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沉的厲害,其餘三個人一時無話,阿寧走到吳邪邊上,準備把他叫醒之後自己歇會。 吳邪這時候突然眉頭緊皺,像是夢見了什麼令他驚恐的場景,兩條手臂無意識的揮動著,伸手就去扯自己的皮帶。 阿寧看著他滑稽的動作愣了愣,隨即想起了什麼,側身站到旁邊,躲開了正麵。 沒過多久,吳邪從夢中驚醒,猛的坐了起來,周圍礦燈亮的刺眼,隻能看到個晃綽綽的人影站在自己身邊。 仔細去看,阿寧正似笑非笑的望過來,所有人都莫名奇妙的看過來。 動了動手指,吳邪才發現自己已經把皮帶解開了一半,姿勢頗為尷尬。 “小三爺,你剛才做什麼夢呢,還要脫褲子?”潘子對著他擠了擠眉毛,不懷好意的問道。 “怕不是夢見有草蜱子鉆褲襠了。”胖子在旁邊接話,也笑出聲。 “滾你丫的。”吳邪罵了句,也沒解釋,隻是暗暗看了眼已經靠在樹邊休息的阿寧。 夢中的場景過於離奇,也沒什麼拿出來說的必要。 隻是他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一個關於阿寧的夢,難不成是自己的潛意識深處,對這個女人十分恐懼? 夢境中那張恐怖的臉和阿寧有些憔悴的麵容重疊在一起,讓吳邪後背微微發毛,不敢再看。 阿寧閉上眼睛,她剛才也是突然想起還有這麼一出,吳邪夢見了變成蛇妖的自己,然後被嚇醒。 要是不躲開點,估計要被他結結實實的撞到。 吳邪湊到蛇骨堆旁邊,也看到了埋在其中的手榴彈。 沒了阿寧在旁邊,幾個老爺們話就多了起來,討論起這具屍體的身份。 思來想去,潘子覺得這恐怕就是定主卓瑪說的那群土匪,逃難到了這裡。 吳邪覺得對不上,反駁了兩句,最後也沒能得出個結論。 眾人索性不再去想,潘子講起自己當兵時候的事情,胖子上過山下過鄉,對這些沒什麼興趣,又跑去睡了。 悶油瓶也閉上眼睛,隻是不知道睡沒睡著。 吳邪聽的認真,可惜潘子實在沒什麼講故事的水平,加上他又一直打哈欠,兩人聊著聊著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臨時搭起的營地一片寂靜,隻有雨打在頂上,發出如鼓點般的聲音。 潮濕,腐臭,樹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阿寧這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這並不是一場夢。 自己已經接管了這個身份,以後可能也要以這個身體去生活。 塔木陀之行,是個非常關鍵的節點,在這裡,三方勢力各懷鬼胎,互相試探。 阿寧的死,也許不是個意外…… 隻是這裡麵牽扯的人員眾多,阿寧在其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還暫未可知。 可惜自己沒有得到前身的記憶,不然還能抽絲剝繭,找到些重要的突破點。 現在她的處境因此變得十分被動,吳邪一行人對阿寧並不了解,隻是合作過幾次,但卻是最適合她隱藏身份的地方。 裘德考的公司是阿寧的大本營,熟悉她的人肯定不少,接觸多了,很容易引起懷疑。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這裡出去之後,直接辭職離開,遠離這趟渾水。 想著想著,隻覺得腦袋裡塞滿了各種聲音,加上睡意襲來,她徹底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阿寧突然感覺雙腿傳來一陣刺痛,猛的醒來,才發現是因為姿勢的原因,把腿壓麻了。 礦燈依舊明晃晃的亮著,張起靈已經醒了,麵無表情的看著遠處。 其它的人還在打鼾,阿寧用手撐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針刺的感覺還沒消失,突兀的輕微摩擦聲出現在四周,張起靈立刻看向聲音來源,握緊手中的黑金古刀。 