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熟的熟人(1 / 1)

吳一窮,是吳邪的父親。   吳家第二代,兄弟三人裡的大哥,其中吳二白和吳三省都與地下的事情有些關係。   用吳邪的話來說,他二叔是半隻腳在裡麵,三叔則是恨不得把屁股也塞進去。   但是吳一窮,應該和這個故事,沒什麼交集,也不能有什麼關聯。   地下的生意本就損耗陰德,老一輩人都相信這些因果報應。   吳家老爺子特意洗白了自己大兒子,送進公家工作,就是想給吳家留個後。   吳一窮這個名字,應該隻會在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作為無關痛癢的背景板出現。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吳一窮又喂了一聲,鍋裡還炒著菜,他著急回去看鍋。   “抱歉,打錯了。”對麵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誰呀,小邪的電話嗎?”   “不認識,說是打錯了。”吳一窮用圍裙擦擦手,揣起鍋鏟繼續做飯。   此時的醫院,阿寧看著已經熄滅的手機屏幕,她沒有繼續問下去,這裡麵的碰巧太多了,已經進入到一種不正常的範圍。   生活中會碰到很多的巧合,有些人會把這當成上天的眷顧。   但阿寧知道很多事情的答案,這些巧合就顯得十分突兀,有人在故意引導她的調查方向。   用許多常人察覺不到的細微線索,來改變她對一些事情的判斷。   阿寧手中隻有答案,卻沒有解題過程,甚至有些連題目都已經不存在了。   從吳邪視角看到的未必就是故事的全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也許事情以一種全然不可想象的過程,達成了最後的結果。   想通過謎底反推謎麵,其最終的結果,很大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像一棵樹,順著枝條可以找到樹根,但從樹根出發,卻可以找到無數片互不關聯,但又受其影響的葉片。   原來的自己為什麼要調查七二三工程,吳邪的父親又是其中的參與者,外公為什麼能拿到這些資料,吃飯的地方偏偏選在了新月飯店。   但隻要稍加注意,就能發現這些巧合中不合理的地方。   年齡。   從文件裡可以知道,七二三工程是從62年開始的,一次勘探是在63年初結束,吳一窮如果參與過二次勘探,至少得靠近30歲才有那個資歷。   如果二次勘探和第一次相差不久,以65年算的話,吳邪出生的時候,吳一窮已經超過40歲了,這在當時的年代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還有另一種可能,一次勘探之後,七二三工程被叫停了十多年,而後又因為某種緣故,被重新啟動。   而吳一窮,就在這第二批隊伍裡麵。   70年代發生了很多事情,要想弄清楚其中的關聯,還是得知道原主是怎麼查到這條線上來的。   阿寧捏了捏眉心,感受到一絲煩躁,但又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是難受。   “我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但想把我當棋子用,也沒那麼簡單……”   梁灣今天依舊是照常挨個查房,作為實習醫生的她,自然是主動承擔起這些瑣碎的事情,表現得好一些,說不定就能留下來,拿掉前麵實習兩個字。   “你臉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梁灣拿著病例本,注意到阿寧咬著牙。   “我沒事。”阿寧搖搖頭,恢復到放鬆的狀態,隱藏起自己的情緒。   下午還有幾瓶消炎的點滴要掛,阿寧又進入了無所事事的養傷環節,偶爾拿起手機玩一玩上麵的貪吃蛇。   塔木陀中那段噩夢的經歷,也如同泡影一般,慢慢碎裂開來。   直到一個人的到來。   這是一個高大但體形消瘦的老頭,看得出年輕時肯定非常魁梧,渾身散發著蒼老的感覺,走路完全沒有力氣,應該已是風燭殘年。   “寧,辛苦了。”   很標準的普通話,配上那深陷的眼窩,阿寧立刻就意識到,麵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上司——裘德考。   現在想來,裘德考和張起靈在醫院中見過一麵,出現在燕京也不奇怪。   自己還活著,他過來探望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裘德考沒有問任何關於塔木陀的事情,也許是考慮到醫院裡人多眼雜,隻是噓寒問暖了一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阿寧現在對這個外國老頭沒什麼好感,想著要不要現在就提出辭職。   但自己又很需要知道,原主在裘德考的公司裡,上報了哪些提案和調查報告。   “我想辭職了。”阿寧沉默許久,淡淡說道。   並沒有想象中的挽留和質問,裘德考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或者說年齡帶給他的閱歷,讓他早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出現情緒上的波動。   裘德考對門口的手下遞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後走出病房,輕輕把門合上,隻剩下裘德考和阿寧兩人。   “你和你父親很像,當年他和我說,他喜歡上了一個中國女人,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幾十年後,他突然找到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希望我能照顧一下你們姐弟,我答應了,此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   “現在我同樣也不會阻止你,但公司裡的位置,會幫你一直留著,寧,隻要你想回來,隨時歡迎。”   想不到阿寧的父親和裘德考還有些牽扯,經他這麼一說,阿寧想起自己還有個便宜弟弟,江子算。   “好,塔木陀發生的事情我會匯總成一份報告,和辭職申請一起發過去。”   既然要走,那就得走得乾凈,至於報考內容中的真假,那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且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想要的資料整理出來,順便送裘德考和幕後的勢力一份大禮。   位於巴乃的張家古樓,這條線最後收束的終點,應該馬上就會變得熱鬧起來了。   裘德考留下了一臺筆記本電腦,04年的時候,這玩意在國內還是個稀罕東西,梁灣查房的時候見到,也十分好奇。   燕京醫院裡配的電腦,還是那種大屁股的臺式機,開機之後會有滋滋的電流聲。   電腦裡有無線網卡,可以直接鏈接到裘德考那個打撈公司的官網,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加載了一會之後,顯示需要個人秘鑰。   阿寧想起在錢包裡見過一個U盤樣式的東西,拿出來試了試,沒一會就提示登錄成功,隨後跳出來一個密密麻麻全是文件列表的界麵。   有些文件旁邊帶著小小的鎖圖案,應該是權限不夠,沒法查看。   阿寧先篩選出所有和自己有關的提案和報告,準備一個個看過去,也算是在無聊的時間裡找些事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