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山的雲山霧罩夢幻十三劍千變萬化,偏偏林碧青那三式劍招也是遇強越強,林碧青在使劍之時便如書法大家揮毫潑墨一般進入忘我境界,無意與劍道無劍無我的最高境界相契合,方能發揮出此等威力。 那道巨縫足可容納一人進出,方才林碧青施展最後一招衛蒼生之時,手中的枯枝因無法承受此招威力,在半途就已化為飛灰,故而石壁上這道巨縫乃是他以肉掌劈出來的。 “起來吧,你可以走了。”林碧青步至吳之奇麵前開口道。 吳之奇顫聲道:“你真的打算放過我?” 林碧青點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放你走自然不會騙你。” 吳之奇低頭道:“可,可我,雙腿發軟,實在站不起來。” 林碧青微微一笑,“這個容易的很。”說著,將手搭在吳之奇的背後輸送了一道真氣。 吳之奇隻覺背後有一道熱氣輸入體內,隨後整個人就像一個不斷灌水的水囊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站立起來,雙腳不聽使喚的往前走。 “這,這是怎麼回事?”吳之奇驚恐道。 “放心,不會傷到你的,你不是說你走不動嗎,你的馬被驚走了,我給你加把勁。”林碧青說罷,一道真氣猛地灌入吳之奇體內。 吳之奇大叫一聲,飛一般地朝前方狂奔出去,眨眼間就跑得沒影了。 林碧青這麼做也隻是小懲大戒,俗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如今輕輕鬆鬆就得到了尋常武者一生都難以企及修為就更要小心,否則這力量變成了禍患。 林碧青環顧四周,也無甚好留戀的,隻是當他見到趙詩薇給他送飯用的竹筒時,心裡還是咯噔一下,“吳之奇回去以後,衛子楚必定恨我入骨,這輩子估計也不用上雲夢山了,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趕赴黃池盛會找鄭大俠。” 心有見地便立刻動身,但臨走前,林碧青還是要去尋一尋那猛虎,畢竟自己受它恩惠,這一走怕是再不會來了,向它辭行也是理所應當。 且說,吳之奇被林碧青以真氣灌體,向前狂奔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停下,這下他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姓林的小畜生,你有種的別落在小爺手上,否則一定叫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吳之奇知道林碧青聽不見,索性痛痛快快地罵了出來,用來弭平自己的窘迫和屈辱。 卻不料在他痛快大罵的時候,後方有一團龐然黑影正在向他緩緩逼近。 吳之奇正罵著,忽覺天色一暗,以為是天氣轉陰,孰料抬頭一看,竟是一隻斑斕大虎正站在自己後麵!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山穀,等待吳之奇的下場便是血肉橫飛屍骨無存了。 林碧青本苦於叢林茂密,無處尋找猛虎,卻不料遠處響起了吳之奇的慘叫聲,心中一涼,知道自己可能闖禍了,當下真氣一提,朝吳之奇的方向飛速趕去。 可惜,等林碧青趕到之時已然太遲了,吳之奇早已被猛虎咬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虎兄,你怎可……”林碧青無奈地重重一嘆,吳之奇雖是葬身虎口,但總是自己間接害了他,如此一來,雲夢山怕是要和自己結下大仇了。 那猛虎見林碧青麵色不悅,當即也不再啃咬吳之奇,乖乖的退在一旁,呆呆地望著他。 “也罷也罷,該是吳兄弟命中有此一劫,我雖不喜你,但總算有緣相識一場,便將你埋了吧。” 林碧青說要埋屍,卻將吳之奇的屍身拖至山崖下,隨即全力一掌轟在山壁上,山石崩塌,便將吳之奇的屍身蓋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一切後,林碧青又回到猛虎跟前,伸手撫摸著虎頭,低聲道:“虎兄,我要走了,我要給我師父報仇,幫村民雪恨,實在不能留下來陪你,等我事情辦完之後,若我還有命,定回穀中來探望你。” 大虎低吼了一聲,忽地撲入叢中一陣騷動,隨後從叼著一隻山雞從叢中走了出來,將要死的山雞放在林碧青腳跟前。 林碧青自然知道這是它送給自己的餞行之禮,鼻子一酸,險些就要掉下淚來,誰能想到,對他最好的除了師父溫知新以外,便隻有雲夢山的趙姑娘和眼前這隻大虎了。 “虎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隻山雞你自己留著吧,我要走了,後會有期。”林碧青朝猛虎恭敬一揖後轉身離去。 