因為聲音混雜在雨聲裡麵,很容易被人忽略,阿寧豎起耳朵仔細去聽,才隱約分辨出聲音的來源。 張起靈給阿寧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去把其它人都叫醒。 潘子睡的很輕,幾乎是瞬間就清醒過來,看見小哥神情凝重,他也輕手輕腳的把槍抬起來,但是沒把保險打開。 發現胖子在自己不遠,潘子用腳尖踢了踢他,結果這貨翻個身撓撓屁股,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阿寧又去推吳邪,這人也睡的正香,沒什麼反應。 見狀阿寧用手捂住吳邪的鼻子嘴巴,突然的呼吸不暢讓他頗為難受,這才醒了過來。 摩擦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已經不用刻意去分辨就能聽見。 阿寧此時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如果記的沒錯,等會她就能看到那條金鱗巨蟒了。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巨大的黑色蛇頭從樹冠中間探了出來,黃色的蛇眼不斷轉動,像是在確認獵物的位置。 這是條樹蟒,但它實在是太大了,恐怕一口把人吞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饒是阿寧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頗為驚訝,這種大小的蛇,她隻在影視作品中見過,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麵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蟒蛇和毒蛇不同,依靠的是力量絞殺獵物,但若是麵前的這種體型,恐怕一個甩尾就能把人抽成兩截。 好在幾人都見過世麵,沒有輕舉妄動,蛇的視力其實很差,主要靠溫度和氣味來鎖定獵物,沒有發動進攻,顯然是在判斷麵前的東西值不值得它動手。 而且在樹上和這東西打起來,他們幾個人肯定占不到好處,所有人都在緩慢的遠離蟒蛇攻擊範圍。 但是樹冠的地方總共就隻有這巴掌大,再怎麼挪也跑不遠。 張起靈一手握著黑金古刀,一手反握匕首,已經進入了準備戰鬥的姿態。 吳邪也是向那邊靠過去,兩方僵持著,絲毫不敢鬆懈。 潘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用眼睛向吳邪身後示意,吳邪還沒轉頭,就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褐金色的蛇頭。 還有一條! 頓時雙腿發軟,那蛇從上麵吊下來,離他後腦勺隻有幾厘米。 當即嚇得吳邪大氣都不敢出,屏住呼吸,胸腔裡砰砰直跳。 這tm禍不單行啊! 吳邪捏著一把汗,慢慢遠離這第二條蛇的位置,但現在兩條蛇吊在兩邊,徹底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四個人把胖子圍在中間,這死豬怎麼喊都不醒,潘子也隻能放棄。 好在這蟒蛇也對他們十分忌憚,兩邊對峙了好一會,這兩條蛇見找不到機會,也是緩緩的向上爬去。 眾人正要鬆口氣,阿寧猛的蹲下,捂住胖子的嘴,書中就是這貨又把蛇引了回來,這次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隻可惜算得了初一算不了十五,胖子抓了抓嘴,呼嚕是沒打出來。 這家夥抬抬屁股,放了個屁! 極度安靜的環境下,這可以說是平地一聲雷,原本退去的蟒蛇瞬間弓起身體。 吳邪看見,心裡就知道要糟,樹冠一抖,那蛇像金芒一樣就朝著四人撲了過來。 潘子已經來不及舉槍,隻能勉強扭過身體,這蛇在空中也不會減速,張口就咬在了張起靈的肩膀上,接著瞬間盤起,用出了絞殺的動作。 