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多而雜亂,阿寧除了進行運動恢復的時間,基本都在病房裡待著。 關於七二三工程,終於有了一絲線索。 那是一份04年二月份的提案,裡麵包含了幾張照片和手寫的紙張。 阿寧一眼就看出這是蒙語,下麵還有英文翻譯,但意思非常晦澀難懂。 大意是某人向寫字的人借了一樣東西,約定多少天之後歸還,這是一張借條。 但是借出的東西並沒有被翻譯出來,這是一個蒙語特指的物品,沒辦法用英語解釋出來。 好在下麵附上了照片,像是一把去除掉斧柄的斧頭,阿寧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發現這是個火鐮。 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取火裝置,近代被打火機和火柴取代之後,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記憶。雖然少見,但也算不上有多獨特。 阿寧繼續往下看,才明白了為什麼要單獨把這樣東西列出來。 蒙族有一種歷史非常悠久的祭祀行為,叫做祭火。 這種傳統來自於古代對薩滿教的信仰,薩滿祭司認為火的背後存在著火神,將其和上天,大地一起,視為最尊貴的聖物進行祭拜。 這種行為發展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家家戶戶每年都會進行的祈福儀式。 大概類似於某些地方進行的送灶王爺,希望火神將他們的祈願帶給“霍爾慕斯塔”,即他們信奉的上神,以求新的一年中能獲得好運。 這把火鐮,就是專門用來點燃聖火的工具,裝飾華美,外麵的配飾也是非常精致。 但是在其手握的地方雕刻著一行小字,裘德考的人用分辨率非常高的相機拍了下來。 那是一串日語,翻譯過來是一句很短的話。 永生之門亦是地獄之門,2516 裘德考已經垂垂老矣,尋找長生的秘密是他半輩子的追求,自然不可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想必是這永生兩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借著這串突兀出現的日語,裘德考的隊伍一路追查,從蒙古查到日本。 但這次行動遇到的阻力非常大,基本沒有任何的線索,為何蒙族的物品上會有日本人留下的信息,處處透露著詭異。 現在的阿寧自然是清楚,這其中涉及到戰爭年代的巨大秘密,基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消息泄露。 能調查到七二三工程這一條,基本已經算是到頭了,後麵的內容被空前強大的力量所保守著。 七二三工程在地下發現了一個神秘的虛空區域,裡麵存在著能返回過去的時間旋渦,這股力量從何而來,又以什麼規律運作,沒有人知道。 阿寧伸了個懶腰,即使在醫院住了這麼久,她身材依舊保持得很好,在這個年代想吃出贅肉也挺難。 腳腕基本已經痊愈,再做一個全身檢查就能出院了。 塔木陀的報告也接近尾聲,阿寧把一些線索歸類,然後悄悄引向張家古樓的位置。 隻要稍加調查,裘德考應該就能發現其中的關聯。 她想看看,這樣能不能讓幕後那個“它”的計劃受到影響。 如果“它”想動用力量,平衡裘德考和老九門之間的力量,以此重新掌控局麵,必然會露出馬腳。 ----------------- 吳邪一行人到醫院的時候,阿寧正在外麵做恢復訓練,原主應該一直有鍛煉,柔韌性和力量都不錯。 阿寧差點沒認出來他,一臉的胡子拉碴,臉被曬得發黑,神色十分憔悴。 另外三人都是被抬進來的,吳邪反倒成了裡麵狀況最好的。 吳邪似乎是認出了阿寧,但是他現在累的厲害,根本沒力氣去想別的事情,等他後麵想起來的時候,阿寧已經出院了。 把辭職信和報告發給了裘德考,那邊很快就來了回應。 同時一筆錢打到她賬戶上,足夠她在燕京買個四合院住了。 阿寧到是沒什麼想法,隻覺得現在的自己似乎進入了無業遊民的範疇,走在街道上,與路過的人格格不入。 是啊,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人。 阿寧的故事應該在蛇沼就已經結束,但自己的出現硬生生改變了故事的走向。 