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幾人回到村口的時候,太陽已近山頭,村口小院的院門已經打開了。趙長風跟趙紅菱兩人沒有跟李長安一起進院,而是一起往村裡走去,李長安在門口等他們走了才走進院裡去。 院裡沒人,隻有菜刀剁骨頭的聲音從後廚傳來。進屋一看,自己父親李守墨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桌邊,手裡拿著本薄冊在看,旁邊凳子上還放著父親的長劍,看李長安進來了,合起冊子扔給了他:“看看你家的祖傳劍法” 李長安抬手接過薄冊,開口問道“什麼祖傳劍法我怎麼不知道啊?” “自己看,你爺爺扔過來的,我又沒練過。”李守墨明顯對這所謂的祖傳劍法沒啥尊重,也不給李長安細說直接讓他自己看書。 李長安對於自己家的事情了解不多,都是之前從趙柳盈口中知曉的一丁半點,至於爺爺已有很多年未見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樣子了。隻知道自從入武堂修習之後就沒見過爺爺,上次見爺爺還是在八歲的時候,那時大哥李長河還在武堂修習,年末武堂休課,父母帶著自己和大哥一起回了一趟鹹陽。那時才知道自己有一大家子親人,時隔多年,幼時的記憶早已模糊,隻是依稀記得爺爺很嚴肅,大伯也很嚴肅,但是對自己都很好,還有一個常給自己帶零食的姐姐,其他的親人都不記得了,印象裡父親和爺爺吵了一架就帶著自己和大哥回來了。 拿著祖傳劍法走到桌旁坐下,才看向手裡的劍譜,封麵上寫著守正兩個大字,翻開第一頁,上麵沒有劍招也沒有心法,上麵隻有幾個大字寫著行正坐端無愧於心。李長安滿頭霧水的看向坐在一旁的李守墨,看李守墨在一旁用手剔著指甲也不管他,隻能繼續往下翻。後麵就正常許多了,每一頁都是一個劍式,附帶一些每個劍式的要點提要,一共三十六式劍法,看著跟在武堂學的那些基礎劍術沒多大差別,隻能向父親求解:“爹,這劍法看起來跟普通劍術沒什麼分別啊?”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但是你爺爺用這劍法我就是破不了啊!練不練隨你,不練就繼續練我的長風卷雲劍。”李守墨對此表示贊同。而聽到父親說自己都破不了守正劍之後李長安突然又來了興趣了,父親劍法高明,就連武關鎮守王武也守不住父親的攻擊,舅舅趙鬆青也是讓趙長風跟李守墨學的劍法。雖然李長安沒見過太多的世界,但是父親的劍法絕對不弱,連父親都破不了的劍法肯定另有玄機,這麼想著又拿起手裡的劍譜看了起來。 等到母親端上飯菜來時李長安還在看劍譜,研讀了幾次仍然沒有任何發現,母親趙柳盈看著兒子還在看守正劍,沒好氣的拍了李守墨一下對兒子說道: “長安,守正劍不是常人能練成的,不要太沉迷了,你爹這麼多年時常翻看也沒練出什麼名堂來。” 這話一出旁邊的李守墨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原來李守墨不是沒練過,而是練了用出來之後發現根本沒用,進攻無力防守也擋不住。小時候李長安爺爺教他的時候他也沒學好,家族那麼多人除了李長安爺爺隻有他大伯練成了,這麼多年李守墨的劍道造詣練得極高也沒看出什麼玄妙來,不想自己的劍道誤導李長安隻能扔給他自己看,現在被趙柳盈一語揭穿了。 母親的話激得李長安興趣更大了,連平時眼高於頂的父親都時常翻看的劍法肯定另有玄機,平常李守墨眼光極高,對於李長安在武堂內學的武學盡皆貶低,完全看不上眼,他自己所創的長風卷雲劍極為厲害,趙長風和李長安學成後在學校基本沒有對手,也就王六可以交手。 極快的吃完晚飯,說了聲我去練練劍,就進房間拿著長劍出屋來到院內,按劍譜的提點一招一式演練起來,自小學武照著劍譜練劍並無難度,不過片刻功夫三十六式劍法就演練完畢。這時李守墨夫婦已經站在門前看李長安練劍,李守墨對於自己無法練成的守正劍已經產生執念了,他想看看自己兒子能不能練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來。三十六式守正劍可能確實太過普通,練完一遍之後李長安基本記住了劍式,馬上開始第二遍演練,第二遍更快了之間雖有停頓也不過一會就演練完成,接著又開始第三遍算是流暢的演練完成。 練完三遍之後李長安持劍站在院中沉思不再繼續演練,門前的倆夫婦也不催促就靜靜的看著李長安在院中沉思。