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兵攻克狼山險,楊江盟誓天地鑒(1 / 1)

孤俠獨行 不小子 8887 字 2024-03-17

博君一樂勿聽真,紙上刀兵皆妄言。   且說古時存三地,曰坤本,乾宇,仁合。據古書雲,三陸本為一處,那時常有惡蛟,毒蟲肆虐大地;然危害不至於此,瘟病傳染以致民不聊生。遂使民眾依血親為依,組成家庭以抵禦毒蟲侵害,又使周圍多個家庭結成部落,選舉強壯男子為尊,帶領眾男丁捕食鹿羊,攀嶺摘果,巡山覓水;與尊結姻者為女中之首,率眾女耕田織衣,喂養牲畜,教養孩童;雖如此,尤不比惡蛟毒蟲厲害,為避害或謀生常攜眾遷徙,此間時有病疾之人,食山中野草即痊愈,便有人便尋此類野草,稱其為藥,能尋藥識藥者稱為巫或醫……長此以往六百年,多數部落都已遷至大地東北處,哪裡少有毒蟲出沒,更無惡蛟侵害,雖然地不及東南肥沃,鹿羊不及西北富饒,但安逸得所,民眾得以休養,又有巫醫之人尋藥去疾,瘟病漸息;期間民眾因物品交換,記事所需,於是發展計算,文字之學;由此發展三百年,部落間常有貿易往來,亦有沖突戰亂,因沖突而被敵對部落所俘獲者,乞生者為奴,餘者或殺戮或易物……又有二百多年,此地一大澤處,降生一男嬰,其名蘭尚,後世稱其為人祖,善射獵,好耕種,極其雄壯;懂天時,訂歷法,教導農耕;製規矩,明賞罰,撫民練兵。人祖於四十年歲時,率其眾橫掃北地,一統眾部,戰亂隨止。   有過三年,人祖五十年歲時,陳兵於如今仁合,坤本交界處,大有侵吞天地之誌,然世事無常,人祖常年勞心於征戰,舊傷新疾早已難治,眾部尊其遺願,將其葬於陳兵之地,後人感念其武功,遂將這陳兵之地稱為蘭尚穀。人祖死後,眾部落中無人能任首領之位,更無人有魄力敢南下直麵毒蟲;首領之位便由曾隨人祖征戰之將領輪流擔任。又過二三十年,大澤之地有一人名殷,殷有一孩童雖然生的一副好麵孔,卻天天與墻說話,其父便請巫醫診治,巫醫束手無策,又恐其父責罰,便謊稱:“次子天生不凡,神將降大任加起身,幼體疲軟不能承載,聽聞北地高山有異象降世,必是神召,可派世子前去承天誥命,以慰神明。”其父深信不疑,即派遣家奴跟隨前往。巫醫恐家主責罰,於次日逃遁無影。且說那孩童到達高山翌日便談吐自如,能識人,會聆音,眾人皆稱奇。在那孩童十歲時,其父欲為其賜名,孩童道:“感念人祖之恩,當承繼先人之誌。”殷大喜,給那孩童取名尚,眾人皆服。又過十載尚已是生的強壯至極,善射獵,好角力,帶領眾家丁馴服野獸,稱其為馬,可用作腳力,能勝過步行數倍,又率眾製作鐵器用於生產,首領念尚之功,封其為大將軍,尚又為其家丁仆從請功,使其各有官職在身,卻又不離尚之左右。又即五載,尚率眾北征野蠻,南防毒蟲,名望與日俱增,功勞有增無已,百姓心中無不嘆服。首領已有傳位之意,尚的仆人便對尚進言:“主興於北地高山,聽聞近日那山常有祥光閃爍,蒼穹星宿正耀,可謂是神授之意,當在此山上登位,敬告神明,祭祀人祖。”尚從之。尚於二十七歲登頂高山,繼承首領之位。尚繼位頒布大令,令民眾休養四年,四年後南下驅毒蟲,盡得良田沃野。四年後,尚率眾部舉兵南下,驅趕毒蟲十餘年,頗有成效,尚命人接來婦女孩童,安家耕種,又過數年,尚再次率眾驅逐毒蟲,將其滅根,至此,南方大定,民眾安居樂業。