就像有人突然跑路,甩了一大堆爛攤子給她,但逃避不處理這些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阿寧忽然想起地下的那個虛空,也許…… 我可以回到過去,回到穿越前時候,想辦法阻止自己代替本應死去的“阿寧”…… 阿寧腦海中誕生了一個近乎瘋狂的計劃,這是一個基本無法實現的計劃。 但隻要有一絲可能,就沒有道理說直接放棄。 阿寧拿出手機,撥通了外公的電話。 “嗯,我已經辭職了,現在就可以過去。” ----------------- 吳邪回到了自己的鋪子,氣溫一天天變高,西湖的遊客也日益增多,但他的吳山居依舊是老樣子,靠賣水為生。 王盟提議不如改名叫吳水居,想了想又覺得“無水”聽起來有點奇怪。 吳邪靠在鋪子的躺椅上,翻閱這幾個月來整理的東西。 格爾木的經歷已經過去了有三個多月,他似乎一直沒有緩過來,最後發生的事情實在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想象不到事情會以這麼一個事態收場。 悶油瓶從隕玉出來之後一直昏迷不醒,潘子回到老家打理三叔的產業,胖子也回了BJ,開了自己的門麵。 陳文錦則是消失在了隕玉中,三叔……或者應該說是解連環消失不見。 吳邪看著鋪子門口的空地,突然產生一個念頭,等夏天的時候在這裡添個冰櫃,賣雪糕應該能大賺一筆。 巨大的割裂感出現在生活中的時候,往往會讓人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比起冰櫃和雪糕,他似乎更應該考慮一下三叔的事情。 蛇沼裡的三叔是解連環,那真正的吳三省去哪了?隕玉裡的終極是什麼?悶油瓶為什麼要說時間不夠了,他在隕玉裡究竟看到了什麼? 小哥在這整件事情背後,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一切都猶未可知。 吳邪本能地覺得事情還沒有結束,但所有人都回歸到了正常的生活狀態,此前的一切似乎隻是場幻夢。 “三叔,你可不厚道啊,給你侄子挖了這麼大一個坑,還非得插塊不要跳的牌子。” 吳邪嘆了口氣,翻開爺爺留下的筆記,裡麵的內容他早已經熟記,但每隔一段時間再看,都能看出些不一樣的意思。 “老板,有你的E-mail。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王盟的聲音從鋪子裡傳了出來。 吳邪站起身,走到電腦旁邊,是一封裘德考公司的回信,他之前發郵件給幾個熟人過去打探消息,順便問問阿寧的情況,在瀑布分開之後,就沒了她的消息。 郵件裡提到,阿寧幾個月前就已經辭職,離開了裘德考的公司,去哪了也沒人清楚,隻知道好像還在國內。 對於吳邪詢問的其它事情,則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 吳邪拿出手機,阿寧之前來杭州找過他,裡麵有她的號碼。 但他沒立刻打出去,這女人雖然漂亮,但也非常強勢,不達到自己的目標不會善罷甘休,說是蛇蠍美人也不為過。 斟酌了一番,還是按下了撥通鍵。 裘德考的公司和三叔有不少來往,應該知道很多內情,阿寧作為領隊,想來也知道不少事情,說不定能挖出些線索。 “……”電話接通之後,吳邪一時又想不到該說什麼。 “說話,找我乾嘛?”手機裡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王盟瞬間投來八卦的眼神。 “想請你吃個飯。”許久之後,吳邪才憋出一句。 “上次讓你請我吃飯還不情不願的,吳老板,你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吳邪聽著電話那頭調笑的聲音,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這不是上次沒點幾個菜,想請你好好嘗嘗特色。” “好。”阿寧隻說了一個字,電話就掛斷了。 吳邪看著通話記錄,心想自己果然不適合對付這種女人,但他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麵的人了,這次氣勢上絕對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