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彼岸(1 / 1)

江恒當然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拆線鬼被杜若的鬼宿眼詛咒壓製了;花臂鬼被賀歲安的規則克製無法使用能力,然後又在夜既明的壓製下無法動彈;復活鬼飄在半空暫時無法對他造成乾擾;孔隙鬼也在他鬼蜮的限製之下。   就是現在!   江恒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在眾人眼中之時已經是在鐘樓所在樓棟的入口臺階上。   於此同時,杜若剛好也到了極限,高聲提醒一句之後放開了對鬼拆線的束縛。復活鬼和孔隙鬼也落了第,花臂鬼也因為夜既明的詛咒難以為繼從中掙脫了出來。   但它們都沒有繼續前進或者對其他馭鬼者小隊的人施加詛咒,而是齊齊麵向和江恒。   江恒回頭望了一眼放棄馭鬼者小隊的其他目標,紛紛朝自己追來的四個鬼奴,身形在夜風中消散了。   它們不可能追得上有鬼蜮的他。   操場上頓時一陣空寂,隻留下了幾個茍延殘喘的馭鬼者。   “咳,我們現在......”賀歲安出聲撤銷規則之後,嘴裡不停地咳著黑血,“咳,該走了。”   他突然身子一弓,往地上嘔出一口黑血。   “大叔你還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鐘自鳴狀態似乎還不錯,一臉心疼地看著繼續往地上咳血的賀歲安。   “我覺得你不妨也多關心一下我。”夜既明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打趣道,順帶著搖搖晃晃地走到鐘自鳴身邊,搭著她的肩膀喘息著站穩身體。   “你們太拚命了。”鐘自鳴撇了撇嘴,用還在因為沒了指甲而流血的手抓過夜既明的手臂,把他半邊身體抗在身上。   賀歲安又咳了兩下,把嘴裡的黑血吐光之後才支棱起身體道:“我還行,應該還能撐一周。辦理後事大概是足夠了。”   “喂,你們那邊怎麼樣?”鐘自鳴探頭朝黑羽俱樂部三人那邊高聲道。   “鐘小姐放心,應該都能撐到一切順利結束。”李清這邊也是扛著身體搖搖欲墜的郭大成走了過來。杜若就走在他身邊,行動看上去沒什麼影響,但是整隻左手已經消失了。   “他娘嘞,這把搞完老子沒幾天好活了。”郭大成虛弱道。   “行了行了,搞得誰不是一樣。”杜若在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賀歲安把目光望向他們前方的鐘樓:“你們說,小江能成功嗎?”   “我相信他可以的。”李清溫和地笑道。   “那還用說?”鐘自鳴鄙夷道。   “反正沒別的法子了。”夜既明嘆氣。   “俺說,俺們咋回去來著?”郭大成問道。   “沈以星小姐的預言裡有寫,我們哪裡都不用去,呆在就行了,隻是得注意不要把目光放在那些鬼奴身上太長時間。”李清解釋道,“現在那四個身上有厲鬼的強大鬼奴應該已經被引到了鐘樓裡麵,它們不會威脅我們的安全。”   “那它們就不會威脅江恒嗎?”鐘自鳴憂慮道。   “既然沈小姐說了它們不會帶來威脅,那我們也就隻有信任她了。”李清感慨道。   賀歲安沒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注視著頭頂的鐘樓。   小夥子,一定要活下去啊。   ————   江恒看到了那扇通往鬼花海的大門,此時它已經被墨黑色的玫瑰藤和白玫瑰徹底覆蓋,這扇纏繞荊棘與玫瑰的窄門仿佛隔絕生死。   江恒想起神曲裡那扇通往地獄的大門,想起了但丁在大門上看到的那句話:   進入此門者,當舍棄一切希望。   江恒毅然決然地握住了纏繞荊棘的門把手,打開了那扇門。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希望,唯有決心。   江恒的鞋子踩進純白的玫瑰花海之中。無數潔白花瓣隨風揚起,在半空中如雪般紛紛揚揚地落下。   窄小的門扉在江恒背後關閉,他抬起頭,看到了在一片雪白的花海的中心的那個默默佇立的身影。   這就是由那名女性信使變成的鬼奴,它一直守在這裡,等待著鬼花海的真正復蘇。   江恒隱約間瞥見了其中那個鬼奴身邊不遠處躺著一柄骨質十字長劍,劍的護手上還掛著一柄骨質的簡易冠冕。   看來那就是逆模因封印的源頭之一了。   而拔出它的這個鬼奴,就是江恒麵前的最後一道阻礙。   江恒的動靜吸引了葉和光變成的黴斑鬼的注意,它轉過身麵向江恒,雙手捧著自己的頭顱,脖頸上的玫瑰花叢隨風搖曳。   江恒皺起眉頭,他在預案中已經看到了這個人的資料。   女性信使名叫葉和光,她其中一隻鬼沒什麼特殊的,就是普通的黴斑鬼,能夠通過特定的動作在其他人或物身上施加黴斑詛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其侵蝕或者壓製。   但她的另外一隻鬼就很特殊了,是幻人鬼。   沒錯,她身上有兩隻鬼。那隻鬼就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信使。   幻人鬼是特殊的意識鬼,能夠借助一個人的記憶盜取他記憶中的一個人物形象然後在現實中具現出來,再通過記憶來源對這個人的所有猜疑具現出特殊的事件來殘害被其盯上的人。   這隻鬼極其危險,一來其本體是經典的不存在於現實的唯心鬼,無法收容和限製;二來其能夠通過具現受害者心中對他人的猜疑的方式直接扭曲現實讓事件成真,盡管每一次具現能造成的傷害都不高,那也可以算是一隻相當無解的厲鬼。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心中對他人沒有猜疑,就算是最信任的親人,大部分人也難免會偶爾有過對方是不是會對自己不利的想法。   但奇跡偏偏就這樣發生了,女信使對那個男信使完全不存在任何一絲懷疑,就像是初生的嬰兒對母親那般信賴著自己的愛人。   於是這隻幻人鬼就在變成其愛人——也就是沈與時的形象後逐漸死機了。   但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這隻鬼具現出的身體正在逐漸取代最初那個沈與時的身體,它變成的沈與時在替換原主的“現實”。   後來,一由鬼變成的異類,新的“沈與時”就這樣誕生了。   因為身份固定的原因,它隻能勉強把自己的一部分帶入到其他馭鬼者身上,搶奪其對厲鬼的操控權,而失去了扭曲現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