尚六十歲時,其仆從祝賀尚六十年歲大壽,尚駁其賀,稱人祖大德,故稱年歲,後世之人再無人祖之功,當去掉年稱歲。尚七十歲時,認為良田沃土為立身之根本,即將起始之地南部曾被毒蟲侵害之土命為坤本。尚七十五歲時死,眾下屬遵其遺願,推舉尚長子笏繼首領位;眾部落多有不服之聲,尚之仆從伊拿出功勞簿指明笏追隨尚驅逐毒蟲,居功至偉;不服之聲漸息。   笏於五十歲時,率眾遠征西北之地,據笏的仆從所言,蛟龍被笏斬殺。眾部落皆驚懼,隨笏的巫醫又說笏在斬殺蛟龍之地接受了神的誥命,所以才能斬殺蛟龍平息西北之地。在笏五十六歲時,巫師說神讓笏永做人族首領,笏若死,其子當繼位。笏死後,其子伊繼位,伊認為西北之地為笏感應上天旨意之地,將其命名為乾元,將人祖出生之地命名為仁合。伊於四十歲時再登北地高山,行祭祀大禮封尚,笏同蘭尚並列為人祖,自封人父,永居仁合之地,廢除首領選舉製,改為長子世襲,改部落製,劃分州府。仁合劃分為十州十二府,乾元是六州十府,坤本為九州九府,建國號石,取其堅韌之性。三世尚賢,四世殘暴弒殺,民皆怨恨,四處刀兵起,八方戰火生。石遂亡,歷經二百年。劉昌承舊製,建國號閔,歷經四十八世,治世千餘年,日漸衰微,盜匪並生,民怨沸騰。周起起兵伐閔,廣施恩澤,百姓感激其仁義,盡皆效死力。真可謂十州烽煙蔽日月,富地良田不見農。閔雖衰落,卻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周起領兵屯駐仁合,命其長子周貞領兵駐紮坤本。又經二十年,周起命周貞率兵北上伐閔,又經四年周貞滅閔一統三地。周起於仁合之地登首領之位,以姓建國號周,又過三載,周起病逝於仁合北州,周起次子周元繼位,周元命其兄長貞駐守乾元之地以抵禦蠻人,封周貞為周國親王,又遣派朝中飽學之士趕往乾元任職。周貞於繼位第二年,封其弟周力(周起義子)為左親王,賜封地坤本,封周貞為右親王,位在左親王之上。周元繼位四年,收左右親王兵權,由朝廷向兩地各派遣左右將軍分管軍隊。元繼位十年,右親王周貞欲回仁合祭祖,元不許。元繼位十五年,朝廷在北地高山祭祀人祖,人父,祭祀時,元對眾臣道:“周承天命,萬世永安。”眾臣附議。翌日,元逝於高山北地,時年五十二。周元之子周邦繼位,周邦繼位四年,罷除左右親王封地收稅之權,禁止其後人行貿易之事。周貞大罵周邦,稱邦德行敗壞,難成大器。周力亦有不滿之心。   邦繼位十二年,周貞卒於乾元宏州,年歲七十二;邦繼位十五年,周力卒於坤本潛州,年歲六十。邦繼位二十年,左丞相劉?聯名眾臣上書稱左右親王在世時常對首領有大不敬之行,依律法條例,當免除左右親王爵位,其後人應當貶為庶人。又右丞相趙觴攜眾官反對此書,稱周祖以仁義起兵,首領應當相仿周祖以仁義治天下,不該行此詔命,損毀首領英明。邦即下詔,詔曰:“尊自繼位起,感念祖德,欲弘揚周祖仁義,亦念及血親之情。饒恕皇叔不敬之情,近日祭祖之日將近,兄需攜子孫入京朝尊,共商祭祖盛舉。”周貞之子接詔,泣曰:“如此,難見日月矣!”周力之子周承接詔對其孫笑曰:“早有今日,汝等不必慌張,按我吩咐即可。”待左右親王攜子孫入住仁合京州親王府,右親王欲要入朝拜尊,商討祭祖大典,被邦駁回。