出了山穀後,林碧青真有一種重獲新生之感,心中豪氣頓生,隻覺天大地大沒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沒有自己做不成的事!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林碧青出了山穀之後,先欲找一處人員密集的地方打聽前往黃池的去路,他雖不明方向,但總算也知道從大路走總能尋到城鎮。 如今林碧青功力大增,即便徒步行走也如快馬一般,他隻覺耳畔生風,四周景物快速移動,隻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座城池已近在眼前。 林碧青抬頭望向城門,隻見城門上書“涼州”二字,喃喃道:“涼州城,也不知離離黃池有多遠。” 城墻上一共開了三個城門,一大兩小。 中間的城門最大,卻無人進出,門前還有兩列兵卒站崗。 旁邊兩個小門則是大排長龍,有拉車的,有挑擔的,也不知在乾些什麼。 林碧青不明就裡,直接朝著中間最大的城門走去,還沒等他靠近,城門前的兵卒就已舉起長矛指著他,“那邊的小子,給官爺站住,你是乾什麼的!” “我要進城。”林碧青直截了當地說道。 “進城就該走小門,來大門做什麼,想蹲大牢嗎?” “大門不能走人嗎?” “當然能,不過不是給你這種人走的。” “那是給誰走的?”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大門自然是給達官貴人走的,再有就是帶著八百裡加急的情報飛騎,你區區一介平民胡亂闖進來抓你坐牢都是輕的,還不快滾!” 林碧青心裡大大不快,但想到溫知新平日裡教導的話“民不與官鬥”,況且他如今需要低調行事,萬不可惹人注目,隻能咽下這口窩囊氣,悻然往小門去了。 林碧青來到小門處,不禁微微皺眉,小門這裡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人流如過江之鯽般熙熙攘攘地往裡湧。 “別擠,別擠,大家排好隊” “他奶奶的,你們這個樣子趕著去投胎啊!” 守城門的官兵一見大家擠成一團,雞飛狗跳的,他們把軍棍一攔了。 這下可好,前麵的人進不去,後麵的人卻硬要往前,整個城門口可熱鬧了。 “官爺!你快放我們進去,早市一過我們生意都沒得做了。” “是啊!幫幫忙,你們就快點放行了吧!” 前麵兩名小販著守門衛士哀求著。 城門邊的崗哨中晃出來一名武官。 他大模大樣的往城門口一站,麵對著嚷鬧不已的人們,扯著嗓子吼著:“你們大家聽好” 他這一聲雖然不大,但卻如同閃雷一樣,震得人人一怔。 於是喧囂的場麵立刻靜了下來。 四下裡投視著那一張張呆愕表情的臉,那武官雙手叉腰喝道:“上頭有令,即日起凡是太陽出來以前進城的人,每人每車須繳捐一錢銀子” 他的話一說完,等著進城的那些販夫走卒們個個傻了眼。 一陣寂然後,人們開始鼓噪起來。 “他媽的,這還有天理?” “是啊!這是什麼名堂?那有進城還要抽稅的?” “媽個巴子,歷朝歷代什麼稅都聽說了,就沒聽說過這麼荒唐的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操他個妹子,這簡直是‘官逼民反’嘛!” 那名武官一見群情激憤,他雙手一抬大聲道:“這不關我的事,你們有什麼不滿,可以去找秦相理論。” “秦相”兩個字就像兩聲焦雷,震得人們發焦臉黑,沒人敢哼了。 因為秦相就是就是當朝宰相秦靖,皇帝跟前的大紅人,皇帝已有半年多沒有早朝了,全是他在朝中獨攬大權,更有眾多門生和耳目安插在六部之中,朝中文武大臣對其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世上沒有人會拿自己的腦袋來開玩笑。 誰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弄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那些菜販子、雞販子,無論是挑擔的還是推車的,他們個個噤若寒蟬,老老實實的排好隊。 當然,他們主意還沒做,就每個人在城門旁的一隻大木箱中認捐了一錢銀子。 那武官陰鷙著在旁監視著,因此沒有人敢打馬虎眼,也沒有人敢少給半吊錢。 終於趕著進城做早市買賣的小販們已差不多全進城,而太陽也快冒出了頭。 林碧青剛脫大劫,身上哪裡來的錢,更何況還是一錢銀子? 暗嘆一聲,正要轉身離去,忽聽身後有人叫道:“小哥留步。” 林碧青精神一振,回頭望去,隻見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青年人慢慢朝自己走來。 對方身穿錦衣華服,手執折扇,麵容俊秀,不問便知是名門子弟。 那錦富年輕人朝林碧青恭敬一揖,道:“在下段清,大理人士,不知小哥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