雖然說沒有垃圾劍法隻有不會使用的人,但練過三遍守正劍的李長安確實沒發現這套劍法的可取之處。完全隻是一些普通的劍法整合而成,按理來說這樣的劍法不該被父親李守墨看在眼裡才對,而自己爺爺又真的用這套劍法擋下了父親的攻擊,肯定有哪裡是自己沒想到的。沉思片刻持劍繼續演練,幾遍之後除了愈發熟練外並無其他收獲,看父母在門前觀看本想向父親請教,又想到父親也並沒有練成功,就放棄了這份心,不過看見父親手裡提著的長劍時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爹,你幫我練一下劍唄,就上次你怎麼攻擊爺爺的怎麼向我進攻。” 本來還在看戲的李守墨聞言頓時嗬嗬冷笑了起來,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是不知道家裡誰是老大了,提劍帶著劍鞘往逆子身上刺去。守正劍觀其名便可知此劍法主守,三十六式裡三十五式是防守式唯有最後一式以直報怨是一招進攻式。抬手一招防守式想接下自己親爹的直刺,整個人都被打向後退去。李守墨仗勢便不饒人,等李長安剛站穩便又是一劍刺來,李長安無奈隻能繼續接下,人又向後退去,接連幾劍人都被打的退到墻角了,李守墨才給他說話的機會,門口還在看戲的趙柳盈捂著嘴在那偷笑。 “爹,你輕點啊!” “不出點力哪能看到守正劍的功效啊,來來來,我們再來!”說完就回到小院中間,等李長安走回小院中間又是一劍刺來,李長安繼續退,完全接不下一劍,明明感覺父親劍上的力道不大就是穩不住身形,很快就再次被逼到了墻角,這次李長安被逼到墻角後李守墨可能是打的順手忘記停手了,又是一劍刺來,退無可退之間隻能持劍硬扛,整個人被打的貼到了墻上,手上長劍都差點劃傷自己,嚇得李長安趕緊喊停,再打下去自己要被打到墻外去了。 “明天再來,明天再來,我再練練招!!!” 見李長安喊停了打順手的李守墨也隻能收手,也不看看李長安在院裡練劍了,夫婦兩一起回屋內去了,留下李長安一個人在院內練劍。 第二天,李守墨夫婦二人照常早早就沒在家裡了,李長安也照常早早起來,閉眼站在磨前開始磨豆汁,手上細細的感悟著石磨碾碎一粒粒黃豆的那股勁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推磨的感覺了。推著推著昨晚演練一晚上的守正劍浮上心頭,突然有一種感覺,推磨和它之間有什麼聯係一樣。來不及細想,立刻放下磨把跑進房間拿起長劍到小院開始練劍。一套三十六式演練完畢,還是跟昨晚一般無二,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不服輸的又演練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把長劍放到一邊再次來到石磨旁邊繼續推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遍推著磨一邊想著守正劍等到黃豆磨完了也沒想到是什麼聯係。 提著豆汁回到屋裡,今天不用上堂沒急著吃早食,準備等父母回來一起吃早食,在等著的時間又拿起劍來比劃著守正劍。應該是知道長安明天就要去山南了,李守墨夫婦不久後就回來了,趙柳盈手裡還提著一隻像是山貓一樣的動物。看見李長安又在院內比劃守正劍,李守墨輕喝一聲“看劍”便如昨夜一般提劍直刺了過來,李長安也如昨晚一般一招防守式迎上,兩劍一搭上李長安心中一震突然搭劍後引,勁如推磨,後引三寸穩穩地接下來這一記長刺。 “再來!”接下一記長刺後李長安突然明白了守正劍真正的用法了,自守正破敵正,再次抬手接下自己親爹的長刺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哈,老爹我成功了,來來來我教你練守正劍。”小人得誌便猖狂,話沒說完李守墨又是一劍刺到了,李長安故伎重施再次引劍想要接下,結果發現根本穩不住被劍鞘一記直刺頂在胸口咳嗽不止。 “你老子需要你教嗎?我不止知道怎麼練還知道怎麼破,不想教你而已。”說完李守墨臉帶笑意扛著劍走向屋內,一旁的趙柳盈翻了個白眼走上前輕拍長安後背,湊在李長安耳邊說:“你這守正劍剛練成,動作太大,守正劍被你爹看破了底細,才知道了如何破招!你爺爺使出守正劍你爹根本就看不明白才沒破開。” 聲音再小也沒能逃過身為南疆少有的好手李守墨的耳朵,讓他走向屋內的腳步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