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在大廳中蔓延。 事到如今,誰還信是自己是天命之子,還相信瘦高中年人搏出一個前途的話? 大多數人隻想回家找媽媽罷了。 但還有幾個少年,看著都是比較早熟的,衣著也都很艱苦,一個個眼神堅定,再痛也不吭聲,似乎都有豁出命去爭去搶的向道之心。 他們大都是搶到中間座位的。 魔道的地盤,肯定不缺身世淒慘的少年,這些平時活著都費勁的少年,肯定早就明白了,平日裡拚了命未必能掙到半碗飯,今天搏一搏就能仙福永享,跟成仙的機會比起來,一條賤命算什麼? 說不定那中年男子以往也是這樣的人。 除了哭喊的,道心堅定的,還有第三種少年,就是閑著沒事乾的。 掛著玉佩的少年還在閉目養神,左誠在觀察地上的紋路。 他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無聊,就像小孩看地上的螞蟻一樣。 小少年們哭的讓他心煩,他不想親眼看一個個小孩死掉,就給自己找點事做。 隨著第一個少年的死亡,血煞猛然增強,引起了連鎖反應。 一時間,哭喊聲變得急促,很快,又變得微弱。 第一波篩選完成了,十來個隻顧著哭喊,浪費體力心態不好的少年在血煞第一次增強時被淘汰了。 剩下的少年要麼身體強壯,要麼心態冷靜,但也在苦苦支撐。 十幾個少年的死亡,讓血煞濃鬱到了阻擋視線的程度。 下一次的淘汰,也近在眼前了。 此時左誠留意到,有絲絲血煞,融入到他肌膚裡,沒有啥不舒服,但感覺因為失血而衰弱的體力,有些許恢復。 甚至感覺身體機能都有些強化。 要知道,身體羸弱,一直是左誠的短板,隻是可惜,相比寒氣磨練對神魂的提升,吸收不成形血煞對肉體的效果微乎其微。 同時,左誠留意到,十幾條生命消逝之時,不僅血氣被轉化為血煞,而且還有微弱的神魂力量散逸而出,飄向中間的石臺。 石臺中央的血蓮寶燈,緊閉的蓮花花瓣竟然舒展了一些。 這玩意果然邪性啊。 這時,一個臉上有塊胎記,始終咬牙堅持的少年,哀嚎一聲,“哥,我好疼!” 說完,他的不甘與野心,都隨著血氣飄散了。 血煞再度增強,這次似乎超過了一個臨界值,不管是身體強壯的,還是意誌頑強的,都再也支持不住了。 一團團血氣擴散,彌漫在整個大廳。 大廳就是焚燒生命的烘爐,此刻沸騰起來,血煞就是烘爐噴薄的蒸汽。 烘爐中,被煎熬的那些少年,接連消逝,化為薪柴。 僅僅靠堅持,撐不下去這一關,隻有開始嘗試吸收同化血煞! 一個白胖少年在血煞中狀若瘋魔,白凈的臉蛋已經變得鮮紅,又因為血氣的鼓動,腦袋變得膨脹,像個腫脹的茄子,此刻又一點點縮小了下去。 一個胳膊上有多處刀傷,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的少年,此時怒目圓睜,青筋暴起,他手臂上新添還未徹底痊愈的刀傷崩裂,但又開始迅速痊愈。 攜著玉佩的童子極為特殊,他毫無不適靜坐於石椅之上,身邊的血煞竟然在有規律的圍繞他翻騰。 還有更特殊的,就是左誠,他什麼都沒做,就在那裡讓血煞自行滋養他。 但看到玉佩童子的操作,左誠卻感興趣了,竟然還能主動控製血煞的吸收。 這是怎麼做到的? 觀察著玉佩童子身邊血煞的律動,左誠想到了什麼。 他開始有意控製自己的呼吸,模仿著玉佩童子身邊血煞的節奏,在呼吸掌控天賦的作用下,他很快找到了節奏。 這少年用的是一種呼吸法! 真的有用,通過特殊的呼吸法,血煞滋養他身體的速度迅速增加! 石臺兩邊,中年男子始終觀察著大廳內的情況,看著少年們一個個死去,他眼中隱隱有著快意,可看到玉佩童子竟然有主動吸收血煞的法門,他有些驚怒,在發現左誠也在同樣吸收血煞時,他更是揉了揉眼。 我當初因為根骨好參加了血煞啟靈儀式,有幸被啟靈,被血煞折磨的不人不鬼,這才成為了最後的幸運兒,怎麼這有兩個人跟泡溫泉一樣,還主動吸收起血煞來了? 這兩人哪裡來的? 而矮胖老者,本來看到玉佩童子吸收血煞很是成功,微微頷首。 “竟然是合煞吐納法的殘篇,獨孤老魔這是下了血本啊。” 但在看到左誠同樣做法之後,矮胖老者卻驚掉了下巴。 怎麼還有一個?