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李誌雲(1 / 1)

1996年的8月28日,這一天是農歷的七月十五號,也就是所謂的中元節。   在這裡我先介紹一下我的個人情況,我叫李誌雲,男,漢族,南方沿海城市中一處山脈上的曾山村村民,不過今年我的年齡也不大,因為這一天的我也才剛剛滿三周歲。   之所以選擇從這一天開始寫起,那是因為時至今日,我的記憶裡也就是這一天起,是最為完整的,而一兩歲的記憶裡,隻有零散的幾個畫麵,故而一兩歲的時候我就不寫了。   我依然記得,那是一個黃昏的時候,時間應該是傍晚時分的18時左右。   那時夕陽的位置,從我家門口方向來看,正好就在對麵的山頂上。   在白天時天空中原本純白的雲朵,此刻已被金黃色所取代。   既然寫到這了,那我就先介紹一個我們村子的情況。   我生活的村子名為曾山村,有戶二百餘,人口則是九百餘人,其海拔近乎五百米。   曾山村的位置,是在一條山脈的首峰之巔,也就是第一座山的山上。   此刻這個坐落在群山之巔的村落,沐浴在一片金黃的餘暉之中,家家戶戶中廚房的炊煙裊裊升起,與暮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   村中的小路極其蜿蜒曲折,仿佛是一條絲帶將整個村子串聯起來。   夕陽的餘暉灑在土路上,映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不少老人們坐在自家門口,輕搖著扇子,和鄰居聊著家常,而孩子們則在小路上追逐嬉戲,歡笑聲回蕩在山穀之間。   正所謂曾是山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曾山村的村名也正是由此而來,而翻過幾座山後,便能看到那無邊無際的大海。   話題有點跑偏了,現在讓我們言歸正傳。   這一天的黃昏時分,我奶奶親手給我煮了一碗麵條,要知道在那個年代,水泥路尚未修到我們村子裡,哪怕是電話線也沒接通,家家戶戶依舊還是處於煤油燈和蠟燭的時候,故而一碗加雞蛋的麵條,可謂是十分珍貴。   不過尚且年幼的我,並不知曉我奶奶為何會給我弄這一碗麵條,反正我是端著麵條,看著眼前的黃昏美景,坐在家門口的石墩子上,三下五除二就將麵條送進肚子裡。   其實說是石墩子也不太對,因為擺在家門口的石墩子,是我爺爺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幾塊較大石頭罷了。   就在這時,我爺爺李武溪回來了,和往常不同的是,這一次我爺爺背著的布袋子裡,居然還裝著一條小黑犬。   “乖孫~”   每次我爺爺一看到我,臉上總是會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這也讓他的臉龐,看起來又增添了不少皺紋。   不過我相信我這個時候,我肯定是鼻子掛著顏色不一的鼻涕,然後一臉迷茫看著我的爺爺。   “快看看這是什麼!”   我爺爺輕輕放下布袋,隨後小黑犬便從布袋子裡竄了出來,四肢著地,烏溜溜的眼睛轉個不停,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我驚喜的跑上前去,想要摸摸小黑犬,它卻一下子躲到我爺爺的身後,隻探出半個腦袋,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警惕地看著我。   見狀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覺得小黑犬真是可愛極了。   但這條小黑犬很奇怪,因為我一看就知道它剛斷奶不久,一身皮毛全都是純黑色,就連那一雙眸子,也透露著一種無盡的黑暗幽邃。   不一會兒,這隻小黑犬竟是慢慢朝我走來,而掛在它脖子上的鈴鐺,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原先我那正在廚房忙碌的奶奶,興許是聽到了鈴鐺的聲音,故而麵帶疑惑走到家門口。   但當我奶奶看到小黑犬的時候,卻是臉色大變如臨大敵。   隻見我奶奶右手拿著一根炒菜用的鏟子,指著我爺爺罵道:“你個老不死的,弄一條黑犬給孫子乾嘛?”   那瞬間,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我呆立在原地,望著奶奶那因憤怒而漲紅的臉,和爺爺淡定自若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插話,但這時候的我也插不上話,更不知道要說什麼話,因為沉默,是我目前唯一的回應方式。   我爺爺則是不緊不慢坐在了另外一個石墩上,熟練的從兜裡掏出一個白色塑料袋,先是卷了一根煙,然後用火柴點燃香煙後,再吐出一大口煙霧。   “你倒是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我奶奶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容置疑,她手中的鏟子微微顫抖,我知道,這是她極度憤怒的信號。   但是我爺爺則像是在享受這個沖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煙霧在夕陽的光芒中升騰且擴散,像是他悠然自得的內心寫照。   我爺爺的眼神透過煙霧,仿佛能看穿奶奶的憤怒,他淡淡的說:“你慌個甚啊!”   隨後我爺爺收起笑意,指著我對我奶奶嚴肅說道:“而且你懂個屁啊,他今年都已經三周歲了,正所謂事不過三,難道你不明白這個理嘛?”   聽到這話,我奶奶瞬間就不吭聲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我看到我奶奶臉上原本憤怒的表情逐漸凝固,那雙曾經在柴米油鹽中,浸染得粗糙的手緊緊握著鏟子,青筋在微微顫抖。   最後我奶奶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像是在給自己尋找一個解釋,和一份理由。   我看到我奶奶眼角閃爍的淚光,那是一種復雜的情感交織,不甘、無奈、憐憫和哀痛。   緊接著我奶奶問道:“你從哪弄來的這條黑犬?”   我爺爺則是撓了撓頭,回道:“這一點你就不要問了,反正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就靠這條小黑犬了!”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夜幕時分,我爺爺也在客廳裡點燃了一盞油燈,而我則是坐在客廳的小木椅上發著呆,至於我奶奶,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廚房忙活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這位大哥!”   來人和我奶奶一樣,也是一位年逾半百的女子,隻不過她卻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袖,同時又套著一件彌漫歲月痕跡的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