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淬體武者多如狗，比如咱大濟駐紮州郡的將士，少說要有淬體境界。 　　“如果武學天賦異稟倒還好說，淬體的費用自有朝廷承擔，若能掙取功勛，便可獲得都督府的大力栽培。 　　“開元、氣動、乃至萬中無一的化勁所需資源，都不用個人費心操辦。 　　“京城都督府的現任大都督宇文建威可是武道巔峰的歸元境，他便是從底層參軍入伍，一步步從淬體突破至歸元，成為總管軍權的朝中重臣。” 　　“可要是天賦極差……嘖嘖，換做誰會要一個廢材？那你就得自費淬體了。” 　　前往北區的路上，陳雄徹底打開話匣子，與蘇成侃侃而談。 　　蘇成以後學晚輩的態度詢問：“那大人為何不參軍入伍呢？” 　　陳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自小跟隨父親習武，卻不繼承他的武道天賦，從十六歲淬體至今已三十餘載。 　　“我雖凝聚內力，但仍未徹底打通任督二脈，更別說開元。 　　“憑淬體境參軍入伍無非是炮灰罷了，我的上升渠道既已斷絕，倒不如在邊陲小鎮做個總兵，也算得上逍遙自在。” 　　好家夥，又是一個逍遙自在“何雲海”！ 　　倒是與我前世開擺躺平的生活態度相同。 　　“既然此世有了機遇，那便不能擺爛。” 　　蘇成在心底默默告誡自己。 　　抵達目的地前的剩餘時間，蘇成又詢問起一些關於武道方麵的常識性問題。 　　陳雄可謂知無不答，頗有欣賞蘇成謙虛好學的意味。 　　上良街。 　　蘇成、陳雄帶領十名軍中自小習武的好手聚集在蘇家宅院門前。 　　因步陵郡每年盤削臨安縣淬體名額，致使如今全縣僅有四十餘位淬體武者，盡皆派去守衛關卡，完全騰不出空閑。 　　足見臨安縣如今的危局。 　　“你們兩兩結伴，在附近街道詳細巡查，可挨家挨戶問詢，如發現異樣，切莫熱血上頭，貪戀功勛。 　　“咱們這可沒有心道宗的道士，倘若你們有誰被屍鬼所傷，煞氣入體，別怪我不顧及同僚之情，下手不留情麵了。” 　　“是！” 　　“盡量在一個半時辰內回來，都去吧。” 　　五個雙人組四散離去，陳雄環視這不算寬敞的街巷，頗為感慨： 　　“上次途經這條街都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記得北區甚是喧囂，如今卻落得如此淒涼的地步。” 　　蘇成接過話音：“其實不光是北區，自那十裡山妖魔的消息傳播開來，臨安縣的每條街區都在每況愈下。” 　　“這個冬天，怕是難熬了。” 　　“總兵大人，可到寒舍喝杯熱茶？” 　　“如此甚好。” 　　進了蘇宅，蘇成取出家裡最好的茶葉招待陳雄：“可惜我父母早逝，我不善經營，隻得遣散家仆，變賣家產。 　　“我每日上值難有時間長居家中，所以不曾常備瓜果甜點。 　　“如有招待不周，還望總兵大人海涵。” 　　陳雄倒不在意：“哪裡的話，能在這冷天喝上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已經很不錯了。” 　　他抿口茶水，出於禮節詢問起蘇成父母的事宜。 　　得知他們皆死於強盜之手，不免自責惋惜。 　　見時機合適，蘇成詢問起埋藏心底已久的困惑：“對了，陳總兵近些時日可曾聽聞心道宗的葉知秋？” 　　“青山的道士？”陳雄挑了挑眉，像是了解些許內情的樣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是這樣的，晚輩在近兩個月前與葉道長偶遇，見他落魄的樣子，心有不忍，便好生招待了他一番。 　　“在此期間，我得知葉道長是從安東郡追擊妖魔至此，而在吃飽喝足之後，他便馬不停蹄地出城趕往十裡山。 　　“至今，我隻聽聞妖魔傳言，卻不曾有葉道長半點消息，不免心憂慮。” 　　蘇成巧妙地避開自己曾有意透露妖魔信息，指引葉知秋前往十裡山鎮魔。 　　他沒有說謊，隻不過言語間九分真而保留一分，所表述的意思便截然不同。 　　陳雄沉思了一陣道：“青山道士這事我還真有聽說，是駐守關卡的官兵從流民口中聽說的。 　　“據他們稱，有一位年輕道長在十裡山附近設下禁製，阻止臨近的村民上山砍柴打獵。 　　“但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一個月前……所以11月份的時候，葉知秋還沒失聯？ 　　蘇成不免心中一沉，生出幾分內疚。 　　可自己明明已經提醒葉知秋，那隻樹精妖魔本有元嬰境界，他自己也明說要先聯絡同門師兄，共討妖魔。 　　難道是出什麼意外了？ 　　正當蘇成想繼續打探近一個月來是否有其他青山道士來此，前去附近探尋異常的雙人組陸續回歸。 　　“稟告總兵，我們未在上良街、北長街和歸仁街發現異常。” 　　“那居住在附近的民家呢？”陳雄問。 　　“隻有幾戶民家聲稱夜半聽聞慘叫，找書苑 ｗww.zhaoshuyuan.ｃｏｍ 但沒人敢出門探查。” 　　“你們先歇息吧。” 　　“是。” 　　蘇成為兩人倒上熱茶。 　　不多時，其餘三組官兵陸續回歸，皆與首組發現的情況一致。 　　然而約兩炷香時間過去，最後一組仍未回歸。 　　在場的眾人隱約察覺不妙。 　　陳雄開口詢問：“那兩人叫什麼名字？” 　　官兵中最年長，有一定威望的男人回答：“是李自強和胡東寶，我讓他們負責三裡街和清遠街。” 　　蘇成補充說：“那裡已經快到臨安縣的北城門了，周邊建築幾乎都是其他城區商鋪的庫房，較少住人。” 　　陳雄蹙眉起身，對眾人吩咐道：“他們恐遭意外，速速隨我前去探查！” 　　…… 　　清遠街尚未發現異常，為數不多的民家聲稱，前不久才有兩位官爺前來問詢昨夜情況。 　　眾人馬不停蹄趕往三裡街，最終在街道中段的某間大門敞開的庫房前停住腳步。 　　“有股血腥味……看來他們兇多吉少。” 　　一聽陳雄這話，蘇成不禁眉頭微蹙。 　　其他八個人都向前圍去陳雄身旁。 　　唯有他後退兩步，眼觀四方，考慮著若發生什麼意外，自己到底該從哪個方向跑路。 　　“要沖進去嗎？”一名官兵詢問。 　　“不，既然能毫無聲息殺死兩位官兵，看來這隻屍鬼已有淬體之境。 　　“你們實力淺薄，切不可以身試險。” 　　陳雄回頭看向蘇成：“蘇老弟，可與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