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牛進了兩山峽口,被耳邊的轟響震得一個哆嗦,急忙加快了腳下的步子,隨後大地接連震顫,讓他暗感事情的不簡單。 果然,回到劉家院內的他,就看到妻子高稚清與兄嫂唐小柔分別在為韓雲雨和葛長生包紮著手臂與小腿的傷勢。 還好隻是刀劍的貫穿傷,用過金瘡藥,服了止痛藥後,借助鍛體者特殊的體質,兩人的臉色總算好了許多。 他與旁邊焦急等待的葛長貴與葛小露簡單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又慰問兩句,便前往了內堂。 楚豐年拄著大刀單獨坐在一邊,比他早到了一些,劉光燃站在劉鐵牛和趙書泉麵前,四人皆是一臉凝重。 “爹,村長,是光燃沖動了。” 劉光燃出聲認錯道,他現身之前明知道來犯三人可能都是氏族子弟,還是毅然決然動手殺了他們,若是因此為他桃式埋下禍根,他即是百死也難贖起身。 劉鐵牛狠皺著眉頭,桌麵上因蒼老變得褶皺不堪的拳頭震得那茶碗躁動不已,卻是微微沉著頭,沒有回話,盡管他知道這三人罪該萬死,還是無法相信這事情竟是他那平日裡十分乖巧的三子做的。 “事已至此,說再多後話也無濟於事了,殺就殺了,本就是他們犯我桃源村在先,難不成要當那占板上的魚肉,伸著脖子讓對方砍?” 趙書泉鏗鏘有力的嗓音驟然驅散了堂內陰沉的氣息,輕輕拍了拍劉光燃的肩膀,示意讓他拿來凳子坐下。 而後耐心詢問道: “那人果真說,他們是來自那洛淮氏族?” 劉光燃點點頭,低聲回答道: “是,而且他們其中兩人都提到了月華宗。” 劉二牛走進堂內,在那唯一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反問道: “村長,這洛淮氏又是哪個?仕元平給的地圖上並沒有啊,難不成我們周邊還有其他隱秘的氏族?” 趙書泉搖了搖頭,眼神微瞇。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洛淮氏應就是那洛氏無疑,田氏能夥同紀嵐氏偷襲他普元一族,洛氏難道就不能因為發展需要,與其他氏族合並?” “這修仙世界本就是一條龐寬的洪流,而這諸多氏族之間的碰撞更是這條洪流之中的一個個旋渦,大浪淘沙,無論是身死、寂滅,還是協作、依附,都不過是這生靈間優勝劣汰最基本的生存衍化罷了。” 劉二牛有些明白了,看來之前還是他想的太天真了,這氏族之間的爭鬥遠比預想的還要激烈。 “若是如此下去,保不準我們哪天也會被這些旋渦卷了進去。” 楚豐年語氣平和,透露出的憂患之情讓這句話在淡然中多了一道寒芒。 若是在幾年前劉鐵牛聽到這些話,沒有設身處地著實想象不到,畢竟桃源村在沒經歷瘟疫之前,一直都是安安穩穩,可如今,他心底明白,事情的發展遠不是他這樣的凡人可以阻止的。 若是今日他兒子沒有成為練氣期修士,亦或是境界修為不到,那死的就要是他們桃源村三十多戶一百多口人家了。 “光燃,你可確信那名練氣修士,真的死了?” 趙書泉看了一眼他身旁桌麵上的鐵劍和儲物袋上的血漬,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千真萬確,被我的金烏決命中之後,他就掉入了清池牙塌陷後的洞口之中,那真火必定會將其燒成灰燼才肯罷休,不然是不會熄滅的。” 劉光燃十分肯定的語氣,讓趙書泉總算放下心來,轉頭開始向劉二牛看去。 “仕元平那裡可否打探清楚?” “跟村長您說的一樣,自從半年前的那場偷襲後,田氏就經常縱容族中子弟前去騷擾,劫掠靈田和資糧,如今注意力全部放在普元一族身上。” “嗯——”趙書泉抿了抿乾澀的唇角,聽到這裡開始端起了茶盞。 “如此最好,他們越是這樣,我們也就越是安穩。” 幾人都明白趙書泉的意思,千萬不要是一方早早把另一方滅掉,相互牽扯下,誰也不會有精力將目標轉移到他們桃式身上。 楚豐年緊接著開口道: “立人昨夜用靈符告知了我一件事情。” 幾人目光隨即被他吸引了過去。 “在這昱寧州之中,有一個修仙坊市,無論是資糧還是奇珍異寶,隻要與修仙鍛體相關,都可以在坊市中進行買賣,隻不過這坊市並不同於凡間市肆,需要特定的辦法才能到達,他提醒我們下次向月華宗交了資糧得了奉數之後,優選換取坊市路徑圖,這樣那赤火蛇還有靈田中的產物就可以兌換成靈石,買到所需的物資了。” “嗯,這倒是一個要緊的事。” 趙書泉連忙贊同地點了點頭。 ———————— 楚立人在屬於他的宗房內傾心感受著《月華秘法》中的沉蘊篇,即是將吐納的太陰真精用淩霜修仙道的手法,煉化成靈炁底蘊。 可終究不如《太虛秘法》中凝水術法靜心咒的加持更有效用。 他這段時間也有了明悟,便是月華宗內門秘法不如小黑瓶賜予功法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前者是強行逆轉經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非自然歸附,除非吞吐的是一年一次的淩陰真精,否則其他水係各列真精吞吐後都要折損大半。 唯獨《月華秘法》中賦予的七品術法《千霜訣》不受影響,即便是以《太虛秘法》為引,依舊可以施展出全部威能,隻可惜這術法好是好,練氣期卻隻能施展出一半,剩下一半需要等到築基後才能修煉。 隨天色漸漸暗沉起來,月華宗內絕大多數子弟開始活躍起來,晏清如像是一朵剛剛睡醒綻放的雪山白蓮,捏了兩隻玉白色空拳,小小伸了一個懶腰,接了一彎峰頂星鬥下的清泉,在臉上啪嗒啪嗒輕輕拍了兩下,麵白的肌膚立刻水嫩了起來,泛出了一絲絲粉暈。 隨後那隻雕著銀絲白梅的清靴在崖巖一角輕輕一點,如一隻翩翩飛鴻一般出現在了瀑水布簾下一個房門前。 沒有敲,推門便走了進去。 楚立人見怪不怪地睜開了眼,解開盤膝,站了起來。 “月末隨我一起出宗,去一趟聽瀾閣。” 晏清如清冷的扔下了一句話,便要轉身。 “聽瀾閣?月前師姐不是說要與貓師兄一起前往?” 雖然不清楚這聽瀾閣是何出處,但確是一個月內在他耳中出現了兩次。 晏清如腳下一頓,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貓師兄渡劫失敗,被化形雷劫劈死了,日後隨行一事,就由你來代替他。” “啊?” 楚立人瞪大了眼睛,暗暗思襯,他天天都在這月華宗,也沒感受到什麼雷劫沖擊啊,這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說劈死就劈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