待祭祖之日,邦登北地高山,身後跟左親王周承攜孫周順位左,右親王於右相隨,左右丞相緊跟其後,文武官員各站兩邊,仆從抬牛端羊,擺祭臺,臺上左邊擺滿瓜果,右邊擺滿稻穀麥穗,樂師吹笙擊鼓,詩人吟唱不絕。禮畢,邦攜周承前往祭臺,對眾人說;“今日高山祭神,當有仆從赴死以祭,然尊自繼位時,有心效法古人,怎奈天下眾生皆是生命,不可輕言奪取。”邦即轉身麵向祭臺,行第一祭拜禮,眾官皆拜,邦又轉身言:“今日之禮,仍然效法古人。”邦再轉身行第二祭拜禮,眾官又拜,邦又轉身言:“感念上天仁德,今日祭祀雖用家仆,但後世兒孫再不許選取活人祭祀,人祖在上,人父居右,以此祭祀告慰祖宗,乞求上蒼保佑江山,風調雨順,四時盈車嘉穗;乞求大周繁榮昌盛,兵強馬壯,早日驅逐蠻夷;乞求子民安居樂業,人壽年豐,每日安享太平。”轉身行第三祭拜禮,眾官又拜,邦再轉身道:“祭祀禮畢,行最後活人祭。”仆從遂將周承綁於石柱之上,點火燒其身。周邦突然放聲大哭,哭至失聲處,若非石人無靈智,行到此處淚兩行。眾官皆掩麵揩淚,再不議人祭之事。   邦繼位二十四年,周貞之子病死於京州右親王府,貞家再無人提回乾元之事,家族日漸衰落。邦繼位三十六年,一日淩晨卯時仆從奉詔召左親王周順入宮麵尊,邦高臥龍椅之上,順弓身拜伏於宮院之中,順先乞入宮之願,仆從不許;時至正午,日頭毒辣如刺,仆從命其跪於殿前等候,順恭謝尊恩,即跪於殿前再乞入宮之願,仆從又不許;酉時,邦問左右仆從,道:“奏折已經無餘,復有何事?”仆從言左親王之事,邦大驚,怒斥左右不報怠慢親王之罪,急宣左親王入宮,周順即入殿,行麵尊之禮,禮畢,便見周邦急出宮跑入殿中,邦邊整理衣衫,邊請周順入座。邦整理完畢,道:“周貞子孫不承祖德,敗壞禮法,吾念及血肉親情,許他們繼承右親王爵位,仍留有富貴供其花銷,享受安樂。然其子孫不念尊德,不學無術。故尊便收其親王之權,明為右親王,實做富家翁。賢臣以為如何?”周順急忙跪於周邦麵前:“臣祖本周祖家奴,追隨周祖南征北討,斬獲微末戰功,功雖小,幸得世祖恩寵,獲義子大位。臣每念及此,常懷有愧疚之心。雖地位崇高,然無寸功於國,屍位素餐。今日蒙尊上仁義,不勝惶恐。”周邦驚詫道:“賢臣如此,便是有心了,隻是乾元北境宇州常遭蠻人侵害,右將軍張奮統兵不利,屢戰屢敗。致使邊關危急,吾左右皆無可信可用之人,賢臣久任練兵之職,必曉統兵之道。奈何王命在前,令我難以決斷。”順道;“為臣者,分君之憂。尊上即可下令,在下定當不負眾望,擊退蠻兵。”周邦仰麵望殿,曰:“王命怎可朝令夕改?今日召賢臣至此,便是如此。”半晌,周順道:“願辭去親王爵位,以解君憂。”邦俯首曰:“賢臣忠義之心,可昭日月,汝且退下,聽吾明日安排。”周順領命退至殿門時,卻又被邦叫住,邦道:“適才不曾過問賢臣年齡幾何,家室如何。”周順答道:“微臣年歲二十三,不曾有家室。”邦大喜,道:“如此甚好,吾有一女雖比賢臣年長一歲,但溫柔賢淑,正好成家。”周順謝恩回府。   次日,周邦宣召周順入朝,表明周順棄爵位守疆土之心,左丞相劉?對此稱贊不已,右丞相趙觴雖麵露不滿,但無言已對。邦繼位三十九年,周順率軍凱旋而歸,邦即賜婚,將應天公主下嫁於乾元右將軍周順,著長子周安主持婚禮,並犒勞將士。周順謝恩之後,周安急攙扶順起身,示意周圍之人退散,又攜順至柴房,環顧四周確定無人之後,周安對周順言:“賢侄遠征歸來,勞苦功高,然為何不尊王命,不斬張奮之首。”