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天下天驕何其之多,當時我也隻是覺得在門派中勉強算是第一罷了。 每三個月一次的考校,到後續的比試中,我甚至能夠做到劍招破劍術,或者壓低幾個練氣境界以低伐高。 門派長老們就是因為看到了我的些許天賦,才同意讓我參加本界的年少劍修的試劍會。 說到這裡,就必須要簡單介紹一下當年的劍修了。 劍修之路,不過劍招,劍術,劍道罷了。 劍修與眾不同之處,就是劍道的與眾不同。 換句話說,不悟劍道,劍修和其他修士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為什麼劍修多了一個劍道?這就要談談劍修的本質。 劍修是什麼?為什麼民間十八般武藝,然而修道之人唯獨以劍作為一個大的分類?為何不叫器修?畢竟手持長劍,與手持大刀,手持長槍一樣,都不過是手中兵器罷了。 但是劍的確不一樣,這種人間君子懸掛的長劍,是可以作為一個修道者精氣神的寄托,這麼多年一代代人的選擇,也讓劍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 往下延伸細說其中的淵源的話,恐怕這本書就要改名叫論劍了,所以關於為什麼選擇劍,我們有大概的概念就行,淺談即止。 一撇一捺,招架格擋,這是劍招,普通人都可以學會的東西。 但是加上劍氣後,劍修可以用來在有限的空間內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可以作為劍修的防身手段。 然後就是靈氣注入劍中,以特定方式流轉,讓一分靈氣引動天地靈氣迸發出十分的威力。這就是劍術。 足夠強大的劍術可以毀天滅地,一如當初村落所經歷的事情。 劍術本質上與普通散修的術法並無二致,都是勾連天地靈氣的術。主要就是劍術主殺傷,散修對靈氣的運用更加五花八門罷了。 然而真正讓劍修有別於其他武器的根本原因,就是劍修會把自己的精氣神綁定在長劍之上,用自己堅定的信念,立場與意誌附加在自身所汲取的靈力之上,然後用這種自身意誌附著的劍術,能夠發揮出遠超劍術本身的不可思議威力! 具體威力是怎麼樣的,取決於不同的劍修領悟了不同的劍道,然而無論什麼樣的劍道,必然攜帶一往無前,鋒銳不可阻擋的氣勢! 這就是劍修為何獨領攻伐第一的理由,就是一劍破萬法的根本!這就是真正的劍道!也是最不講理的劍修! 我最開始每日練習的,不過是凡俗的劍招,然後就是勾連天地靈氣的劍術。至於劍道,那是比晉升金丹境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 練氣圓滿,門中諸多關於結丹的典籍都對我開放,但是其中第一章講意境在紫府化丹爐都為難住了我,對於修為的進步我實在做不到如修劍般敏銳通暢,關於如何結丹我依舊是一頭霧水,隻能每天勤練劍術。 而劍術給我的反饋與練氣完全不同,我在練氣時候需要的更多是水磨工夫一點一滴積累真氣帶動到自身的紫府,然後凝結成靈液,試圖引動那虛無縹緲的意境。 然而練劍之時,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阻礙以及停頓,某些前人說的不甚明了的節點,我也能輕易自悟。 雖然練氣水準不足,但是修劍的能耐倒是一日千裡,遠遠超過了練氣帶給我的正向反饋,我也是樂在其中。 閑來無事,眼見那幾本劍術典籍我已經吃透,讀無可讀,我又在《源流溪江》《禦劍》《劍氣》之外,多學了一本《伏山》和一本《蛛定》。 本來有一本《陰陽劍》看起來也很對我胃口,奈何那個時候著實囊中羞澀,《陰陽劍》需要兩柄品級相同的飛劍搭配使用,但是我隻有一柄保護的乾乾凈凈的的二品飛劍,還是門派賜予的,實在找不出第二把合適的劍。 《伏山》並非是一本土行劍術,而是講究一個意境,自身要以意壓人,對對手而言,自身像麵對連雄山皆可伏的劍意,然後再也抬不起頭隻能引頸受戮。