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婦!,我們陳家哪裏對你不住,你在外麵偷漢子?”
楊青蓉被當頭一棒,那兩個字刺進她心底,“你在說什麽?”
陳母跺著拐杖說:“你與那姓鄭的躲在南泉鎮茍且私會,姓鄭的竟然還有臉上門打傷穆兒,我陳家的清白門風都被你辱沒了。休妻,立刻給我休了這個娼婦。我已經通知你爹來將你領回去,你這樣的人,我們陳家要不起。”
楊青蓉站起身,直直看著她:“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們陳家的事,到底是誰在外茍且,辱沒了陳家家風,你不如問問你的兒子。”
陳穆喝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
“蘇秋肚子裏的孩子是誰,你自己心裏清楚。”
陳穆被噎得說不出話。
陳母:“她在說什麽?什麽孩子?”
“梁溪蘇大善人家的蘇二小姐蘇秋,已經懷了你們陳家的骨肉,你要不信,大可以找她來問問。”
“穆兒,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陳穆垂下頭,沒說話。
“啪”,陳母一巴掌呼在他臉上,痛心疾首說:“你讀了那麽多年的書,禮義廉恥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這種事也幹得出來?你們……我……我……”
她氣得身子向後仰去,陳穆趕緊上前扶住她:“娘,你別生氣,是兒子不好。”
陳母甩開他的手:“你別扶我!你這個混賬東西,我怎麽會教出你這樣不知廉恥的人,你別叫我娘。”她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往外走去:“我沒臉見你爹,見你們陳家列祖列宗了,我還活著做什麽,天天見到你們這些肮髒東西。”
沒走幾步,突然一個跟頭摔倒地上。
陳穆驚呼“娘!”立刻撲過去,扶起她。
她額頭磕出血,雙眼死死閉著,再也不願意看他一眼。
陳家一日之內發生巨變,陳穆喪母,休妻,令整個梁溪都震驚了。
楊青蓉先是被陳家掃地出門,後又遭楊夫子拒之門外,並揚言要與她斷絕父女關係,更引梁溪人猜測陳母突然去世與她有關。
為了避開那些閑言碎語,楊青蓉躲到了南泉鎮,她是想離開陳家,但沒想過會以這樣激烈的方式和代價離開。
陳母去世後的頭一個月,她一身素白衣裳,作為對陳母最後盡的一點孝道。
楊青蓉在南泉鎮租借了一間破舊的小屋,以替人漿洗衣裳勉強過活。鄭士潼找到她的時候,她雙手都洗脫了幾層皮,他心疼的不得了。
“跟我走!”
楊青蓉甩開他的手:“鄭公子,請你自重。”
“你已經不是陳家娘子了,還怕什麽?”
“我早就跟你說過,守禮隻在乎我本心,與我是不是陳家娘子無關。”
他盯著她那雙通紅的手說:“你洗衣服是想掙錢謀生,我這裏有份工,雖然累,但比你天天洗衣服要強些,掙的錢也多些,你想做嗎?”
楊青蓉本不想受他的好意,但自己天天這樣洗衣服,雙手洗廢了恐怕也掙不了多少,於是問:“什麽工?”
“我們軍營裏缺個廚娘,負責洗菜燒菜,一個月100錢,如何?”
“100錢?這麽多?”
“對。你要做嗎?”
楊青蓉思索了一陣,“好。我什麽時候能去?”
“先把你的手養好,三天後去鎮外營地找我,”他從懷裏掏出一盒藥膏,放在地上,“這藥膏我放這兒,你若不想要就讓別人撿去吧,我先走了。”
鄭士潼轉身離開,他沒有走多遠,躲在一個巷子裏偷看。
楊青蓉彎腰撿起地上的藥膏,轉身回了家。
他開心地笑了。
三天後一早,楊青蓉一身黑衣來到軍營,她緊張地守在對軍營外的士兵說:“我找鄭士潼。”
“鄭副將外出帶兵操練去了,你跟我來。”士兵直接將她帶去夥房,跟裏麵的人打了個招呼,就把她留在夥房裏。
夥房裏有十來個士兵,應該是鄭士潼跟他們打過招呼,看了眼她就各自忙去了。
楊青蓉有些不安,士兵帶她進夥房後,她就站在原來的那一小塊地方,一步也不敢挪動。
軍營裏都是男子,一個女子突然闖入,惹得軍營裏士兵都找各種借口來夥房,懷著稀奇的眼光盯著她看,把她盯得更加站立難安,隻想趕緊逃走。
“去去去,看什麽看?沒見過姑娘?”一個大胡子轟走了夥房外的士兵,對楊青蓉說:“楊姑娘別怕,那些小子沒見過世麵。”
“有,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馬上就中午了,一會兒會有人送菜過來,你去營外轉悠轉悠,見到有人推著板車送菜,就帶他們過來,我姓胡,這裏人都叫我胡四哥。”
楊青蓉點點頭,去了軍營外等著。
沒多久她就看到一隊士兵從營外回來,他們全身都濕淋淋的,手中拎著外衣說說笑笑。鄭士潼走在第一個,他頭發都濕透了,濕衣服緊緊貼著身體。
楊青蓉躲到一棵樹後,看著這群人進了軍營,他們身後走過的地麵是一片濕漉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