順答曰:“奮雖有敗軍之罪,然兵卒少損,將士上下一心,不可輕易處置,貶為偏將最是妥當。”周安麵露不滿,周順又說:“斬殺之心在吾,恩惠之意在王叔。”周安大喜,兩人即回正廳,結束婚禮。翌日,邦召順入朝誇功。左丞相劉?攜眾官起身附和。可謂是城下黃沙隨風起,卷蓋垠土白骨蔽。歌舞笙聲宴極樂,群臣安坐享太平。往昔奉命率軍去,八千銀甲逐北地。今日朝中誇武功,來日功成不稱臣。   邦繼位四十二年,邦逝於京州,年歲六十七。周安於四十二歲繼位。安繼位三年,右丞相趙觴請辭,安準,並升劉?為右丞相。乾元北境張奮叛亂造反,周安召周順領兵平叛,周順即點兵兩萬由仁合觀州野望府出發,北上行至六十裡,突遇一民婦攔路,那民婦高聲叫嚷:“不能活矣。不能活矣。”兵卒意欲鞭笞趕打,被周順喝止。周順下馬問道:“你這婦人如此無禮,亂我軍心。”那夫人泣曰:“不見將軍,我家人不能活矣。”哭必,從懷中取出右親王玉璧,卻被周順扯過玉璧,摔個粉碎。周順道:“你那家人現在何處?”婦人:“如今在此處向東十裡一破廟之中安身。”周順即命副將張起領兵先行北上屯駐於仁合乾元交界之處波浪穀等候軍令,周順領數名小將親隨騎馬前往那破廟之中見人。   周順行至破廟處,下馬命眾人在此等候,自己孤身入廟。入廟見一老者坐於案桌上,身旁立一青年;那老者笑道:“駙馬爺好生威風啊!”周順上下打量二人,暗自思忖:不曾聽聞右丞相有後人一說,今日且看他怎的。周順躬身行禮道:“敢問老先生何意?”老者回禮道:“老夫趙觴也。”周順慌忙行大禮,又問旁邊小生姓名。那青年道:“我名周啟,家祖周貞。”周順問道:“賢侄不在家中享樂,來此破廟何為?”趙觴便將右親王府衰敗之事說於周順,那周啟含淚道:“我自幼習得武藝,熟讀兵書,願以小卒之身追隨叔父左右,任憑差遣,絕無二心。隻求叔父救我一救。”周順攙起周啟,又道:“前幾日聽聞王兄周石突發疾病而亡,朝廷卻不許發喪。我雖有救濟之心,無奈官職卑微。今日相見,好了我此番心願。賢侄請起,容我思慮一番。”那周順左右踱步,良久。周順開口道:“既已如此,賢侄還是改姓藏名比較妥當。”   “但憑叔父處置。”   “老先生決心保護周石後人,隻是朝廷決意消減王侯,無奈出此下策,還望老先生成全。”周順道。   “隻是能保全世子性命,我萬死不辭。”   “也好,如今賢侄當改換身世,我今日做主,叫你認趙觴為祖,如何?”   周順言必,周啟便跪拜趙觴身旁,磕頭如雞奔碎米。趙觴含淚攙扶起周啟,說:“如此,你便活了。”   周順卻在兩人相擁而泣之際,一把扯過周啟,大聲嗬斥道:“趙虎,往你也是堂堂男兒身,怎的如此懦弱!哭哭啼啼的,像那孩童一般。”廟外將官聽得聲響,急下馬沖入廟門中,隻見將軍旁跪坐一小生落淚,身後戰一老者,掩麵揩淚。偏將軍王金率先發問道:“將軍,此間事了?”   “了了,家中旁係投軍,不想哭泣之音被眾位聽見,倒叫諸位見笑了。”   眾將官皆回力道:“豈敢,豈敢。”寒暄過後,周順攜眾人前往波浪穀,途中,周順問眾人道:“汝等家室中,可有大富貴者,說將出來,日後也好向攀。”眾將官皆搖頭道:“我等皆是草身投軍,數戰有功,才有今日。又蒙將軍提拔,才做了這將軍一職。”周順又道:“朝中若有舊相識,應當早些走動,以圖將來。”