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的景色在春暖花開時最為奪目!池塘邊,風頃拿著劍!轉頭看向一旁:“是洛師兄啊!” 洛天殤是武道中境的高手,也是劍術天才,兩個月前,憑著極為精湛的劍術引起了風頃的注意,後來,他就日日光明正大的教風頃劍法! “風師妹當真奇才,短短數日,就領悟其中精髓!”洛天殤恭維的說著! “洛師兄過譽了。”風頃客氣的回了一句! 洛天殤套起了近乎:“風頃師妹,你為什麼不笑呢,你這麼好看的姑娘笑起來肯定更添風采!” 風頃沒有回答。 坐在一旁觀望著,不知道為何,趙沐語對這個洛天殤沒有一絲好感!是因為自己看人不會錯的這個天賦和神技嗎? 趙沐語用極小的聲音回了一句:“她隻會對一個人笑!” 洛天殤卻沒聽見!見風頃不知道又在想著什麼,趕忙走上前去,“風頃師妹,今天教你第二套劍招。”說著正欲接過風頃手裡的劍! 風頃見狀,連忙後退:“洛師兄乾什麼!” 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魯莽,洛天殤連忙道歉! 趙沐語在一旁撇著白眼,其實被纏上的可不止風頃一個! 兩個月前,南宮尚德的另一個弟子武忠河回來了!這人風頃先前見過,淮陽郡送給陳世行鐲子的那個!而做人的原則上武忠河還算道義,知道風頃已有所屬,所以他下手的對象就成了趙沐語! …… 陳世行下山了! 戒緣回到偏院,這裡就剩他一個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穿好僧服,抬頭看見天空!十幾年了!他終究放不下這罪孽!即使是完成了傳承和使命! 點了三炷香,取來一壇酒。 “師兄,你不是要看滅世悲塵嗎?”戒緣苦澀的說了一句,接著輕聲“我帶給你!” 戒緣說過,下一次,滅世悲塵出現,就是自己贖罪的時候。在陳世行看來,師父退隱,天下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使出《金剛咒》的定宵式!可在這一刻,他才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有多蠢,蠢到這麼明了的隱言自己都沒有辨明! 這一日,西楚現佛,臨世當空,世人都說,聽到了頌佛之聲,卻不見人在何處,曠世之景,舉世可見!若尊佛降世,是福是禍,無人可知! 陳世行朝著山門的方向,眼淚再次劃過臉頰!這就是和尚讓他承諾的原因,這就是傳承選擇的原因,他要贖罪,他沒有放下! 滅世悲塵現世,同一時間,陳世行破境了! “這就是契機嗎?”可他寧可不要!他想回頭,明知道來不及,他也想送師父最後一程! 這曠世之景持續了片刻,突然,隻是一瞬,陰雲消散,天空一道聖光,好像仙人臨世一般,照在了安遠寺上空!這一幕,看的陳世行也是眉眼一頓!這道光,和當初南翎皇城趙漢光怔道太合時有點相像!相比之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盛世之景,猶如天道之門大開,仙人降世一般,籠罩了整個安遠寺! 西楚皇城,理行國師看著這一幕,麵色陰沉! 北疆,西楚,中都也都像有人睜開了眼睛一般! 太上門中,正在下棋的老道士和一個中年男子,看著這一幕,皆是震驚:“這是?” 老道士開口,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人做到了?” 齊天海看著西楚的方向:“當世無敵出現了!” 中都,沈鏡辰驚聲:“怎麼可能,這是仙人印!” 曉生堂,陳闊站在閣樓的外廊看著遠處,目光停滯。 太珩山上,九個老頭都睜開了眼睛!坐在末位的率先開口:“怎麼會,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 第二位上的那人也說話了:“不是陳闊,不是柳夜寒,竟然是戒緣!可武典十冊,,,不應該啊!” 這個異象的路數,一般人是無法參透的! 數息之後,聖光消失,安遠寺內,會行低聲:“戒緣,你這是何苦呢!” 隻見一個人坐在那裡,沒了生息,天下四甲之一,戒緣圓寂了! 會行走了過去,整理了一下東西,卻發現此時戒緣的額頭上多了一個印記! 