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〇章 光龍祭(1 / 1)

精真之馬 最小節奏 3617 字 8個月前

第一一〇章光龍祭   梭黎將冰刀舉在旺盛的太陽光裡,通透光芒衍射艷紅發亮的暈圓。仿佛最寒冷冰窟點亮的一枚紅燭。   空氣中僅有的一息熱量就凝集於此,正顯化著——悲絕冷白色造化中、以情味細節訴諸笑魘的痕跡。   梭黎仰視冰刀,喃喃道:“但它,畢竟不是獵司裡迪古紀裡的紅鬘精真。更不是妙提。”   隨著梭黎的話,手中的那把冰刀漸漸融化,銷蝕到空無。   拔出心靈鑲嵌的疼痛。梭黎的一顆心終於輕鬆了,那些極端冷厲的記憶,也隨之漸漸消失著。   “莫要以心放逐——這些以疼痛感時刻刺醒、撐著自己站起過的血劫,它是過去的梭黎你驚險迷離鮮活著的一部分。”龍耶柏極緩地走到梭黎的身後,仿佛擔怕自己不慎的動作和言辭,打散那一縷縷從梭黎右手飄逸起來的紅色煙篆。   梭黎微微停頓了一下,似有不解。   當他微微沉凝俯首片刻,那種手形帶著光柔玲瓏挽動的流暢手感,就像他一瞬間嫻練挽韁牽著座駕“怒墨剎”那樣,手形指扣敏於躍遷嬗變得熟稔姿態,顯示著通靈駕馭目的物的喜悅感。   一瞬間,梭黎感到:那些散逸的刀,被太陽光融化到空無的瞬間,隨著自己因為龍耶柏的提示聲,挽手牽韁的一剎那,完整的馭刀依舊光滑無礙。   這種感覺難道不是祭祀狀態的感受嗎?   梭黎忽然回首,看著龍耶柏以助祭姿態。那輕捷走動行祭禮的步輦,是為自己嗬守護祭的禮儀。   梭黎終於知道:自己冰刀之血,或融化或凝華時,流轉飄逸的“馬匹”,終於被自己玲瓏手勾,熟稔挽回來的過程。正是龍耶柏默默助祭、護祭的結果。   太陽光就是祭祀狀態的燈盞。   龍耶柏朝著獵堡的方向,手形動作正是獵司裡迪香頌闕的太陽尊贊辭。   隻是,他是沉默的,但精謹司儀格式卻是太陽香頌的第一闕。   此刻,空間雖然沒有獵司裡迪香頌唱辭班莊嚴華貴的歌聲,但是,梭黎仿佛已經從那料峭跳躍的手形姿態,感受到激越靈魂般的祭歌。   龍耶柏做完護祭司儀的禮數。收住步輦,臉麵散發著新鮮的和光,“唵!太陽尊!祭禮的行者品,祭供歌者。祭禮的歌者韻,祭供頌言量……以此類推,獵堡此刻最盛的光龍,修飾完獵堡宮殿禮儀的晷針。所有包繞災難和榮耀的過程,按晷針指示:昭著完整到不差任何一個人的、獵司裡迪族的萬化——全知道。”   龍耶柏迎著冷冽的凍風,每一步踩動一個音聲之輦,將繁難冗長的祭禮全部做完。   “這雖然不是真正的族祭,但是,卻可以將散逸的冰刀化生成光龍。蜿蜒停留在你的生命裡,如火不滅。”   龍耶柏說罷,催促道:“梭黎,雖然你是獵司裡迪的祭主。但是,卻不是真正穿梭冰封森林的獵者。不具備虎豹一樣強馭冰封的力量,快點……踏著我的腳步……走……”   龍耶柏激烈說話的聲音,仿佛像忽然翻滾起來的河流,變得緊張而倉促。口中呼出皓白的氣流,形成逆反阻成的漩渦。   梭黎不敢逆違。當他執意轉體的瞬間,才發覺,長久站立的自己,靴子已經凍結在冰雪裡。   “快!”龍耶柏驟然喊出聲來。   隨著梭黎抬頭的瞬間,天空中的太陽,漸漸地被天際鋪開的雲輦緩緩遮蓋著……   梭黎這才忽然驚醒了似的,心裡明白:龍耶柏說剛才的司儀,不是獵司裡迪真正祭禮的原因。   看來,龍耶柏此時能夠做的,隻是維係了梭黎虛弱的一條命。   除此,皆無。   梭黎看向龍耶柏呼喚自己的方向。隨著空間突然吹動的冷風,冰渣和雪霰駕風起勢,模糊旋轉的風輦,已經攪濁了:剛才時空中,每一刻樹木精確的方位。   似乎就是這一瞬間,空間散亂地變轉著梭黎大腦中記憶的參照物。他隻能昏厥似的從龍耶柏的呼聲,辨出自己要走的方向。   隨即樹林起風。空氣劇冷,加粗著:風刀的線條,和大地一瞬間從下麵,像河流一樣漲潮的寒冷。   梭黎瞬間明白:獵者生存在酷境中,必須具備的那些野性、強硬手段。   雖然自己在廣袤的暖光大地,怒騁,強行懲罰拿格。但是這一刻,才意識到:拿格真正瞧不起自己的原因了。   梭黎驅動胳膊,感覺自己仿佛是從冰凍的皓白氣流中,正撿回凍得沒有知覺的兩隻手。   他右手彎曲,艱難地拔出佩刀。從瞬間凍結的冰封中撬開靴子。   拔步走動,胸襟隱約發作抽搐的餘傷,觸冷而痛著。一步一個戰栗。讓他感到:瞬間死亡僅僅就是一眨眼的事。   那些曾經蔑視拿格粗莽和笨拙的自己,這一刻,在凍餒中,才真正知道:被獵堡嬌養的自己,已經變成——烈風駕馭的一件工具。   “龍耶柏……”   梭黎忽然將佩刀撐在地上,朝著滾風白煙的風向,劇烈呼喚著。雖然用盡力量,可是被湍流浩風卷纏的龍耶柏的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微弱得連自己都難以聽見。   時空瞬間驟變。造化就像神聖立威的一把刀,冷酷切削著時空的方寸。放浪著殘酷手段的界限。   梭黎揮動手中的佩刀,催動刀鋒逆風摩挲刺耳的輔音群。   可是劈不斷的風,似乎因為颯劃的斷裂感,反而銳化、復疊著狂怒般的變遷手段。無確變相錯差的交轍,不斷將梭黎,變作因為阻尼而被厚重空氣顛翻的塊壘。   梭黎被風蟒抽擊、推撞、磕擊……這些造化粗魯無修飾的毀滅,不斷強阻梭黎前行的腳步。   梭黎忽然感到:這些洪荒境的造化,就像拿格手中的那把藍刀一樣,野蠻、粗拙、沉猛。   他忽然明白:自己憑借的,正是祭祀狀態的心靈技巧和法相,而將刀法粗直的拿格巧妙折服的。   而在真正的自然境,梭黎突然清醒:這些出自造化,形格長旺的狂風和寒冷,正是自己歷煉所缺少的那一部分。   拿格雖然沒有戰勝冰刀。但是,浩力完整出自——野性獵者的本相。方銳之直,磕疼著私著的機變心。   相比之下,梭黎發覺:出於自我祭祀狀態的自己,才是神秘私著的變相刀。   華麗敏捷的取勝,就是自己陷入錯覺的開始。   似乎,就是在眼前殘酷的凍風中,梭黎忽然明白了——拿格同樣就是龍耶柏的半步典杖。   難怪,梭黎每次行祭完畢,向龍耶柏問津獵司裡迪古紀中的紅鬘精真和妙提時,龍耶柏都會說:獵司裡迪古老尊者自在鬘,沒能完整地啟示我打開——感悟鏈接的令。