而如果拋卻意境不說,《伏山》就是用劍術勾動靈力躍升,勢以力可伐山。這種含糊其辭的表現手法。但是這種意境很符合我胃口。 《蛛定》則與伏山的路數完全不同,側重於劍陣的路數,是把劍氣留在四麵八方以自身為錨點鎖定敵人的氣息。偏向於輔助的功能,更類似於陣法多於劍術。 這些比較難的劍術典籍我倒真是入門的很快,雖然同樣講的玄而又玄的意境,但我依舊很快領悟了。隨便耍上幾手是沒問題的。 也就是《伏山》所講的意境稍微為難住了我一段時間。但是第二天苦思不得解的時候。去上了夫子的課,聽了夫子講山下詩人所做之名著。不由得心神蕩漾,沒有強大的實力,一屆凡人,是如何講出這種蘊含在詩中的豪邁氣質,那種敢平天扶搖起的心性? 夫子告訴我說,這位詩人確實並非大能力者,但是他憑借自己的毅力攀登到山峰,看山腰的雲層巒疊嶂,心氣自然豪邁,意境所講並非實景,而是自身之心氣,心若有天那麼高,意境也就有天那麼高。 於是我回到了每天食霞的峰頂,一覽眾山小,看著是每天都能看到的風景,但是由於心境的變化,卻又處處不同。 然後我就當天便悟了《伏山》之真諦。也算完全掌握了這門意境劍術。 天賦這種事虛無縹緲,但我隱約覺得一件事,當初收走塵落的大能們,是看走眼了…… 很快,試劍會就來了。 這是一個極為熱鬧的法會,基本上整個界的人,都會關注這場法會的進展。在試劍會上嶄露頭角的話,也算是能夠做到舉世皆知。 而且圍繞試劍會帶來的城市人流,和各種賭坊的盤口,也能夠帶來不少收益。 長老們並非隻舉薦我一人,試劍會上我們門派討來了三個名額。 試劍會在此界中心地帶,月塵門把控的重型城市——元剛城。 不過還好,元剛城距離我們門派不遠,長老們帶著我們飛行半天,就來到了這座城市。 與想象不同的是,在我們參與試劍會後,第一件事並不是在臺麵上比武,而是臺麵下較量。 畢竟試劍會上可是時時刻刻都有蜃影轉播給整個界甚至周邊的他界,青年才俊比武也就罷了,萬一來了幾個濫竽充數的,在場上丟了人那可就是打了太多人的臉。 試劍會前的擂臺戰比試比較混亂。居然是由自己指定一名對手,隻要對方同意,雙方就可以直接較量一場,不論勝敗,由觀眾席上的月塵門長老判定誰能夠登上此界傑出青年的論劍會擂臺。 我們星月門雖然不是大門派,但也勉強算是中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些野路子與小門派出身的根本不會挑選我們作為對手。畢竟要爭取輸得不是那麼難看。 但是一些同樣體量的門派肯定會優先選擇,畢竟規則是不論輸贏都可以登臺,所以主要就是展示出自己值得的一麵。 很快就有人挑選了我,是星月門隔壁一個小門派的大師兄。 那個門派與他的名字我早已忘記,但是與他那一戰的每個細節,我卻依舊記憶猶新。畢竟那是我第一次與門派外的人較量。 在兩個人互相行禮自我介紹後,我立刻長劍劃地,為自己選擇《蛛定》的範圍。 他並沒有選擇特別花哨的劍術。隻是禦劍,一柄長劍左突右轉,以一種詭異的角度侵入我身前三尺。 這是明智的做法,無論對方什麼手段這個時候都必須中止來用快速的劍招撥開這柄長劍。 但是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白,那看似毫無規律的飛劍在我眼中早已經預測到了五六個下一次可能抵達的點位。 我輕微一側身,於是長劍就必然的貼著我身邊劃過,借著慣性,我勾勒完了《蛛定》的最後一筆。 但飛劍也轉身而至。 我並不慌張,劍招一轉,背後的飛劍與手中的長劍發出了金鐵交擊。 這個時候,即使不用《蛛定》,我也能夠輕易的擋住飛劍。 然而《蛛定》已經劃出地界,在擂臺範圍內,他無論在任何位置都會被我掌握。 我手中的飛劍,也早已經蓄勢待發,在他稍微停滯的瞬間,下一刻就被我的飛劍定住了身形,因為飛劍已落到他眉心前二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