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玉白色令牌靜靜躺在仕元平麵前,就像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劍。 他身後的仕元竹,瞳孔一縮,挑開眸光,第一次從劉光燃身上移開。 愣了好一會兒,仕元平才深深嘆了一口氣,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坐回了原位。 心中許多不解之謎仿佛一瞬間都找到了答案。 “沒想到足下如此高瞻遠矚,竟已拜入月華宗門下,是我仕元平冒昧了,失禮之處,請多多包涵。” “哪裡,隻是那赤火蛇,閣下是否要帶回去?” 趙書泉不露聲色,出言將了仕元平一軍,讓他的臉色很是難看,卻又無可奈何,心中隻一個勁兒的暗嘆這老凡人不簡單。 仕元平有苦說不出,隻能苦笑道: “既然是送於閣下氏族的東西,怎有拿回去的道理?” 那一籠赤火蛇雖說隻是資糧育種,品相卻很優質,經過他仕元平上百年的培育,都要接近六品了,平時都是隨身攜帶,防止與那些低品次的供糧混淆,要說價值,可比那八品靈石和聚氣丹加起來還要貴重,怎能不讓他心疼。 原本他是想借此預下個威懾,讓桃園一族成為青玄門的附屬之一,日後方便被他普元氏族掌控,畢竟這小小村落之中就聚集了兩個修仙好苗子,還有一個五周目破虛鍛體。 若是能被他普元一族所用,區區一籠赤火蛇,還是不足為惜的。 可是如今這一切計劃隨那月華宗令牌一現身,皆化為了泡影,能拿到修仙宗門令箭,就說明氏族中已有子弟被收入了宗門,這就不僅僅隻是依附那麼簡單,而是真正成為了宗門的一部分。 莫非天資卓越,是不足以被宗門看中的,偏偏還是月華宗。 怪不得他這次前來用神識探尋,不見那凝水修仙道的小子,想必被選中的定是他無疑了。 “既然如此,閣下可還有什麼事嗎?” 仕元平端起一半的茶碗,尷尬的定在了半空。 趙書泉這是在下逐客令。 仕元平心裡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難堪之色,更濃了。 好歹他也是練氣期四境的修仙之人,被一個凡人逼到幾近要將他掃地出門的境地,著實讓他難堪之後又十分憋屈。 就在此時,一個五大三粗與劉二牛年紀相仿的青年,猛然沖入了劉家內堂。 在眾人神情各異的矚目下,急切慌張地跪在了仕元平身前。 “父親,大事不好啦,田氏他們,他們……” 來人吞吞吐吐,讓趙書泉眼眶微瞇,仕元平立刻有了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急忙催促道: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田氏他們趁我們都不在,夥同那紀嵐氏,入侵了我們族中內地,族中資糧皆被他們擄劫一空,族人大半都被他們殺害了。” “什麼!” 仕元平被氣的渾身巨顫,麵容大白,再也沒了方才那種含一笑抿三劍的冷雅氣息了。 整個人一副無比吃痛的模樣,恍然倒坐回了椅子上。 手掌抵在桌麵上那隻始終沒再進一口的茶盞上,緊扣的五指一用力,“劈啪”一聲,碎成了瓷渣,茶水濺射的到處都是,更將他的袖口完全浸濕了。 “田氏,好一個田氏,你怎麼敢……” 仕元平就像一鍋燒著的沸水,貌似下一秒就要爆開。 劉二牛站起身想說什麼,卻被趙書泉一個手勢阻止了,重新坐了回去。 “族內傳訊者有沒有說,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好在仕元平冷靜了一下,總算問到了重點。 仕元鳴點了下頭,回憶道: “煉氣期四境一位,初境兩名,鍛體者十二個,其中還有一個超六周目擁有鍛體技的存在。” “那練氣四境可是田士鈞那老賊?” 仕元鳴不出他所料的點了點頭,麵容嚴峻。 “果然是他,沒想到他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破了!” 仕元平急忙站起身,超趙書泉拱了下手。 “趙兄,在下族中突發危情,可否讓幾位氏族子弟辛苦一趟,同我一起前去解圍。” 見趙書泉忽然皺起了眉頭,仕元平進一步懇求道: “還請放心,我定會保障幾位後生的安穩,那田氏族主方才突破到四境,根基不穩,定然不是我之對手,至於那個最強的鍛體者,應是後援紀嵐氏族中的一員,若是見我們回援,為了留存,必不會全力出擊,隻要協助我等鎮鎮場麵,解除危機即可。” “當然,這個忙,我仕元平斷然不能讓足下氏族子弟白跑一趟。” 趙書泉能聽出仕元平是真的著急了,字裡行間、行言氣語中都充滿了真切與誠懇。 不過趙書泉站起身,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啊,仕元族主,我桃式一脈實力低微,總計隻有兩名後生能有緣接觸仙道,二牛他的鍛體境如今不過才達到了五周目。” “若是月華宗那位築基仙子沒有將一子收入宗門,或許還能勉強進一下綿薄之力,如今,實在是力不從心吶。” 仕元平當即知曉了趙書泉的意思,月華宗都搬出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鐵定是不打算幫忙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又能怎樣? 若真是不小心再惹到了月華宗,他們普元一族,就徹底沒了生存的可能性。 生存是一切生靈的終極追求,麵對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這樣的風險,是他仕元平無論如何都擔待不起的。 “也罷,在下明白足下的難處,既然如此,仕元平就告辭了。” 趙書泉點了下頭,麵露歉意,低聲道: “實在抱歉,沒有幫上什麼忙,仕元族主請便即可。” 望著幾人匆匆離開的身影,劉二牛緩步走上前來。 “村長,既然是壯壯聲勢,我與燃弟隨他們去一趟便是,這種人情送他一次又有何妨,他們既然這麼忌憚月華宗,想必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趙書泉沒有反駁,卻是將手中的茶碗舉到了嘴邊,小嘬了一口。 “二哥,知人知麵不知心,村長做的沒錯,此人我們不得不防。” 趙書泉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兒子與幾個鍛體者一直隱秘在村中,你可曾發現?” “村長,你是說……他們此次前來,並不是單純的試探。” 劉二牛腦中一震,瞬息間出了一身冷汗,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這才發現劉光燃暗藏在身下的雙手一直做著掐訣的手勢,都有點發僵發紫,見仕元平幾人的氣息徹底消失後,才總算倒吐出一口氣,緩和了下來。 趙書泉轉過身,拍了拍劉二牛的肩膀,沒有任何言語的鄭重表情,卻是給他好好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