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紀無傷沒事便去跟蹤王珍。 王珍所住的地方,更靠近城中心的衙門一些,紀無傷對那邊不了解,隻聽說能夠住在那邊的,都是非富即貴之人。 尤其是碧波町一帶,根據紀無傷觀察,巡捕三三一組,每日巡邏五次以上,且因為地方不大,巡捕間巡邏的交叉區域很大。 這便意味著,每隔半個時辰左右,便會有人經過王珍家。 紀無傷有些頭疼,他雖不怕死,但更想殺掉王珍。 隻是按照如今的情形來看,機會不大。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去,紀無傷鍥而不舍的跟蹤王珍。 ‘再跟幾日,若是實在找不到好下手的地方,便先用一條命,試試將引毒入血…’ 隻是,這一日,紀無傷剛與徐六巡邏回來,張方便來傳信。 “無傷,王頭兒說讓你回來了,去找他一下。” 王珍來找? 紀無傷皺了皺眉,他有些摸不清其人的路數,難不成,是自己的跟蹤被發現了? 他心中驚疑不定。 王珍辦公的地方,是巡捕房最大的房間,其中布置的很是精巧,內裡擺放著很多刑具與擺件,還能聞到一股子藥味。 一身黑衣的王珍端坐在案牘後,見到紀無傷,麵上浮現和藹的笑容,有些虛偽。 “見過王頭兒。” “不許這麼多禮,我與你父親交情不淺,無傷,你來巡捕房也有一陣子了,可還習慣?” “生是巡捕人,死是巡捕鬼,習慣的很。”紀無傷義正言辭。 王珍笑了笑,“你爹以前本事很大,可曾練過功?” 紀無傷心中一陣驚疑,這老小子,不會真發現自己跟蹤了吧? 他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王珍。 “頭兒你應該知道我的身子,練武沒啥成效,隻是會些把式罷了。” 武者不出手前,與尋常人有區別,但不明顯。 能夠表現武者戰力的方式,便是戰績。 王珍麵上笑容更甚,“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別管境界,既然練過武,那有沒有進步的想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若是沒有王珍與程勇商量殺自己的事情,紀無傷興許還以為王珍是覺得拿了名牌,想要補償自己為自己升官。 但有了程勇那件事,他心中隻有警惕。 念及至此,他麵上露出笑容,“王頭兒說笑了,無傷還年輕,進步什麼的,不敢想。” “年輕人,就該放開膽子想,你是我的晚輩,自然不能虧待你,但想讓你進步,也不容易,你得立功。” 王珍假意為難道。 “前幾日城外程家村中的老巡捕想要回城,我尋思下個月讓你過去頂一陣子,等你回來,我給你請功,六號巡捕房那邊,缺個牢頭…” 紀無傷瞇了瞇眼睛,這一刻,他確定這狗東西要對自己動手了。 …… 下值點卯之後,紀無傷換了身衣裳,取出自己的短刃,麵無表情的走出班房。 他是第一個出來的,一直站在門口等著王珍。 終於,王珍出現了。 且其行色匆匆,走的也不是去城中心的方向。 這是個機會! 紀無傷快步跟了上去。 經過長街時,傳來嘈雜的聲音,是一大幫子青皮,正在拉扯一老一少,院中傳來什麼東西被雜碎的聲音。 這一老一少,紀無傷認識。 老人是附近的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妹很喜歡他家的糖葫蘆。 得罪青皮的原因,紀無傷也有些了解。 應該與老漢的兒子有關,聽說他兒子是個好賭的… 紀無傷腦海中掠過信息,並未停下腳步。 隻是在即將走過去的時候,還是頓了一下。 若是能殺了王珍,回來他們還沒事,自己便幫一幫。 紀無傷遠遠的看到王珍走進一處窄巷子中,這處巷子很窄,是一處花樓的後門。 身為巡捕,對這一帶還是很清楚的。 這裡倒是不錯,平日鮮少有人來,巷子窄,糞井多,就算是他與徐六巡邏,一般也不會到這邊來。 是個好地方。 從高處俯瞰,這處窄巷都籠罩在黑暗之中,夜空中望不見星點,月色在昏暗的黑雲中若隱若現,與不過一院之隔的燈紅酒綠形成鮮明對比。 身為有碼頭的大城,臺州府晚上的夜生活是很豐富的,尤其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猶如不夜城一般。 昏暗之中,紀無傷靜靜站在巷角,黑色的衣裳與周圍的墨色融為一體。 布置好一切,他捏著短刃,靜靜的等待王珍的到來。 一連兩個時辰過去,窄巷中沒有一人出入,紀無傷對此無比滿意。 當真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直到子時,月上枝頭,但銀色的月光傳不過厚重的墻壁,窄巷中依舊昏暗。 窄巷中,一道小門悄無聲息的打開,旋即充滿酒氣的身影略帶搖晃的走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攙扶著。 “小翠,你快回去吧,別讓那姓韓的發現了。” 王珍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柔軟,忍不住貼近了一些,心神蕩漾。 “嗯,珍郎,你小心一些。” “沒事的。” 兩人摟摟抱抱,在窄巷中膩歪許久,王珍才終於與女人分別,口中嘟囔著什麼。 就在他行至窄巷中間,異變突生。 噗! 一旁堆砌的雜物中,猛然竄出一道黑影,同時在王珍頭頂的位置,不知什麼東西打翻,到處一大堆白灰。 王珍急忙緊閉雙眼後退,酒意在這一刻瞬間消失,少許白灰進了眼睛,火辣辣的疼痛,一時間有些張不開眼。 黑影跳出後,手中短刃刺出,反射天空月色,映出瑩瑩寒芒。 王珍一時睜不開雙眼,但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對方出刀了,且這一刀無比淩厲。 不是尋常人,是個練家子? 是誰! 難道是那姓韓的知道自己勾當小翠的事情了? 但終究是血境高手,連忙從腳底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抬手便是一揮。 叮叮咚咚。 短短十餘息間,兩柄刀相觸數十次。 這十餘次的相撞,讓王珍駭然,對手是個不要命的死士,絕對是姓韓的養的死士! 隻是刀法,為何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過看起來練得應該不好。 王珍跳開,雙目終於恢復過來,看了一眼胸口帶著黑血的傷口,麵色難看。 “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