陳世行回來的時候,寺廟已經被封鎖了。空靈的山門外,會行的聲音貫通山野“人已盡,緣未了!回頭隻會再留牽掛!去走自己的路吧!” 安遠昭告天下! 戒緣法師參悟佛理,千古無二,悟通人世,現今坐化,已登極樂! 從此,地佛冊排名從第三開始,天下四甲隻留其三,而留傳後世的就隻有那一天的曠世奇景! 隻一月不到,戒緣和尚離世的消息便已天下盡知!陳世行提著酒壺在西楚轉悠了好些天,顯然,他沒有去找王渙霖! 接了些建材轉貨的行當,得了些銀子。依舊換酒!每次喝到虛醉,他都在想:見到陳闊是不是應該打他一頓,這就是他的結果?可是趙漢光不該,唯一的師父戒緣也不應是如此!越想越覺得,陳闊真他媽不是個好老子! 走著走著,似乎是踢到了什麼東西一樣,陳世行沒有留意,自顧的準備繼續往前。 “什麼不長眼睛的玩意兒,踢到老子的腿了!”這人一臉惡像,在官路貼著的側墻邊躺著! 陳世行瞥了一眼,沒有理會! “我說話你聽不到嗎?”說著,這人起身,一把奪過來陳世行手中的酒壺!“你找死嗎?” 陳世行怒了,皺著眉頭,想出手給這人一些教訓!可在山寺中待的這些天,戒緣交過他行善不惡鬥的道理,他終於是忍了下來。酒壺空了,也沒有必要再去糾纏!轉身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不見棺材不落淚!”說著那人一拳朝著陳世行打了過去! 陳世行有些醉意,感受到了危險卻沒來得及運功和躲閃!結實的挨了一拳倒在地上! 那人看著倒在地上的陳世行,頓時得意了起來:“你小子,知道本大爺的厲害了吧,哈哈哈哈!” 陳世行醉了,卻似乎也是清醒著!扶手撐在地上,慢慢的爬起來,閑散的說著:“這行善頌佛之地,怎麼會有你這種逞強好鬥之徒!”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哈哈哈哈”那人極具蔑視和嘲諷“誰人不知,西楚終將是官家的地圖,可沒有那些僧佛亂道的份!” “民之為信佛禮,隻因正道為附,結善行,種善果,並非妄求所欲,無為而得!是理行國師理解錯佛緣罷了!”陳世行起身,隨意的抖落身上的塵土,有意的反駁到!低聲細語,卻字字珠璣。 那人先是一愣,見陳世行走了,又自顧自的說了一句:“這人腦子有病吧!” 遠處,一個瞎子聞聲轉頭,卻又像是能看見這兒似的,思考了一會兒,往前趕了過去! “人不往不歸,心無意無方,難得,難得!”陳世行晃晃悠悠的走到青石階上,剛坐下來,一個倒滑就躺了下來,嘴裡念叨著! 王渙霖走上前:“好一個不往不歸。你知不知道,讓堂堂劍聖等了四個多月會是什麼後果!” 陳世行揚起脖子,撇了一眼又把頭放下,隨性隨意的說著:“是老王啊,你來給我送酒嗎?” 王渙霖還是難解其惑,心裡想著:這小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怔了一下接著說:“喂,小子,不是要喝酒嗎!跟我來。” 這裡是禮安郡外城,雖然也是首郡主瞎的範圍,但沒有太多的華街闊巷,大多是些為城軍造器造兵的廠坊和排當。 “帶我來兵坊乾什麼?”問話的時候,似乎是清醒了一些的! 王渙霖默不做聲,等了一息,造兵坊裡出來一個管事,迎著王渙霖就恭聲上前:“原來是王先生!二位裡邊請,我派人安排主客房!” 王渙霖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讓你打造的劍完成了嗎?” “先生稍等,我這就給你取來!”說著轉身喊來夥計。 陳世行一臉茫然!這又是哪一出啊! 鐵匠取來劍匣打開,裡麵放著一柄三尺長劍,劍鞘有紫色亮紋,劍柄處鑲嵌白色玉石!看著極具特色! 王渙霖側頭:“小子,打開看看!” 帶著一點兒詫異,陳世行拿起長劍,抽出劍身,一道寒光乍現,似乎是被亮光晃閃了下,不自覺的瞇曲了眼睛! 劍寬不足三寸,兩刃之間合著褐色的細紋,風雅別致!相比於劍鞘的浮華,整個劍身倒像是綠林春意中的枯木,行尺丈身時的量具。 “是柄好劍!”誇贊了一句後,將劍合進劍鞘,隨手放在了鐵匠手中的劍匣中!轉頭就看向了王渙霖:“老王,我的酒呢!” “小子,我可是答應過你的,等你入武道中境之時,就是我傳你劍法之日!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片心意。”