眾將官又道:“將軍提拔有恩,便是我等在朝中的舊相識。將軍富貴,許是不知,若要結交朝中貴人,先交付其門客金子,而後再是門僮,跑堂的,管事的都要打點。我們俸祿不高,養家尚且辛苦,何來閑錢打點這些。”周順又笑問道:“同朝做官,總歸有幾個麵熟的,卻不好照應?”眾將官又道:“門僮之麵尚不得見,何況府中之人。”周順雖麵容不改,但心中大喜。   翌日,周順等人行至波浪穀出,與張起回合,周順命張起率領一千騎兵,四千步卒疾行先至朗州,助朗州太守黎勇緩解北境兵災,又告誡張起謹防張奮勾結蠻兵作亂。張起即刻領命點兵出發,周順親率一萬大軍依舊速緩行,命王金,周戶率五千兵卒去四處州府,借馬借糧,務必於七月中旬將糧食運至朗州,王金周戶領命後即刻出發。周順特升趙虎為親隨,賞棗紅馬一匹。行至途中,周順對趙虎道:“我幼年時久住坤本之地,那地方南部不尊王化之人被稱為夷,夷兵兇狠,善排兵布陣,極其喜歡依托山地隱蔽,好奇襲。叫人防不勝防。我父率兵征討,不料被夷兵所殺。祖父年老體弱,沒柰何,在我十五歲時,在家將張起陪同下挑起了家族大梁,常與夷兵作戰,互有勝負。朝中雖派遣左右將軍統兵,不過朝中官宦子弟,不曾見過鮮血腐屍。故而作戰之權任然在親王手中。”周順叫喊道:“趙虎!”周啟不應,周順又叫:“趙虎!”周啟又不應,周順即扯開臂膀打了周啟一嘴巴,有喊道:“趙虎!”周啟慌的應承道:“適才故事聽得入迷,不曾聽得叔父叫喊。還望恕罪。”周順道:“下不為例!”   趙虎即刻回禮以答。   “剛才不曾過問,賢侄可有陣戰經驗?”   趙虎答曰:“不曾。”   “武義如何?善使何等兵器?”   “傍身武藝等閑三十人不能近身,刀劍太輕,馬下銅鐧,馬上長槊。”   周順率大軍於六月初抵達朗州,即升營帳召張起,黎勇詢問戰況。黎勇道:“張奮不滿朝廷處置,雖起兵造反,響應者甚少。奮兵卒雖不過萬,然奮北與蠻人勾結。盤踞狼山,使我等進退兩難。”   張起又道:“蠻兵已在州外二十裡處紮營,今夜可趁其不備,率輕騎結營,挫其銳氣。”周順聞言大喜道:“壯哉!”   入夜子時,張起命人將馬蹄包裹,嘴中銜枚,待一切收拾停當,潛行至蠻人營帳附近時,已是醜時,張起以火箭為號,命眾將沖入營中來回砍殺,遇營帳便引火,遇蠻兵便截殺。醜時末,張起率眾人沖出營帳。周順聽聞戰報,大喜過往,趙虎亦是興奮地摩拳擦掌。   翌日,張起與張奮在城下對陣,趙虎隨周順立於城頭觀陣,張起罵道:“往年汝統兵不利,數敗於蠻人,罪孽彌天。若非大將軍念你多年統兵之功,早將你軍法處死,豎子不知好歹,為何起兵作亂?”   張奮回道:“大將軍既然要誠心饒我,就不該將我一家滿門抄斬,說到底不過是將我視作收買人心的棋子,如今我起兵復仇,不正順了你這家奴駙馬爺的心意!”   張起聞言大怒,提槍拍馬便欲取張奮性命,張奮亦是舉棒相迎,來來往往二十合,張起槍如閃電勝風雷,左沖右刺誰敢敵,馬快槍尖更鋒利,銀槍先鋒名不虛;張奮棒重氣力廣,狼牙橫掃人莫擋,左遮右掩槍難進,猛然重擊人不妨。槍來棍架數十合,吼聲如雷馬蹄疾。銀槍雖塊難刺敵,長桿狼牙盡數遮擋。鬥罷三十回合,張起不能取勝,心中越發急躁,槍法漸漸鬆弛,張奮瞅準時機,照張起頭便砸了下去,若非張起反應快,此棒兇狠命堪憂。