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青親眼瞧見一道無形又似有形的箭狀氣勁從自己身旁射出,帶著破風聲,正中那名夥計的小腿。 那夥計登時慘呼一聲,手裡的銅壺隨之脫手墜地,滾燙的沸水當場濺在了掌櫃和那夥計身上,兩人就像兩隻猴子一樣亂跳亂叫,惹得在場的茶客哄堂大笑。 林碧青驚訝地望向段清,他雖自稱練過幾年拳腳,多少是謙遜的說法,但林碧青未曾想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方才露的那一手正是化無形為有形的上乘境界! 段清朝林碧青抱拳一笑,“雕蟲小技,讓林兄見笑了。” 林碧青笑道:“段公子太謙了,公子這手功夫若也隻是雕蟲小技,那天底下可就真沒有幾個高手了。” 兩人說話間,那掌櫃和夥計已經跑去了後堂,怕是已經被燙傷了。 而那老僧,此時也起身步入堂中,來到林碧青兩人的桌前,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兩位檀越,貧僧“一全”有禮了。” 段清起身回禮道:“大師不必客氣,請坐下來喝杯茶吃些點心吧。” 林碧青給老僧沏了杯茶,老僧接過茶後道了聲謝,便拿起點心吃了起來,看著老僧不修邊幅,但吃起東西來卻頗為斯文,一塊還沒巴掌大的桂花糕硬是分了五口才吃完。 林碧青和段清互望了一眼,氣氛頗有些尷尬。 林碧青道:“敢問大師,在哪處寶剎出家?” 一全老僧咽下嘴裡的點心,“回檀越話,貧僧本是在福州靈泉寺出家,後來寺中香火日衰,日漸蕭條,貧僧便做起了遊方僧,一個月前才從少室山下來。” 段清道:“少室山?就是少林寺嗎?” “正是。”一全低頭道:“半年前貧僧在少林寺掛單,得了份灑掃的差事,日子過得倒也愜意,隻是後來,少林寺中出了些變故,貧僧這才迫不得已下了山。” 林碧青奇道:“少林一向被譽為天下武林聖地,究竟發生何種變故,連灑掃僧人都要被逼下山?” 一全道:“因為就在一個月前,少林寺遭歹人侵擾,寺中損失慘重,方丈將不會武功的僧人和俗家弟子全部遣散下山了。” 段清驚呼道:“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據晚輩所知,少林寺有固若金湯的十八銅人陣,至今還無人可破,怎麼會……” 一全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一切有形之物終究有損毀的一天,十八銅人雖然厲害,但也隻是凡人之力,無法與妖物抗衡。” “妖物!”林碧青心裡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請問大師,侵擾少林的什麼樣的妖物?” 一全搖了搖頭,“此等妖物難以用語言形容,即便是經書中的阿鼻地獄裡恐怕也沒有此等駭人的生物,不過領導那些妖物的卻是一個中年人,他自稱是天競教撼山堂堂主嶽破天,要前來搶奪藏經閣的一本奇經。” 林碧青暗驚,想不到天競教的實力竟如此強大,連擁有千年底蘊的武林聖地少林寺也不放在眼裡。 段清道:“他們要的是易筋經還是洗髓經?” “都不是。”一全搖頭道。 段清詫異道:“那就奇了,易筋經和洗髓經已被江湖中人譽為武學聖典,他們既然誌不在此,那又是為了什麼?” 林碧青道:“段公子,恕我直言,天底下再厲害的武功,他們也不會放在眼裡,因為以他們的實力任憑你武功再高也無濟於事。” 一全望向林碧青,“檀越,看來也和天競教的人打過交道?” 林碧青咬牙切齒道:“家師就是死在這群賊子手上,我與天競教不共戴天!” “可憐,善人總是不長命啊。”一全又念了一遍佛號,又看向段清,“這位段公子想必是大理段氏皇族吧?” 段清驚道:“大師怎知道?” 一全道:“段檀越方才就是用大理段氏世代相傳“六脈神劍”為貧僧解圍的吧?” “不錯。”段清不料老僧竟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心中訝然。 一全點頭道:“那就是了,大理天龍派的歷代掌門都是大理的皇親國戚,不知段正賢是公子的何人?” 段清道:“那正是我的伯父。” 一全麵露微笑道:“不錯不錯,年紀輕輕就已有此等修為,更難能可貴的是段公子還有一身俠義心腸。” 段清撓頭道:“嘿嘿,大師,你誇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全起身道:“貧僧在此叨擾已久,是該離去了,二位檀越,咱們有緣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