然表現得好像還是曾經那麼親切，但他還是體會到有一種不可言表的氣氛。可能是由於二老隻有他媽媽一個女兒吧，很多東西還要指望新女婿。” 　　“這母親是怎麼回事呢？自己生的孩子也可以這麼狠心嗎？再婚之類的是個人自由，但連孩子都不見一麵的嗎？我無法想象如果我老媽這樣，我會是什麼心情。”陸也的表情好像很不舒服。 　　“唉，具體情況也不好多問，而且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隻能說當時情況就是這樣了。”蕭柏拿起叉子蘸著牛排的醬汁在盤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 　　“所以他們兄妹倆可以說在那個家裡隻剩下彼此了，他內心不好受，他妹妹更是。本來在父母離婚之後仍然時不時耍小孩子脾氣要見媽媽的一個小姑娘，聽說媽媽再婚之後，好像突然就懂事了。在那兩個不知道還算不算家的家，變得非常乖巧聽話。但是我同事他看得出，他妹妹總是在壓抑著什麼。但是兄妹倆心理都很痛苦，結果就是誰也沒點破。”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學畢業，而家裡後媽也在這時候懷孕了。他心裡那根弦再也繃不住了，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趕緊脫離這個家。一是終於能自己養活自己了，二是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麵對那個新生的小孩。憑我對他性格的了解，他可能對父親、後媽、和那個孩子是存在一絲微微的恨意的吧。當然，對親媽可能也是一樣。但是對於同父同母的妹妹，他心仍然是軟的，他心疼這個和自己一樣痛苦的妹妹。於是他很認真地問了她，要不要和她一起離開家。” 　　“妹妹同意了。不可思議的是，可能也不能說是不可思議吧，他父親也同意了，而且答應的相當雲淡風輕，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其實是覺得終於甩掉了什麼包袱。於是他們倆就搬了出去。正好妹妹考到了我們市的大學，他也就順勢找了在這裡的工作。因為他對情感生活早就失望了，沒有戀愛之類的需要額外花錢的地方。工資養他自己和一個大學生綽綽有餘。” 　　聽到蕭柏說這個同事和妹妹還都上了大學，聯想到很多父母甚至不讓親生孩子上學，我突然覺得是不是說的情況有點言重了：“誒，他後媽起碼還能答應他父親家供養到他和他妹妹到上大學麼？那這麼說也還不算那麼糟糕吧。” 　　“唉，所以我說他後媽是個挺難評價的人，找書苑 wｗw.ｚhaoshuyuan.cｏm 他父親和親媽也一樣。他們做的事都沒超出普通日子人的定義，他們嚴格意義上都沒做傷天害理的事，雖然冷漠但是沒有虐待孩子。隻能說是很勉強地在履行法律規定的義務吧，可能對一些人來說掏點錢是要比提供情緒價值容易的。他親父母估計也是當年對彼此的恨過於深了吧，甚至殃及孩子了。但是，對孩子來說，最起碼從孩子的尚且幼稚的心靈出發，物質可不見得比關愛重要，尤其是兩個非常敏感的孩子。或許每個家庭都是這樣，每個普通人都是這樣。在一切按預想的常規路線進行的時候，看起來都很美好。一旦路線偏差了，曾經的很尋常的一切都變成了束縛，就像他們兩個孩子一樣。” 　　“我覺得最可怕的一點是，在這個過程中，可能任何一方都說不上有十分嚴重的過錯，但結果卻如此傷人。”陸也幽幽地補充道。 　　“行了，背景就是這樣，過去再痛苦畢竟也是過去了，最起碼現在逃出來了，進入正題。我剛才說，現在的問題在他妹妹身上。反正也是，依照一般的故事發展，現在隻剩下兩個人，同事是求助者，那麼出問題的隻能是妹妹了。” 　　蕭柏輕咳一下，好像在整理語言，繼續說道：“最近公司組織員工體檢，多出了一個名額。正好老板知道我這個同事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也是心疼他妹妹，就讓他帶著妹妹一起順便體個檢。體檢的話驗血是常規項目，正常來說沒什麼。我同事親生父母是AB型血，很巧的我同事也是AB型。但問題來了。”他略作停頓： 　　“他妹妹的血型，是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