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神婆將我領進了她的家,而瘋婆娘依舊是安靜的坐在楊桃樹下。 隻不過當我走進跳神婆的屋內時,卻是被嚇了一大跳。 數張四方木桌上披著紅布,長木案上則擺放著上百尊身披紅袍的神像,掛在大廳中的塔香,正彌漫著淡淡的香霧。 十幾支紅色蠟燭也被點燃,整個小屋就像是被紅色的光芒所籠罩。 而供奉在神像最中間的地方,則是用竹籃裝著的黃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因為我居然看到這些黃土,似乎是在有節奏的呼吸。 “你跪在拜墊上!” 跳神婆指著放在地上的一個紅色軟墊,我也不知道跳神婆到底要乾些什麼,但我相信我的爺爺,因為我爺爺既然能幫助跳神婆,那麼我自然會相信跳神婆。 隻不過當我雙膝跪在神像麵前時,詭異的一幕卻是出現了。 那長約十米的木案,竟是傳來哢嚓之聲,緊接著在跳神婆震驚的目光中,黑色的長木案瞬間斷成兩截,無數神像也紛紛掉在了地上。 “我滴個神啊!” 跳神婆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先是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神像,發現神像個個都是完好無損,隨後跳神婆又瞧了瞧我。 此刻跳神婆的臉上表情難以捉摸,她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最後跳神婆牙一咬心一橫,道:“算了,既然來都來了,也都一把年紀了,那就拚一把吧!” 隨後跳神婆對我說道:“你年紀輕輕的,百尊神像居然全都無一人敢受你的跪拜啊!” 若是拜神時,出現香案破裂神像落地,那麼隻有兩種情況,第一是跪拜之人的級別,已經超越被拜的神明。 不管是轉世投胎,還是先世帝王,神明是不敢讓級別高過自己的人來跪拜自己。 正常來說目前發生過的這種現象,幾乎都是第一種。 而第二種,則是稱之為神明不受,也就是神明不肯接受跪拜之人的信仰或者香火,但這裡麵的原因就分成許多種了。 “我倒想看看,年僅四歲的你,究竟為何能讓神明不受!” 跳神婆扔下這句話後,竟是從紅木抽屜裡取出一張紅紙,繞著桌上的紅色蠟燭來回三圈後,又借著燭火將其點燃,同時嘴裡更是念叨著我聽不懂的話。 待紅紙燒到一半後,跳神婆又開始了她的新操作。 先是用左手接住紅紙的灰燼,然後將灰燼灑在了我的頭發上。 最後跳神婆右手捏著還在燃燒的紅紙,左手掌心則是蓋在我的天靈蓋上。 不一會兒,跳神婆又再一次的一臉震驚,道:“我滴個乖乖,你是中元節正午...” 話至一半,跳神婆迅速閉上了嘴,這時跳神婆也想起昨晚在我家門口,看到的那隻小黑犬,故而跳神婆搖了搖頭,道:“這李老頭好狠的心啊!” 緊接著跳神婆自語著:“難怪我昨晚說每月取你三滴血,這李老頭居然會答應得如此爽快,敢情是這麼一回事!” 後來我才知道,昨夜我爺爺和跳神婆做了一個交易,那就是跳神婆庇護我到五歲,然後我每個月的月初、月中和月尾,取我手指頭的一滴鮮血。 而所謂的庇護,就是當我睡醒後,除了刮風下雨的天氣,不然白天全都來跳神婆家裡呆著。 而跳神婆需要我的鮮血,來喂養那一竹籃黃土。 但當得知我的生辰八字後,跳神婆則是搖了搖頭,道:“我差點著了李老頭的道,這要是用了你的血,我這一籃子的土豈不是得報銷了!” 既然神像沒有破碎,跳神婆也不會過多計較,隻是取來了來個半月形的巴掌大桃木。 這桃木正麵為白背麵黑,按照跳神婆的說法,一黑一白寓意陰陽,隻要我雙手持桃木扔向半空,待桃木落地後,呈現的若是一正一反,則代表神明不會跟我計較。 若是二正的話,代表神明的態度還在猶豫,也就是形勢和情況暫且不明,那麼就需要重新擲,若是二反,說明神明已經動怒了,那跳神婆就需要開壇做法。 在這裡,我要隆重的介紹一下跳神婆,因為她是一位通靈師,也就是擅長和鬼魂進行對話,同時也會請神上身術,就是請出供奉的神明來上自己的身,以此獲得臨時性的強大力量。 隻不過跳神婆的請神上身術,是無法離開自己房屋太遠距離的,距離越遠這神明上身的威力也就越弱。 跳神婆隨後走到我的身旁,手把手教我如何擲桃木,當跳神婆喊出“拋”的時候,我立即將手中的兩個半月桃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猛的扔向半空。 桃木落地、跳神婆可謂是欲哭無淚的崩潰 曾山村的房子全都是石頭墻瓦片屋,地麵也沒有鋪水泥和瓷磚,全都是天然的土地。 這就造成了地麵會出現各種大小不一的裂縫,而我擲出去的兩個半月桃木,居然巧不巧的全都紮在了裂縫上。 “非正亦非反,邪門啊這是!” 跳神婆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最後竟是開始推搡我,著急道:“出去出去,你趕緊給我出去,往後你不要踏進我這一間神像屋半步!” 說一句實話,四歲的我這一年,根本就是相安無事,故而這一年也沒有發生任何靈異事件。 這一來二去的,我倒也不是說和瘋婆娘好上了,畢竟我才幾歲啊,隻是說我和瘋婆娘以及跳神婆的感情越來越好。 每天瘋婆娘和跳神婆,都會一大早的坐在楊桃樹下,等著我的身影出現在小土路中。 我記得有一天,土路旁的芭樂果樹落下果實,將我腦袋砸得出了一個大包,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瘋婆娘如此生氣。 隻見瘋婆娘氣勢洶洶的沖進廚房取出菜刀,然後不斷砍向了芭樂果樹的樹乾。 哪怕是跳神婆出聲阻止,也無法讓瘋婆娘的怒意減少些許,最終還是我膽怯的喊道:“瘋婆娘!” 瘋婆娘聽到我的聲音轉過身來,她興許是害怕手中的菜刀傷到我,將菜刀扔到了遠處,然後又指著自己的額頭。 我明白瘋婆娘的意思,她是在問我還疼不疼,有這麼一瞬間,我都差點認為瘋婆娘就是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