張起急側身閃躲,雖然躲了致命傷,卻也是被一棒砸中了肩頭,摔落下馬,張奮正欲取起性命,卻被沖上來的兵卒擋了下來,張奮沒柰何,隻得殺了幾個沖上來的步卒,悻悻退去。   周順營帳內,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張起:“先生身體如何了?”   張起苦笑道:“王爺,休要煩惱,張奮之流,兵少糧稀,雖有蠻人相助,實不足慮也。”張起又略略起身,道:“如今身受此傷,再難上陣了。”   周順又道:“無礙,軍中尚有將領,先生不必為此煩惱。”   安撫完張起,周順獨自到中軍大帳中煩惱,思量到:如今軍中將領,武藝皆不如張起,那王金,周戶押糧未到,隻是到了,也恐不敵張奮,不知那小子武藝如何。待入夜亥時左右,趙虎領百人護幾輛糧車回營。周順即刻召趙虎入營,問道:“朗州東山,山匪強橫,賢侄如何一天便借到糧草?”趙虎回答:“糧草非籌借所得,實是搶掠之功。”周順大驚道:“豎子休要瞞我,那山匪久居山林,太守數次圍攻無果,你怎麼如此輕易得手?”   趙虎笑道:“叔父不知,那山匪見我年幼,便放下了戒心,親自開門迎接。待他靠近我時,被我一矛刺死,兩班人馬皆出,趁賊寇不備,斬殺近千餘人。留下幾個知情的匪首,拿了糧草,恐叔父擔憂,故先行回營。餘下糧草交由副將繼續押送。如此,可撐至七月中旬。”兩人正在商議明日對敵之策,探馬便前來報信說張奮已率兵退出狼山。周順正詫異之際,又有人闖入帳中,說:“據潛入蠻人中的探子來報,蠻王病逝,蠻王之子李沖特命各部率兵前去吊唁。”   周順聞言大喜,即刻點兵趁夜色奇襲狼山,將狼山殘部盡皆剿除。翌日清晨,周順問及戰況,左右皆言大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問及趙虎情況,隨軍將領道:“令侄驍勇非凡,昨夜斬敵數百,真可謂是少年英雄。”眾軍卒皆道喜稱賀。周順等人清點完戰馬糧草後,便獨留空山率眾回朗州去了。途中趙虎問及狼山之事,周順道:“若我軍獨占狼山,張奮必縮於蠻人部落之中,如此便難以擒他。若他知我軍隻劫糧草,不占山頭,必然率兵與我再戰,我便可有記捉他。”   周順又道:“此番勝利仰仗賢侄勇武過人,必有重賞。”趙虎大喜。   “朗州西麵有一江命楊江,近來無事,賢侄可與我同去賞景,如何?”   “叔父之邀,豈可辜負。”   同年七月初,周順領趙虎身穿素衣遊玩在楊江岸邊,叔侄二人交談甚歡,沿江岸行至黃昏人稀,突遇河神廟阻路,周順即對趙虎言道:“賢侄武力過人,不知日後誌向如何?”   “小侄蒙叔父救命,大恩難報,願追隨叔父萬死不辭。”   周順大喜,道:“賢侄即有此意,何不與我在這神明之前盟誓,已結永世之好。”   趙虎欣然同意。周順即刻與趙虎撮土為香,雙雙跪於廟前,周順道:“神明在上,大周左親王周力後人順在此跪拜,乞天神鑒查。今日我與子侄周啟永結同好,周啟願忠心追隨於我,我必不負他。若違背誓言,教我死於兒孫之手。”趙虎亦發誓道:“啟追隨叔父若有二心,亦將死於兒孫之手。”   盟誓之禮必,叔侄二人相攙而起。翌日回營,卻見朝中傳令官坐於帳中,手拿詔命一封已久候多時。不知這詔命所為何事,且看下回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