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廟宇? 紀無傷神情錯愕。 但來不及多問,便看到柳九針再度陷入瘋狂的狀態。 且這次… 更加恐怖! 在他囚服下,鼓出一個個小包,且這些小包不斷生長,且因為生長的太快產生了顫抖,引動囚服生出變化,像是生出一隻隻蠕動的蛆蟲。 柳九針瘋狂的掙紮起來,不顧自己渾身被束縛,不住的掙紮,絕望的咆哮。 在寂靜的夜色下,似厲鬼在哀嚎。 他的麵上,他的脖子上,他的胸口,他的手臂…… 渾身上下,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如同蛆蟲一般的血色小蟲。 隨著聽到呼吸,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血色小蟲像是潮汐一般起伏蠕動,在旁邊火把的照耀下,竟發出異樣的光澤。 沒有人能夠想象,他此刻究竟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與驚恐。 紀無傷渾身發冷,整個人站在原地,僵硬如鐵。 這… 真的太恐怖了! 但心中卻是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這種死法… 簡直太酷拉。 回頭換命通寶多了,倒是可以試試這種死法,一看就很詭異。 在聊天的張方與另一個巡捕聽到動靜迅速跑來,見到這一幕,瞬間嘔吐了出來。 這種畫麵,真的無法想象。 紀無傷像是傻了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一切。 直到某一刻,柳九針的生命像是走到了盡頭,身上密密麻麻的血色小蟲忽的自燃起來。 張方見到這一幕,一把拽住紀無傷。 “走!” 拖著他走出數十米,直到一切都看不到了。 紀無傷腹中一陣翻湧,轉身在煤渣堆前吐了出來。 怕和惡心,是兩種不同的情緒,他是真不怕柳九針所謂的詛咒,但對其死法也是真心感到惡心。 他麵色發青,像是死了一般。 那柳九針,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想著柳九針臨發病前說的話。 邪神詛咒。 是指柳九針的死因嗎? 紀無傷將一切壓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說。 他忽的很想去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九針的屍體最後怎麼樣了。 他真的不怕死。 七號房中,此刻柳九針已經消失了,甚至其之前噴湧出來的血色小蟲,此刻也全部消失,地麵留下一堆黑色的餘燼。 那應該,就是柳九針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 “無傷,你怎麼又過來了,快走。” 張方的腳步聲傳來,見到這一幕,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紀無傷沒有繼續觀察,畢竟痕跡什麼的,都基本消失了。 “方才發生了什麼?” 紀無傷搖頭,“我拿出鞭子還未開打,他便慘叫起來,之後就這樣了…” 張方聞言,皺了皺眉,柳九針的詭異巡捕房人盡皆知,想來紀無傷應該沒有騙人,隻是… “無傷,你記住,今晚誰都沒去柳九針,他怎麼了,誰都不知道,你聽到了嗎?” 張方拉住紀無傷,凝聲說道。 紀無傷點點頭,“明白,多謝張哥。” 今夜發生的事情,終究是讓人震驚。 柳九針的死因,太過詭異。 第二天,王珍來到後,張方將柳九針死亡之事上報,紀無傷看到死因是…咬舌自盡,屍體已經處理了。 王珍對此什麼都沒說,巡捕房中死個人,算不得什麼事。 人命,在這個時代,值錢,也不值錢。 尤其是混黑的,還有牢中的犯人… “怎麼樣,無傷,還習慣吧?” 徐六很早就到了。 紀無傷點點頭,擠出一抹笑,“六哥,我以前也跟我爹在巡捕房睡過。” “說的也是,快回去吧,三娘肯定在家給你做了好吃的。” 紀無傷點點頭,拿著那張記載萬毒經的宣紙,向家中走去。 昨夜後半夜,他便一直在看萬毒經。 這門功法很是詭異,一般修者修煉肉身,都是從外到內,皮、肉、骨、血、臟分別淬煉。 而萬毒經則與一般修者截然不同,先修煉的,是臟器。 以臟器容毒,通過服毒,讓臟器適應毒素,完成臟器的淬煉,再由內而外,使得全身每一處器官、每一處毛孔都能放毒。 每一次服毒,都是一種死亡的考驗。 稍有不慎,便會中毒而死。 且後續每次服用新毒,都是一場異常嚴峻的考驗,人的體質不同,使用的劑量不同,服毒的順序不同,都會導致體內的混毒爆發,死於非命。 騎在毛驢身上,紀無傷看到遠處一處藥店,他心中一動,轉身走了進去。 藥鋪中藥味彌漫,有些嗆人。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穿著黑灰相間的長裙,手中正小心的撥弄一些像是牛角一般的藥物。 一旁一個夥計懶洋洋的用抹布擦拭櫃臺桌麵,時不時用餘光掃一眼婦人碩大的臀部。 “掌櫃的,有沒有砒霜,我家最近鬧老鼠。” “小差爺!我道今兒怎麼喜鵲喳喳叫,原來是有大人物要來啊。” 婦人看了一眼推門而入的紀無傷,神情變得嫵媚起來,“砒霜當然有了,您要多少?” 紀無傷想了想,毒不能當飯吃。 就先來個… 三五斤潤潤喉吧。 “三斤。” 老板娘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差爺您家老鼠不少啊,我家店裡一共才有不到兩斤…” 毒藥都很貴,尋常情況下,都是按錢賣的,最多就是按兩,哪有如紀無傷這般,直接按斤買的。 “全要了,多少錢。” 老板娘再次看了紀無傷一眼,在其身上緇衣上停留許久,“一錢藥一兩銀子,兩斤便是二百錢,需二百兩銀子。” 紀無傷心中一緊,這麼…貴? 點了點身上的銀子,隻有不到五兩。 “算了,我先拿三錢吧,剩下的等我回去帶了錢,再來買。” 老板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紀無傷一眼,隻覺得眼前這小差爺有趣,不過倒也沒說什麼。 紀無傷提著包好的砒霜,想到家中還有好幾個女眷,便將剩下的銀子買了些蜜餞之類的甜食。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女人應該都很喜歡這種。 小毛驢在巷子中緩緩而行,紀無傷也沒有催促。 他其實是有些不敢麵對原主的親人的,雖然得了記憶,但變化太大的話,說不定會惹出什麼事端。 同時再次回憶原主的家庭背景。 原主一家並非臺州府本地人,原主老爹以前是北邊邊境大山的獵戶,十六年前坤吳大戰,邊境血光三千裡,老爹帶著一家老小逃命,在路上娘親便死了,所幸原主父子逃至臺州府,並在此落腳。 紀無傷原本不叫這個名字,是在逃難中受了傷,後來改的名,無傷,大抵跟平安差不多一個意思吧,不過原主顯然沒有平安,十五歲那年一場大病,就此臥床。 或許說不定當時改成去病或者去疾之類的,原主就不會得病了。 除此之外。 還有一個大哥,隻是他當時太小,沒有印象,來到臺州府後也沒見過,旁人問起,老爹便說逃難路上死了。 但讓紀無傷印象深刻的是,老爹少有的幾次提及大哥,是用‘畜生’稱呼,語氣很沖,但…紀無傷現在回憶起來,卻總感覺在其厭惡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很難察覺的…驕傲? 並且幾次提及,說的都是‘那畜生是指望不上了,無傷,為紀家為繼香火的事情,便全靠你了。’ 這大哥不簡單,大概率應該沒死,隻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 紀無傷也想到了自己的‘童養媳’。 他的麵色愈發怪異。 好像還是一個從新大陸買來的…洋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