蛇骨堆根本承受不住這種重量,直接就散架了,幾人被蛇撞翻出去,裹在樹葉裡掉下去。 阿寧被這一下摔的七葷八素,場麵太混亂,她也根本看不清其它人的位置。 隻聽見張起靈大叫一聲:“把刀給我!” 阿寧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吳邪從樹上掉下來,他被藤蔓纏住,摔的不是很重。 胖子也醒了過來,哇哇大叫兩聲,然後跑過來查看情況。 阿寧伸手把吳邪從樹葉堆裡拖出來,問他怎麼樣,胖子幫忙把他扶了起來,好在都沒什麼大礙。 潘子臉上多了幾道血印,他也沒工夫去管,抬著槍死死盯著樹冠,礦燈摔在泥水裡全滅了,上麵什麼情況根本看不清。 小哥還在上麵,也沒辦法隨便開槍。 接著兩個黑影就從樹上掉了下來,張起靈一個翻身就滾進泥水裡,那蛇緊隨其後,張開嘴就往水裡咬去。 潘子壓下槍口就開始射擊,精準打在蛇頭上,肉眼可見的扁下去一塊,但卻沒有致命, “這蛇tm子彈都扛得住?”潘子大罵一聲,又是連開三槍,給張起靈製造了一絲喘息機會。 正準備繼續瞄準,一條黑影從樹上垂下來,一口就死死咬住了潘子的肩膀。 吃痛之下,他手中的槍也是掉在了地上。 胖子沖過去撿起來,反手往蛇下來的地方瞄準。 這時候潘子已經被蛇吊了起來,手在空中亂抓,想維持平衡。 胖子一拉槍栓,瞄了會也沒打,他沒有潘子的槍法,蛇又扭個不停,根本不敢開槍。 好在潘子十分冷靜,找到平衡之後彎腰抽出匕首,一下子紮進了蛇的右眼裡麵。 劇痛讓蛇瞬間鬆了口,身體扭成團狀,吳邪從它剩下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能出現在蛇身上的神情。 那是一種極度的怨毒。 潘子從半空中掉下來,滿臉是血,臉色猙獰的可怕。 這時張起靈也從一旁沖了出來,渾身是血,那條蛇還跟在他身後,巨大的身軀卻十分靈活,如同飛一般就沖到了眾人眼前。 阿寧從包裡掏出兩個冷火焰點了起來,攔住獨眼蛇的攻勢。 另一條蛇速度太快,胖子猛的將他們撲倒,這才躲過了沖撞。 “快跑,這兩條蛇不對勁!”吳邪聽見悶油瓶在旁邊大喊。 正好那蛇沖的太猛,直接撞進了旁邊的草堆,一行人也來不及看路,就跑了起來。 阿寧也跟著跑,後麵灌木被撞開的聲音在不斷靠近。 跑了沒多遠,麵前出現了一座瀑布,這已經是峽穀邊緣,水不知道有多深,跳下去肯定是找死。 “我艸,誰帶的路!”胖子大罵。 阿寧喘著粗氣四下張望,這附近肯定有躲的地方。 果不其然,她看見瀑布後麵的山巖上有個一人寬的縫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應該就是那裡。 “那裡!”眾人順著阿寧看去,也是發現了那條縫隙,當下就不顧三七二十一沖了過去。 胖子催道:“快快!這蛇進不去。” 五個人互相擠著,胖子卻被卡在了外麵。 “你特麼以後少吃點。” “別以後了,我都要下去問閻王爺討飯吃了!”胖子大喊。 眾人七手八腳,硬是拽不進來,這時那蛇已經沖到了瀑布前麵。 胖子閉上眼睛,嘴裡念叨著:“完了完了,胖爺我這下要變成蛇糧了……” 其他人也是抄起家夥,準備硬碰硬。 奇怪的是,這蛇在瀑布外麵轉了一圈,也沒進來看,就順著水流遊走了。 本來已經等死的胖子看見他們臉上奇怪的表情,問道:“怎麼回事,別和我說這蛇變成白娘子了。” “跑了,你別卡在這了,下來吧。”潘子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眾人疑惑之際,阿寧放下手中的礦燈,頓了頓說道:“也許,這裡有東西讓它感覺到害怕了。” “我們應該是在另一種東西的地盤上,而且要比剛才的蟒蛇還厲害……” 吳邪納悶,比剛才的蟒蛇還厲害?那估計得是傳說中的蛟龍來了才行。 這種長度的蟒蛇,在自然界中恐怕沒什麼天敵了,但阿寧分析的也十分有道理…… 這時候,一串的“咯咯咯”的聲音從縫隙深處傳了出來,聽起來像是雞叫。 但這裡怎麼可能有雞呢? 吳邪看到阿寧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