王渙霖似是有意的斜著頭,有理有據的說著。 陳世行突發的就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可真的是有麵子,親老子當我做棋子,師父看的上我,就連你,都巴結我一個小生。” “師父?”王渙霖先是一驚,接著一聲質疑:“酒瘋子?” 陳世行不再吱聲,一側站著的兩人也是疑惑!場麵瞬間冷落了下來! 王渙霖半晌不聞聲,對著一旁的人說到:“有喝酒的地方沒有?” “有的有的。”先前那人忙聲回話,旁邊的鐵匠還端著劍匣!“出了兵坊右轉向後,就有我家開的客店,是個喝酒的去處!” “記得把劍送過來!” 陳世行跟著王渙霖進了客店,裡麵的小二一聽是兵坊管事的客人,瞬間恭敬邀請! 陳世行率先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應當是我問你吧!”對於陳世行拜師一事,王渙霖是有些詫異的! “如你所聞,我有了師父,就是戒緣。所以傳授劍法之事,你另尋他處吧!”陳世行低著頭,看不出情緒! “我早就說過,我傳你劍法,並不是想讓你拜我為師,何況,你答應過我,劍聖傳承!” “狗屁的傳承,都是為己為私,都當我做你們手中的棋子!”陳世行怒了,這些天的醉酒尋意,讓他切實的感受著,自由與暢意!他真的有些累,不在想管世事紛爭與人情恩怨! 兵坊有人把劍送了過來!王渙霖安排放在一旁就讓他們出去了! “我和兵首有些交情,學了點鑄劍造兵的本事,一開始想著為你尋把好劍,可是西楚不主戰,鑄劍的本事也遜色北疆,反正待在這破城裡也閑著沒事乾,就在禮安郡兵坊指點了他們一下,順便為你打造了這把佩劍!”王渙霖解釋著。 “劍聖的劍,我恐怕沒有資格拿起來!”陳世行自嘲著。 “相比於兵老頭造的,這玩意兒最多是個殘次品!”王渙霖反駁:“你要是想找把好的,回北疆後,我給你要把好的!” 似乎覺得誇誇其談了,又低聲的說了句:“也不知道那個老頭還給不給我麵子!” 良久,陳世行還是不說話,門口處,小二端著酒壺杯盅走了進來。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們喝酒!”王渙霖是個瞎子,但他聽聲辯位的功夫世間無二。 還沒等小二走到桌前,王渙霖便單手運氣,盤子裡的東西瞬間隔空移至桌上!兩盞酒杯分放在兩人麵前! 小二見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慌忙後退:“二位慢用!”說完迅速逃離了現場! 陳世行可不是喝酒的料子,和戒緣一起的時候,兩壺酒往往不到三成,陳世行就歇爬了,出來後的一個月,雖說他多日醉酒,但頂多半壺就已經神智不清!有時接當的銀兩有結餘還能找個便宜的客房休息,大多時候,他都倒在東城的青石階上,以至於一身白衣都不顯純色了! “風頃,嗯,風頃!”陳世行嘴裡叨咕著。 王渙霖聽著聲兒,有些挑趣! “師父,你沒錯,,,,老子,你不厚道!”陳世行稀碎的講著!一頓一句。讓人辨不明所以! 王渙霖問了兩句,想套一點醉酒的口風,可他屬實沒想到,這小子酒量如此差勁。 “就這,還一直嚷著找酒喝!”王渙霖笑說了一句!自己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戒緣是這陳世行的師父,短短的三個多月,就讓兩人產生了如此大的糾葛,屬實讓王渙霖沒有想到。 “戒緣的死天下盡知,若單憑師恩,這家夥就能如此,倒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小子!”王渙霖思考著!其實,相比於陳世行,他自己落敗忘心的樣子,絕對更加頹廢!就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重新啟劍的決心,劍聖傳承無非就是給自己一點寄托和念想。而且,還有個仇人,他不得不殺!或許,他並不想強求陳世行替他報仇,甚至也自己想過:如果這家夥帶著他的觀世劍決跑路,他都不一定去追究什麼。王渙霖對陳世行,是寄予厚望的! 他更相信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