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左誠沒注意到他們,自顧自沉浸在身體被血煞強化的舒爽中,感覺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但血煞強度還是不太夠,左誠如此想到。 就在這時,左誠感覺到,血煞竟然稀薄了。 他睜開眼,還坐在椅子上的隻有七個人。 而原本籠罩大廳的血煞竟在快速收縮,霧氣狀的血煞漸漸凝成實質,最後在大廳上空凝結成一顆鮮紅的卵。 石臺正中的血蓮寶燈,也即將綻放。 一時間沒了血煞滋養,左誠突然有些不習慣,而另外幾人則趁著這個時間抓緊喘息起來。 “很好,你們堅持的不錯。” 矮胖老頭突然開口道,“血煞即將成形,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了。” 他拿出了七枚丹藥,喊道:“張嘴!” 接著丹藥各自飛出,準確落到了七人嘴裡。 “吃下去,你們會感受到一股熱流,記住這股熱流在你們體內流轉的方向,一會血煞入體,你們努力控製血煞按著熱流的方向運轉,讓它最後停留於丹田。” 其餘人等吃下丹藥,麵色都好了不少,一個個立即小心感受熱流運轉。 左誠也用嘴接住了丹藥,但沒有咽下去,隻是含在嘴裡。 按理說這應當是增強煞氣抵抗能力,同時疏通經脈的好東西,但魔道給的東西,他不太想吃。 好在胖老頭也沒關注他,而是看向了血色巨卵。 七顆猙獰的頭顱破卵而出,竟是一條七頭血蟒。 七頭血蟒一出世,就攻向了離它最近的胖老頭,胖老頭冷哼一聲,雙手化為烏黑,拍向血蟒。 瞬間血蟒就被打散,化為七條血蛇。 七頭血蛇立即遠離老頭與中年男子,在大廳中遊弋,很快又被石椅上的七人吸引。 血蛇各自找到了目標,七人人人有份。 血煞雖成蛇形,但化入人體時,依然是如氣體般被吸入,接著再在人體內重新凝聚成形。 成形的血煞何等兇悍,哪怕是被打散,也絕非未成形時可比。 未成形的血煞能讓人血氣逆轉,成形的血煞就如真實的野獸一般,能夠食人臟腑,吞噬血肉。 好在眾人都對煞氣有了一定抵禦能力,又服食了丹藥,血煞入體,無人立即暴斃。 但也有一人,已經口鼻溢血,要撐不住了。 中年男子欣賞著眾人的慘狀,對這七人來說,真正的痛苦還沒開始呢。 很快,之前口鼻溢血之人沒有辜負中年男子的期待,爆體而亡,更恐怖的是,那條血蛇席卷了他的血氣,再度飛出,物色起新的目標。 其餘人等都忙著對抗血蛇,磨滅靈性,將其吸收,無暇他顧,隻有沈護法跟杜長老觀察全局。 他們看到,那血蛇飛向了最近的左誠。 然後,沒有什麼然後。 左誠麵不改色,似乎無事發生。 瘦高男子突然很想問,血煞去哪了,難道不是進了你體內嗎? 血煞也有苦說不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左誠體內,它隻感覺處處充滿了壓力,還有無形力量正在將它靈性一點點磨滅,力量一點點吸收。 而血煞有靈無智,在種種壓迫下,隻能沿著經脈不停運動,最終沒有去處,停留在了丹田,而那裡早已就有一條被消化了一半的血蛇在等待它了。 如果非要說左誠有什麼不適的話,可能是丹田暫時有點撐。 好在之前偷學的呼吸法還管用,左誠悄悄運轉,加快消化。 胖老頭終於忍不住了。 “難道獨孤老魔還有一個孫子?” “什麼?”瘦高男子驚訝道:“獨孤老魔的孫子也在這裡,那個少年就是?” 他指向左誠。 “是在這裡,但按理說,應該不是那個。” 老頭揪了揪自己的胡子,看向了攜帶著玉佩的少年。 融合成形血煞之後,那童子也沒有以往的淡漠,白玉般的麵龐微微泛紅,但呼吸很自然,看來吸收的還算輕鬆。 但跟左誠吸血蛇如臘腸般的輕鬆,還差一些。 瘦高中年人怒道:“杜長老,這可是宗主選拔弟子,你們居然敢悄悄內定!就事宗主知道嗎?” “我可不知道這事宗主知不知道。”胖老頭攤手道:“沈護法,要不你讓這事被宗主知道,再去拒了獨孤老魔?” 沈護法閉上了嘴,麵色陰沉,很快又開口道:“你們定一個也就罷了,一個名額定給兩個人!也太不像話了。” 說完,胖老頭臉也垮了,他哪知道另一個內定的人是誰塞進來的啊,作弊還作的這麼誇張。
第9章 原來名額早就被你內定(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